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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战疫复盘:谁在最危急的时候站了出来?

黎宇琳 罗苑 共益资本论 2021-08-07

妈妈出走改嫁,爸爸意外离世,自己因烧烫伤失去双手,现在,慧慧与奶奶生活在一起,每月靠着低保和500元助学金过活。尽管如此,慧慧依然怀有希望,她相信读书能够改变命运。但是,今年对于求学的孩子们来说太难了,疫情凶猛,学校停课,上网课成了唯一的选择。

 
慧慧想用爸爸生前留给她的手机,可是坏了,堂哥给她买了新手机,慧慧与堂妹轮流上网课,但流量很快就用完了。

幸运的是,有一个叫“为网课困难学生送平板电脑”的公益活动通过了慧慧的申请,为她送去了平板电脑和上网卡,慧慧终于又能听上老师讲课了。


▲慧慧和她的朋友


中国很大,像慧慧这样的孩子有很多,但并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像她一样能及时得到帮助。今年2月,河南邓州市张村镇有姐弟三人,都需要上网课,但家里只有一部手机,2月里的最后一天,老二一时想不开,大量吞服妈妈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一度生命垂危。
 

得知这个消息后,一个远在美国的公益团队做出了反应,他们联合凤凰网、湖南弘慧教育发展基金会等,于3月4日发起“为网课困难学子送平板电脑”公益活动,一对慈善家夫妇为此捐赠200万元,用以采购平板电脑及配套流量卡,资助了1800名中学生。


当然,中国远不止1800名学生需要平板电脑上网课,社会力量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救世主,他们的行动更像是涓涓细流,滋润着许多被遗忘的角落。在这场百年不遇的疫情里,他们一方面支援抗疫的正面战场,为疫区寄去了海量医疗物资;另一方面,他们也为遭到重创的社会提供多元服务,发现、帮扶在疫情下的日子过得很困难的群体。
 
有学者指出,社会力量的价值绝不是单纯的补充政府力量的不足,而是一套新的公共服务递送和实现模式的建构。这让社会成为能够自我负责、自我行动的一份子,从而让人民能够有希望和力量战胜灾难。



支援正面战场

1月26日,国务院新闻办的新闻发布会上,工信部副部长王江平表示,湖北省的需求清单约为每天10万件医用防护服,但当时中国每天的总产能只有3万套,且受春节放假影响,工厂复工产能仅为40%,供需矛盾非常突出。
 
如此形势,加之武汉政府勒令民间救灾物资统一经过红十字会,物资分配不畅,于疫情初期一度造成武汉、乃至湖北各地医院医疗物资告急,大量一线医护人员直接暴露在病毒的威胁之下。1月29日左右,湖北地区数以百计的医院越过主管部门直接向社会紧急募集防护服、口罩等医疗物资,武汉协和医院一位医生发微博称,医院物资“不是告急,是没有了”!


在最危急的时刻,民营企业站了出来。

1月30日晚7点42分,一架中国邮政标识的喷气式货机降落在武汉天河国际机场,机舱里有4.5万件从英国、日本抢购而来的医用级防护服。这批高价购得的医疗物资,出自腾讯公司与复星集团的手笔。
 
当晚,实名认证为武汉协和医院的医生在微博上曝出,为解燃眉之急,他们在得知腾讯包机直送后,院长直接带队到机场蹲点“抢”物资。
 

当时,全国医用级防护服总产能只有每天3万件,而腾讯、复星一次全球采购包机,就提供了超过全国一天还多的产量,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紧张局势。
 
腾讯不是孤例,阿里巴巴的马云也这样干了。
 
“我给所有认识的朋友打电话,希望他们能够想尽一切办法,帮我收集各种物资。”马云在接受央视专访时分享了一个细节:他从南非采购到大批口罩,但运回来须经十多个国家的领空,“那时在万般无奈下,通过外交部、国家发改委以及各国驻华大使,在24小时以内打通十几个国家的领空权”。
 
毋庸置疑,政府组建了中国抗疫的正面战场,但依托互联网优势的民营企业也帮了大忙,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他们的优势在于全球化的采购网络,以及更为流程化、体系化的款物对接。

在7月14日举行的中国互联网公益峰会上,复星集团董事长郭广昌说,企业驰援疫情,主要依赖三种能力:专业能力、资源能力和组织能力。‘“企业做公益不是简单的捐助,而是要系统性地解决社会问题,真正帮助到有需要的群体,特别是要依靠企业的商业模式和组织能力做好公益项目。比如这次抗疫行动中,很多民营企业行动迅速,其实就是靠原来做商业积累的组织能力。”

▲腾讯在海外采购的物资,包机运抵武汉。

中国民间的战疫图景呈现出与欧美国家截然不同的境况。在欧美,民间公益的领导者一般是非营利机构,如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福特基金会等;但在中国,民间公益的中流砥柱实际上是平台型企业,尤其是像腾讯、阿里这样的互联网公司。

几大平台公司不仅利用自身优势捐钱捐物,更通过旗下的公益平台为多家公益机构开展募捐行动提供了便利,并引导数以千万计的网友为这些公益项目捐款。互联网公司的领导力里并不体现在直接的管理,而是通过制定规则和对接资源。
 
