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意之上：科学公益理念驱动的资助实践
三一公益基金会秘书长沈丹玺演讲实录
中国基金会发展论坛2023年会以“笃行致远——基金会的‘功’守之道”为主题，于2023年11月22日至23日在中国深圳坪山燕子湖国际会展中心举办。本文依据沈丹玺秘书长在CFF“有效资助的道与术”平行论坛的发言整理修订。
大家好，我是三一公益基金会秘书长沈丹玺。准备这次演讲的时候，庄爱玲老师要我先讲讲三一基金会为什么要倡导科学公益。其实也很简单，我们基金会的发起人梁在中先生，在2013年成立基金会之前，就做了接近十年的教育资助，但他也持续在思考一个问题，我相信也是很多普通人都会提出的问题：我们源源不断注入的善意，究竟带来了多大的改变？有了善意，就天然等于产生了价值吗？
我把问题放在这儿，先给大家分享一个故事。很多朋友都知道，三一基金会的主要资金来源三一集团，是我们国家工程机械行业内最大的民营企业之一。说到工程机械，大家都在课本上学过瓦特发明蒸汽机的故事，但其实瓦特并没有发明蒸汽机。世界上第一台蒸汽机出现于公元1世纪，只是古希腊数学家发明的一个玩具。1679年，法国物理学家丹尼斯·巴本制造了世界上最早的实用性蒸汽机工作模型。1712年，托马斯·纽科门制造了早期的工业蒸汽机。但纽科门蒸汽机的耗煤量大、效率低。直到瓦特通过一系列的改良，增加了节气阀、压力计、冷凝器等一系列装置，使得蒸汽机的效率提升了2倍多，才实现了广泛应用，甚至推动了工业革命。
• 瓦特改良蒸汽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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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后人将功劳归于瓦特，并不是因为他的原创发明，而是因为他把一系列好的方法和工具进行了整合优化，从而改变了工业。科学技术没有创造世界，但通过运用好的方法，让我们认识世界、影响世界的行为，有了更大、更显著、更有效的结果。
这就是三一基金会推动科学公益的初衷。科学公益不是技术公益，而是指在善意之上，我们更需要科学的精神，用各种好的方法，不断改良和进步，才会让我们的善意发挥更大价值。在我们刚刚发布的这本科学公益指南中，大家可以找到更详细的阐述。科学没有办法告诉我们哪一种善更好，科学公益也一样，但它可以不断驱动我们反思，每一种良善的行为，怎么做可以更加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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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没有探索的终点，而是一个不断变好的过程。公益也是一样。我记得自己入行时接受的训练告诉我，公益组织的目标是阶段性消灭自己。当然对于传统慈善，尤其是救助行为而言，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因为如果目标对象都获得了权益和保障，一个组织的使命似乎就已完成。但如今我们的公益所参与推动的，是一项名为“发展”的事业，是让所有人都能共享我们对更好未来的无限想象。所以，相比讨论是否有效，如何持续变得更有效，才是更需要被关注的。作为资助机构，作为秉持和倡导科学公益理念的三一基金会，我们选择的资助方针就是——助推伙伴的不断成长。
过去三年，三一基金会在公益创投和资助的业务中，为不同议题领域、不同组织形式的伙伴注入了灵活的发展资金，整体来看，这些伙伴机构的业务和服务规模实现了平均大约120%的增长。
但除了数字，我更想说的是，伙伴们的成长恰恰证明了，精益求精的理念和好的方法，在任何议题领域、任何机构注册形式下，都是可以适用的。这就是三一基金会在开展资助，在开展公益创投工作时一以贯之的逻辑，也就是相信大道相通、无问西东。
