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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庭群未读消息:99+ | 少年破茧

谢小先 三明治 2019-07-03


2018年2月,三明治和故事星球组织了第一届“少年破茧”写作计划


在许佳、钱佳楠、周轶君、李梓新等八位导师的指导下,20多位少年完成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篇长篇非虚构作品。


今天我们发布第五篇,讲述了年近七十的三姑学习使用微信的故事。




许久不看手机,打开微信后,家庭群又不出意料,力压其他消息框,稳稳当当地跃居聊天消息数第一位,未读 99+。“谢家铺子”,共 21 人,是爸爸谢家的大本营,内含爸爸的 9 个兄弟姐妹和其他亲戚,他们如今年龄都在 60 岁上下,但仍日日生龙活虎于网络世界,把“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


我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点开屏幕,密密麻麻各类公众号转发弹窗跳入眼帘,手指随便上下滑动翻看:


“摩洛哥的阿甘油是不是真的对皮肤很好?” 

“洗衣机脏得不行了怎么办?只需这一招,三年不用清洗!” 

“把牙膏加到啤酒里,奇迹出现了!为家人朋友转” 

“惊天阴谋!正在摧毁中华民族的根基!无数国人正沉迷其中,而背后真相,令人胆战心惊!” 

“最 牛 照 片!十 分 钟 后 删 !” 

“来了!315 今天曝光的这些假货,你能分出真假算我输!”

……


每条“标题党”推文下面,其他的铺员纷纷跳出,冒泡发言,时不时还夹杂着用拙劣手工画或是 90 年代艺术照片制作而成的表情包,生硬的动画效果在屏幕上硬邦邦地旋转闪烁着,一行行巨大的彩色艺术字写道,“谢谢分享”、“学到了”、“真高兴”、“为你喝彩”。


2010 年后,微信在各类传统社交平台中异军突起,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俘获了中国大量智能手机用户,被人们称为“智能手机应用基础必备款”。2015 年,因其独有的语音功能、良好的私密性、简单易操作的界面,微信成为智能手机时代首个精准踩中中老年群体需求的社交平台,流行之风呼啸着刮入 60 后、50 后、40 后,甚至 30 后人群。也就在那年,五姑的女儿首次提议给谢氏庞大的家族创建一个微信群,名“谢家铺子”,最初的意图是方便一家子人节日聚餐时快速知会时间和地点,省去电话一个个通知的麻烦。


当时平均年龄为 60 岁的谢氏九位兄弟姐妹都才接触智能手机没多久,却被这个诱人提议说服——毕竟九个兄弟姐妹,意味着挨个通知九个小家族的衍伸成员,实在是要耗费太多人力和精力。大部分谢家老辈也纷纷表示积极融入时代潮流,马上加入家庭微信群。他们拿起女儿儿子送的新款智能手机,戴着老花镜,伸长脖子,瞪着小小的一块发光屏幕,在子女一遍遍的教学下认真研习操作,一路磕磕碰碰地下载注册完微信,又使尽浑身解数地记住眼花缭乱的微信按键图标,总算学会了进群、打字、发消息、发图片、发表情。


不过,谢家对新科技普遍积极的接受态度中也不是没有例外。我的三姑,也就是我爸爸的三姐姐,就是“谢家铺子”的头号抗拒者之一。那晚,当我爸向她兴奋地介绍这个供一家人沟通交流的新微信群,并提议她买个智能手机时,我 66 岁的三姑正按惯例坐在藤椅上读广州日报。波澜不惊地听完爸爸的一番游说后,她从巨大的老花镜上方翻了个白眼,胸腔里冒出一句哼声:“微信?微信什么微信,老了,不会用。”


我爸自讨没趣,耸耸肩乖乖闭嘴,坐在沙发上继续刷手机。不一会儿“谢家铺子”里多了一条他的新转发:“厉害了!9 岁小姑娘天籁之音,看到最后我哭了!”


当时谁也没听出来,实际上三姑不是不想用智能手机,她只是对应接不暇的新事物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抗拒。她只是害怕,害怕在这个将近七十的年纪重新当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害怕学不会,害怕弄得自己很难堪。


于是三姑在九兄弟姐妹中独树一帜,继续固执地攥着那台小小的黑色滑盖诺基亚作为唯一的通讯工具。这台旧式手机是三姑的女儿经过“老年手机”柜台顺手买给她的,也挺耐用,好几年都没坏。虽然比智能手机小了几倍,颗颗按键却做得相当清晰分明,凹凸有致;铃声也奇大,有几回意外在家响起时都颇有火灾报警器的气魄。


但即使是这样,这台手机几乎没有起到任何通讯的作用:在家的时候,三姑会为了省电把手机关机;而出门在外买菜时她又几乎不接电话——问起缘由,她要么声称忘了把手机重新开机,要么说是弄错键把打来的电话狠狠地按掉了,要么就怪菜市场的环境,连报警器般的铃声都相形见绌,模糊在一片讨价还价的噪音中。