中国互联网公益峰会上,民政部副部长王爱文透露,疫情至今,社会各界通过互联网募捐善款18.67亿元,参与人次达到4954万人次,腾讯、阿里、百度、字节跳动等互联网公司的捐赠都高达数亿元。

学者卢玮静指出,在这次疫情中,包括互联网公司在内的社会力量自发捐款捐物的行动,绝不仅仅是政府力量的补充,而是开辟了一个新的支援系统,其价值是多方面的:
 
(1) 灵活高效地实现点对点的资源递送,开辟了政府之外的递送体系;
(2) 为社会提供参与疫情的多元参与平台,可以充分表达支持的方式和内容;(3) 多头积极寻找和对接境外资源,并且引入企业的高效体系;(4) 物资募集能够考虑到多个方面,包括疫情涉及的全过程、一线人员的衣食住行等。


社会组织递送多元服务

1月29日晚,因家人被隔离,湖北省黄冈市红安县一名17岁的脑瘫儿独自在家6天后死亡。
 
疫情当中,太多的目光聚焦于患者和一线医务人员。诚然,正面战场能否挺住直接左右着这场战疫的成败,但为了打赢这场战疫,我们的社会也付出了惊人的代价,经济、社会一度全面停摆,这让许多弱势群体处于极高的风险之中。这些弱势群体游离于主流视野之外,可能面临诸多困境,却无力发出声音,比如生活自理有困难的残障人士、无人抚养的事实孤儿、需要定期得到治理的病人、精神障碍者等,他们不该成为一场伟大战疫的牺牲品。

但是,守护弱势群体并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也不是一个硬桥硬马,只要砸大钱花力气就能解决的问题,它需要有接地气的社会组织及时发现他们的困难,并设计出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

所幸,总有人挺身而出。

在黄冈脑瘫儿的悲剧发生后,一个名叫“融合中国”的公益网络社群行动了起来,他们联合各地家长组织、家长小组及其他合作单位,推动建立“特殊需求困难家庭疫情期间紧急救助网络”,着手缓解许多家庭在疫情中可能无法照料特殊需要孩子的难题。


脑瘫患者张文因而得到救助。其时,他的母亲确诊住院,父亲出现发烧症状,志愿者的介入使得张文免于陷入无人照料的困境。“我们可以请一名社工暂时负责照顾张文,如果他爸爸需要去隔离点,我们会一直跟进,请社区将张文作为密切接触者送进隔离点。张文可以自己行动,在隔离点至少生存不是问题。”

疫情期间,像这样的“小”项目还有很多,在这些公益项目里,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但总不缺守望相助的公民;不是某个人做了很多很多,而是每个人都来做一点点。
 
有公益机构关心封城期间不能到医院检查的特殊人群,比如壹基金,他们与一家科技公司联合发起了“武汉安心孕期公益行动”,捐赠1300台设备使用服务及117000次咨询服务,为武汉的孕晚期妈妈们提供日常的家庭健康检测,帮助她们在出门不便后仍能及时了解宝宝情况。
▲有位宝妈在生产后给医生们发来信息表达谢意
 
有社会组织想到疫情冲击下,许多人的心理处于很紧张的状态,他们就发起了“心理援助”。比如中国社会工作联合会发起的“心社联动送安心”行动,他们对受疫情严重影响的社区、家庭和一线社区工作者、医务工作者提供心理援助和危机干预。一位参与雷神山医院建设的工友在接受服务后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


也有基金会另辟蹊径,选择为更小的社区组织赋能,支持社会自救、互助。千禾社区公益基金会发起“社区互助防疫——千里马行动基金”,为积极参与抗灾互助的个人或公益组织、志愿团体提供小额资金,支持与防疫相关的社区行动者。

还有许多慈善组织为特定弱势群体,比如儿童、老人、残疾人、环卫工人、一线防疫工作者等送去了防护物资,帮助他们平安度过疫情。

▲大鱼营造是一个由五位80后斜杠青年发起的社区发展组织。2月里,他们发起社区防疫互助网络计划。社群中,有的小伙伴关注到了湖北人受到歧视的问题,因此,他们发起了一个叫做“春天见”的反歧视宣传系列活动,倡导大家撕掉标签,拥抱彼此,迎接春天。

有人说,在巨大的疫情前面,还很弱小的公益机构无能为力,其实不然,资助和递送多元化的社会服务是公益机构的优势所在。他们能感受到社会底层的脉搏,提供了必要的援助,这些援助未必能解决很大的问题,但却提供了一种人道主义关怀,这是艰难时势里的暖光,让人在最危急的时候,依旧可以怀有希望。
 
正如在陈一丹在2020中国互联网公益峰会上所说:“正是这些公益同仁的守望相助,弥补了疫情下社会资源难以快速精准分配而造成的防疫鸿沟;正是大家的携手同行,让每一位公益伙伴在跌宕起伏的浪涛中,给予彼此力量和鼓舞。公益温暖人心的善意可以跨越地域、国家、种族,去激发每一个人的善念,让爱心发挥更大的社会价值。”

▲陈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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