那就有朋友要问了：三一基金会的资助标准是什么？你们支持的每个伙伴都非常不一样，在这些跨领域的公益行动和社会价值创业之间，到底有什么共性特点呢？
我还是要回到科学公益来讲。正如我们发起人在创立三一基金会时发出的灵魂拷问：科学公益不仅仅关注善意的投入是大是小，更关心公益行为带来了什么样的结果。因此，三一基金会在开展资助和创投工作时，最看重伙伴对自己事业是否有明确的终局想象，以及对达到目标的路径是否足够清晰。
给大家举个例子。我们的创投伙伴羽之爱，现在改名叫青芽运动。创始人赵教练在与我们接触的时候，只在上海一个城市、提供羽毛球这一项运动康复课程。但赵教练一开始就非常清楚地表示，要为全国250万特殊残障孩子服务，并为此制定了课程品类拓展和多城市复制的计划，为了实现目标，他们在轻资产运营策略、康复的评估追踪体系上，都提前做了储备。目前，他们已在全国5个城市为特殊残障儿童与青少年提供羽毛球、篮球、游泳等多种运动康复服务。
• 羽之爱孩子学习羽毛球运动
这就是在善意之上，我们所期待看到、并更愿意支持的“愿景和章法”。
如果说对结果的追求是一场千里之行，那它的起始点就应该是好的产品和服务。什么是好呢？以往我们时不时会看到，伙伴会依据专家的意见，为用户安排最符合专业性的产品或服务。但正如瓦特对蒸汽机的改良一样，真正好的产品或服务不在于技术上有多专业，而在于应用中有多适配。我们把这称为“产品力”。
我们的创投伙伴诚信诺是这方面的典范。大家可能也都了解，他们的产品专供非洲缺电地区人群。考虑到终端用户的实际情况，诚信诺花大量精力做了产品研发，最终将太阳能灯的零部件减少到9个，不需要额外固定装置就可以稳稳地放在矿泉水瓶上。不仅如此，在付款模式上，也结合非洲当地人群的支付习惯进行设计。
• 诚信诺非洲孩子拿到太阳能灯
但是用户适配也不止于此。作为公益从业者，我们对服务对象更容易有深刻的共情，但将一件事情做好，联动各种利益相关方，包括渠道合作方、出资人，也同等重要、但也更为困难。因此，三一基金会支持诚信诺的时候，不仅是看中了他们基于BOP人群所进行的扎实产品设计，更是因为他们花了同等努力，去获得非洲当地经销商的信任，赢得在非投资的中外企业和国际组织的认可，从而为服务使命的可持续达成构建了护城河。
愿景、章法、产品力和相关方认可，就是科学公益理念在三一基金会资助实践中的体现。从2016年到现在，从E掘行动到公益创投，我们自己也是一直秉持着同样的方法论，不断探索更契合当下公益创业者和出资人理念的资助机制，与志同道合的伙伴们共进退、同成长、彼此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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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点时间，说点最想说的内容。一开始讲瓦特和蒸汽机的故事，这个故事的背面，是瓦特艰难的人生，他用20年时间，3次濒临破产，才用牛顿给的钥匙，打开了工业革命的大门。所以，我特别想对想要和三一基金会合作的公益创业伙伴，以及想和我们一样尝试成为公益创新增长引擎的资助机构说：
善意和热情固然值得赞颂，但只有理性和坚持才能让事业长久。一旦决定开始，一路注定荆棘。美好和艰难，都是梦想的应有之义。尤其在当下更为复杂的宏观环境中，我们更需要首先有这样的觉悟，才能在困顿之中继续用理性和韧性，去积极地、建设性地探寻。
我们再说回瓦特。晚年的他将自己的成就归功于其投资人的经营和远见。这位名叫博尔顿的铸造厂老板，不仅帮助瓦特确定了蒸汽机要广泛应用这一战略方向，更是在资金和运营上给予了瓦特莫大的支持。可以说，是博尔顿为瓦特的专业才华插上了翅膀。
为此，我真心希望，科学公益的理念和方法，能为更多良善的行动插上翅膀；我更希望，有更多基金会，更多资助机构，愿意和三一基金会一起，为有梦的人插上翅膀。
我的分享就到这里。感谢基金会发展论坛，感谢一财基金会的邀请。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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