起初,形同虚设的手机加之对微信潮流的拒绝似乎都对三姑的日常生活没有带来丝毫影响。她沿用着多年来和这个世界交流沟通的两大主要方式——楼下昏暗破烂小卖部柜台前的 200 长途电话卡和每日按时躺在送报箱里的一份广州日报。


200 卡用来在我家座机前和三姑在汕头老家的姐妹们打电话。那是三姑最兴奋的时候,她坐在电话边上,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对着一个记满了好友电话的小小电话本,庄重地一个个按下数字键盘。电话一通,她眼睛也好似接通了线路般闪闪发亮。她几乎是呐喊般地向对面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始唠起成摞的鸡毛蒜皮、家长里短——一唠就是好几小时。


广州日报则是夜晚八九点三姑的惯例阅读材料。当大家都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刷着智能手机上的各式微信群和热点讯息推送,三姑仿佛一朵遗世独立的傲世之花,架着棕边老花镜,两手举着报纸,沉浸在阅读中,一副老学究的模样,对身旁几台手机叮叮当当此起彼伏的提示音充耳不闻。




一年多就这样过去,日历翻向 2016 年。对智能手机基本操作渐渐熟悉的其他谢氏兄弟姐妹们开始慢慢享受起虚拟世界交流的乐趣,“谢家铺子”愈发热闹起来。最初的建群目的——通知家庭聚餐时间地点,早就变成了群内的辅助功能,各类养生公众号、不知是真是假的猎奇八卦、生活小技巧、三观清奇的时政推送堆满了屏幕。谢家的小辈都倍感无法融入,渐渐在该群销声匿迹,留下几个智能手机的初学老人反客为主,成为群内信息产出的主力,每日积极互动,乐此不疲。


而当“谢家铺子”逐渐壮大,热火朝天之时,我发现三姑 200 卡打电话次数变得越来越少,常常是今日份的家里琐事刚兴致盎然地开了个头,她对着听筒翻飞的嘴皮子就戛然而止。半晌,听到她黯淡的声音对着电话那头说:“你女儿和你微信视频啊。哎那你去吧。我没事,我没事。其实我也没什么重要的要说,就觉着待家里挺无聊的,想找个人聊几句……啊?我?我不玩微信,我没手机呐。对,我没手机,我真没有,这样挺好的,不是有台诺基亚嘛,不想麻烦我女儿帮我买个新的,你别操心啦。哎好,再见,再见。”

 

轻轻放下电话。她忽然觉得“微信”这个东西好像一块无法抗拒的磁铁,一个个吸走她身边的好友。事实上,她的内心是动摇的,但更多是面对这个她越来越看不清楚的新世界的无力和恐惧。在信息时代,一切都变得太快了,快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许久,三姑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走到藤椅边坐下,戴上老花镜。她拿起一份报纸的动作像是在完成一场仪式,又像在拼命攥紧一份昔日的安全感。




饭局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 2017 年的那场饭局。

 

那天爸爸和妈妈两边的亲戚准备一块聚餐,时间和酒家的名字早就在一周前发在了“谢家铺子”的群公告上。临近出发的时间,我们一家三口都在加紧穿衣打扮,准备各家的礼品和酒水。五姑的葡萄酒,三伯的茶,四姑的巧克力,表姐的香水……正忙活着,三姑迷迷糊糊地从房间里打开门出来,一副午觉刚睡醒的样子。她迷迷瞪瞪地扫视着我爸的西装领带、我妈精致的妆容,和我手上的大包小包,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们……干嘛啊?”


爸爸忙着把一盒金莎巧克力塞进大红色的礼品袋里,头都没抬,嘴里不假思索说:“去xx酒家吃饭啊!你没看微信么?”


话音刚落,他抬起头看向头发凌乱还穿着睡衣的三姑,才猛地意识到:三姑,她根本就没有微信。


所以那天素爱打扮的三姑只能草草地梳头,随意地套上个连衣裙就随着我们出发了。爸爸在车上唉声叹气,连连抱歉:“哎呀微信群里的大家都说收到消息了,实在是一下忘了你不用微信了。”三姑支着下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摆摆手笑着连说了几个没事,眼神却有一丝掩藏不住的落寞。


六点半,人渐渐来齐,吩咐上菜后,大圆桌上的十几号人三五成群地谈天说地,气氛温馨。觥筹交错间,伯母突然直了直身子,示意大家安静一会儿。众人停下讲话望着她。伯母有些扭捏地开口:“那个……同志们,都知道我最近在跳广场舞吧。”


我们家和伯伯家住同一个小区,自然每天看到伯母下楼坚持跳舞。所以爸爸立马反应过来,大加赞美嫂子:“当然知道了!前几天下楼遛狗,都看到你当领舞了呢!一年里就升为领舞啦,真是不容易!”


