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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 | 那些不谈恋爱的年轻人

南都周刊 南都周刊 2022-06-13


情人节的丧气话。

文 | 梁晨 刘一霖 徐若然 郭秋林

编辑 | 王卓娇


过年总是与相亲和催婚相伴,二十多岁的适婚青年赶趟似的奔赴人生的节点,“你大舅他妹妹的朋友的女儿,就那个静静,和你一样大,孩子都有两个了。”


各大互联网平台也上演着恋爱者偏差的戏码,春晚也出现了“单身狗”的字眼。适婚年龄里自愿或不自愿的单身似乎都在一定程度上被孤立或遗忘了。那不妨,我们在情人节说点丧气话。


恋爱是谈还是不谈,这是个问题。或许,这也不是个问题。


“想找一个城市女孩让自己成为广州人”


施伟今年27岁,来自小地方的他留在广州工作,有着强烈的脱单欲望。他积极地参加过很多次相亲,却“屡试不中”。对对方要求过高、对自己认知不清,又不善交际,导致他成了一个“被剩下的憨憨”。


“有的相亲对象只想待在县城,我不一样。”施伟目标很明确,想找一个城市女孩为自己成为“广州人”。但他却忽略了自己是否能给女方提供一套广州房子的客观事实。


“我觉得她头大,而且脖子太粗了。”却对身高一米七的自己没有清醒的认知,“我的硬伤就是不怎么高,工作压力大又有点胖。”


总之,施伟评价自己各方面实力都是中上水平,找对象,他绝对不将就。


好不容易遇到心仪的,现实却很打脸。爱情可能来了,但他却不知所措。在一次相亲中,来相亲的姑娘22岁,与施伟同行业,长相漂亮,施伟对她非常满意,很希望能够进一步发展。


关于这次见面,他说:“整顿饭都特别紧张,还有点喘不过气。”两个人互留了微信。连续几天下班之后,施伟都在微信中给她发信息,寻找话题。然而,女方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谈话兴趣。聊天中,施伟更是努力制造见面条件:“我比较内向,不太会在微信里说话。我想见见你,聊一聊,你看可以吗?”


这样频繁的邀约,只换来对方忍无可忍的敷衍,“我其实没打算谈恋爱。”看到对方的信息,施伟才知道凉了。


27岁单身的状态和渴望脱单的内心是那么不相符。春节回家,施伟又开始频繁相亲,仍很积极乐观,“现在不排斥各种接触,总要多聊聊才有结果。”


“没有需求、自给自足”



25岁,女,母胎单身。日辰在一座小城市当公务员,这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兜转几年,考研和考公务员并没有如愿以偿。在小城市上班,生活压力小一点,节奏也慢一点。但是她并不满足于呆在这里,她想考回市里,考公期间在市里工作的一两年,她已经和爸妈在A市买了一套房,房贷的压力不算太大。


“我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呢?”


每天,朝九晚五,偶尔加班。回到家后,她会刷题、看时政新闻,准备下一次公务员考试。早餐一碗鸡蛋荞麦面,中餐在单位食堂吃,偶尔点外卖改善伙食,晚上回家自己做燕麦牛奶香蕉粥或者酸奶水果芋泥。闲下来就看电影、打羽毛球或者看看书。


“在物质和精神上我都可以自给自足”,而一旦进入暧昧或者亲密关系中,不可避免的是一定会谈论自己,“但我不太想分享和谈论自己,我的事情也没必要跟别人说吧。”


没有需求和自给自足,几乎能堵住一切感情涌流的出口,“难怪我母胎单身”,日辰自嘲到。


日辰的奶奶是典型的一辈子为家庭操劳,她看到自己的朋友在进入恋爱关系后会不可避免地消磨自我。“一定程度上,家庭和伦理的束缚也是劝退我的重要原因。”


25岁,这个年纪似乎不再是能单纯只谈恋爱,而是一开始就得考虑结婚问题了。


“在自己的房子里招待朋友,却遇不到对的人”



和日辰态度类似的还有彭玥。彭玥从小城镇出来,大学毕业后留在了武汉工作,十年前就拥有了自己的房子。


随着两个妹妹成家立业,父母对她的催促越来越紧,越来越多地被相亲被“安排”上。一次,介绍人带着彭玥到男方家吃饭,餐桌上双方都礼貌性地打听对方情况,介绍人张罗得无比热情,彭玥只能故作矜持地小口小口吃菜,对方每问一点,都微笑着点头“嗯嗯”。回到家把外套一甩,瘫在沙发上,掏出小零食,点开新剧:“还是这样比较适合我。”


彭玥并不反感恋爱,只是一直找不到“对的人”,“大家都懒得分更多精力给其他人”如果不是一见钟情,彭玥很难跟对方进展下去。对于彭玥来说,谈恋爱或者结婚只是生命里一个可有可无的选择,满足自己的兴趣才是成年人最大的快乐。


作为最早在网上冲浪的活跃分子,在兴趣爱好领域内,彭玥有很多亲密的网友。她的家就像朋友关系网中武汉的一个小据点,有网友来武汉玩耍,都可以到她的独居小屋借宿。


对于她而言,爱好可以和每一个朋友分享,却很难在相亲等等与男性的谈话中得到满足,总是绞尽脑汁去想两性可以进行下去的话题实在太累了。


“感情,更关乎男人的尊严”


26岁的宋伦在一家知名线上教育机构工作,身边不乏有背着房贷为人父母的,也不乏有谈婚论嫁,却被经济问题卡在那里的,唯有宋伦单身。


大学里的那段感情,宋伦形容自己是一头扎进去,两人亲密无间、无忧无虑,最远的未来,也不过是考虑下个周末要去哪玩。但是,现在他在找对象这件事上,开始考虑很多现实问题。“不谈未来的感情是没有必要的。”而未来,是建立在经济的基础之上。


宋伦说,他现在其实很害怕开展一段感情,害怕遇到如下关乎男人尊严的场景。


比如女生过生日很喜欢一件东西,但是男生买不起。往往在这个时候,女生内心的声音是“我怎么跟了你混到了这个地步”,男生内心的声音却是“我怎么带着你混到了这个地步”。


为了不那么自卑和内疚,所以宋伦很享受他目前的单身状态。


单身一段时间后,宋伦形成了自己的生活轨迹,作为一个二线城市的白领,在租住的标准间里,宋伦很喜欢一个人下班后瘫软地躺在沙发上喝可乐打游戏,悄无声息地消解自己的疲惫。换了小房子之后,属于宋伦的只有10平方的卧室里,那扇充当生活压力排解渠道的窗户。


与孤独和平共处后,他很大程度上不想被打扰,更不想因为另一个人的加入而破坏自己建立的内心秩序。除非那个对的人出现,不然宋伦仍愿意一个人过下去,他觉得这样每天认真工作没什么不好,看似消极,但却又时刻准备着。


(本文插图为电影《剩者为王》剧照,采访对象均为化名)


来源|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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