其他人也连声附和,“哎,看到铺子上你的照片和小视频啦!实在是跳得太好了!”


伯母在天花乱坠的夸奖中不禁有些羞赧,她微微笑着客气道:“没有没有。只是以前跳舞的那个老师走了,所以让我代代班。”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继续说道,“其实……最近我和那些阿姨们一起参加了一个广场舞比赛,我们跳舞的录像几天前已经上传到优酷。现在几个舞团谁胜谁负就是靠微信投票了,我刚刚把视频和投票口都转到了谢家铺子,能不能麻烦大家现在动动手,看看视频,投个票?”


一圆桌的老辈小辈面对这样客气得体的请求,哪能说不,都纷纷答应下来,立马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先是帮忙在公众号上投票,再打开视频观看。伯母算是“谢家铺子”老辈里学会熟练在网络上聊天的第一代,如今她在微信上的发言甚至比现实生活中还开朗大方得多。她当即在群里抛出了几个表情包以表感谢:一个露齿大笑的小婴儿,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动画小女孩微微鞠躬,还有一束闪闪发亮的玫瑰。


一大圆桌的人只有三姑没有手机。她连自己身上最后一丝活在信息时代证明——那台诺基亚,都因出门太急忘了带。因此,当大家都抱着自己的手机气氛热烈地观看伯母富有节奏感的广场群舞时,她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局促地坐在座位上,像被人遗忘在墙角的孩子。


左顾右盼了许久,她最后深吸一口气,朝圆桌这边的我挥挥手,有些干涩地说:“来,给我看看伯母说的那个……那个什么酷的视频。”

 

我走过去,把视频打开,按下播放键,再把手机递给她。她谨慎地接过,仔细打量着屏幕里那些又唱又跳的人儿,有些惊奇。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紧紧抿着嘴唇不露出一丝所思所想,让人想起古时皇帝瞧着胡人进贡的珍奇玩物时那副故作镇定的模样。视频播放一结束,她像念咒语似的说了一句“退出”,然后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一处点了一下,似乎是出于好奇又似乎是带着要证明自己的焦急。可她不但没有退出优酷,界面反而跳转到了另一个视频,出乎意料,吓她一跳:“不……不对啊,不是点一下就可以回去的吗?”她嘟囔着,像犯了错的孩子般手忙脚乱,可笨拙的手指不知该再碰屏幕的哪里。我叹了口气,拿过手机直接按Home键退回了主界面。


还没等六神无主的她辩解,我抢先说道:“三姑,你要不还是买个新手机吧。”



三姑的新手机



那天晚上,三姑坐在床上。她下定决心想叫女儿帮她买一部手机,可僵硬地坐了半天,五指把床单紧紧揉成了一团,脑子却像没上油似的卡壳,怎么也拼不出满意的措辞,“不如直接开口,说了什么是什么。”她默念着,刚下定决心,结果嘴比脑子快,立马脱口而出一声,叫出了女儿的名字。今年正满三十的女儿正在把玩刚买没多久的 iPhone6 plus,此时闻声回头,等着她的下文。三姑发觉自己的声音有点艰涩,出口前一秒,原本“能不能买一台智能手机送我”的台词,到底是被多年养成的节约习惯打压回喉咙里,变成了“能不能给我……用用你前几年不要了的那台旧手机。”


于是,在 2016 年,三姑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部智能手机,是一台弃置在柜子里很久的 iPhone 4s。


第一周,三姑只学会了微信视频通话这一个键,每晚打给远在汕头工作的丈夫,其余时候依然按部就班地过原样的生活。两个月后,经过艰难地修炼,她终于“过五关斩六将”,熟悉了微信的所有基本操作,从发消息到看朋友圈。不学则罢,学会后对微信的迷恋就一发不可收拾——不知不觉里,三姑也无可救药地主动贴上了那块名为微信的磁铁,难以脱身。


如今,三姑戴上老花镜不再是为了看报纸,而是为了刷微信。她开始热衷于收集老年表情包,热衷于花上半小时写一小段和书信一样正式的文字再发给好友。去旅行的时候到了一个新地方,她第一时间不是问厕所在哪,就是在问有没有免费Wi-Fi。


送报箱里的报纸常常是堆得放不下了,她才记得去拿,而微信同学群、朋友群、家人群、公众号里的各类推送却从来不落,逐条看完,选出她喜欢的按下转发。转发后群里经常不会立刻来人,但她那颗期待赞美的心却痒得难受,按捺不住就立马举着手机邀请我看一看。那些三姑称为“爆笑”的短视频,尽是些毫无内涵的剧本,演绎出一段尴尬的对话,我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干笑几声,心中却叫嚣着何时苍天放过我。


直到一日,四姑来我们家看望三姑。作为谢家兄弟姐妹中首批微信使用者,四姑口气里带着高人一等的自傲,甚至嘲笑三姑道,“你每天转发的那些都什么公众号的呀,都过时了,我们玩了两年微信,早看过那些老生常谈!”三姑一下愣住,嘴上硬回了句,爱看不看,但当晚就立刻就把四姑所说的公众号全部取关了,包括她最爱的“爆笑”短视频。我在一旁围观,心中大惊——老年公众号间原来也分三六九等。


去买 200 卡然后坐在电话旁边侃上几小时的日子对于三姑来说同样变成了过去时,现在演变为她和三五好友晚上八点在微信群聚首,用视频或是语音交流日常琐事,也能顺带牵牵儿女的姻缘。她似乎又在这个群上找回了以往 200 卡通话的那种兴高采烈:每天晚饭后连饭桌都来不及收,三姑就赶忙守在Wi-Fi信号最好的地方,来来回回踱着步,眼睛在挂钟和手机间穿梭,嘴里嘟囔着:“都快到八点了,这群人怎么还不来讲句话啊。”时针刚指向八,她犹豫再三还是按下语音录制按钮。布满乌云的脸瞬间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灿烂的笑,爬上她的脸庞,也爬进她的语气中:“秀娟,阿茶呀。你们怎么还不来啊,今天又忙什么啦?”发过去后,若是那边仍没人回,阴霾卷土重来,她着急又懊恼,语音按钮按了又放,放了又按,来回好几次,嘴上还自言自语地盘算着:“阿茶准又去带孙子了,她真是忙……秀娟能去干什么呢?奇怪。”


忐忑地等了十五分钟,终于那边传回了一条语音,三姑大喜,赶忙点开,秀娟的声音传来,大意是表示抱歉今晚吃饭晚了,没按时来夜聊。听完语音,三姑笑得灿烂,全然没有了前 15 分钟的愠怒焦虑,马上激动地再按下按钮,“秀娟,欢迎你呀!没事的,那还是吃饭要紧!说是说八点开聊,但也没有那么僵硬的嘛!”


哧溜一声,语音发过去了。但三姑好像不放心似的,再次点开自己的那条语音,又重听几遍,检查有没有什么说漏、说错,直到下一条对方的语音传来,周而复始。



军服照



去年八月一号建军节那天,网上开始流行一个小程序,可以把自己的的脸 P 到各个年代的军服上。一大早我就用几张手机里的照片给三姑 P 了两张,用美图秀秀美了颜,然后发给她看。她仔细欣赏了一番照片里的自己,喜笑颜开,直夸我又乖又聪明。过了一会儿,又好像不满足似的,要求我教她打开小程序,做几张其他年代的军服像。鼓捣了一番,效果却不尽人意——没有了美图秀秀的加持,六十七岁的老人脸上丛生的皱纹和老人斑暴露无遗,与原图里清秀的麻花辫格格不入。她看着图片里那张明明白白无法与青春二字再扯上任何关联的脸,有点失望。我便安慰她,可以把我 P 过的几张美图发到夜聊群里,给她的小伙伴们看看,一定夸你好看。她想了想,还是摆摆手,笑得有点害羞,连说了几个“不了”。



没想到,当天晚上八点,群里的淑庄先上传了几张她的军装照。那些照片技术拙劣——原图既没有把握好角度,更没经过 P 图,一看就是老人用有限的技术炮制的照片。但夜聊群的姐妹们都炸开了,积极地在群上回应着,夸淑庄穿上军服精神又漂亮。三姑一看这种情况,心中既懊悔早上没听我的建议,又有些发酸——她的照片明明就更好看。六十七岁女人不朽的爱美心和攀比心竟被激将起来。她选取了自己最好看的几张军服照,二话不说上传到群里。淑庄见了也毫不相让,立马传来了一条带着挑衅意味的语音。两个将近七十岁的女人竟然像回到了年轻时代一般,在社交网络上绵里藏针地互相攻击起来:淑庄说三姑 P 图过度,三姑说淑庄没有技术。其他群成员赶忙劝道,两人都好看,都好看。


我在一旁抱着手旁观,忍不住笑起来。自己手机里的公众号突然发来一条推送,分析为什么老年群体从 2016 年开始成为了微信增长最快的用户人群。我漫不经心地读着,眼睛却不住地瞟向气势汹汹、屏气凝神、专心致志盯着对话框参与战斗的三姑。从她身上,我似乎看到一个缺少现实社交的孤独老年人,如饥似渴地从散发着荧荧光芒的屏幕中寻求安慰;又似乎看到了一个神采焕发的年轻人,鼓起勇气跳入了新时代洪流中,发觉一切并没想象中如此可怖,反而值得继续激流勇进。


·封面及文章插图作者youngjun k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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