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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静安嘉里中心附近6.72平方米的私人书房,来自一位“无业”青年 | 三明治·混沌空间3

胖粒 三明治 2019-07-03


中国城市正在发生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变化,就是各种新型混沌空间的涌现,以及它们对“空间”这个词汇的重新定义。


设想一下,如果你在北上广深拥有一个可以做一点文化实验的空间,这会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你会用它来做什么?咖啡、书店、小手工买手店?还是地下音乐、瑜伽或者黑胶唱片?太多的可能性可以被发掘、实践以及叠加。


在本月的这个专题里,我们将探访一些将这些可能性实验出来的混沌空间——它们很难被定义,但代表了中国城市文化的一种未来。


文 | 胖粒


今年初,阿罡在上海繁华的静安嘉里中心附近租下一间6.72平米的书房,用以存放从各处淘来的书籍。


他是上海一名西洋旧书藏家,按照他的话来说,书是边卖边藏,以此来养活自己。这个工作,他已经做了十多年。他自嘲自己为“书贩子”,在更深层面,他认为自己是一个古书收藏家,前者是维生与学习的渠道,后者可能才是他更认可的社会身份。


阿罡书房一角


在上海静安嘉里中心附近,我们隔着两条马路与一条高架桥来辨认彼此。


他站在马路对面,手拎一瓶矿泉水,1升装的那种。瘦,眼睛深陷于眉骨下,看着孤冷。戴着一个小礼帽,很像法国人。帽子有些老欧洲绅士的腔调,而蓝色七分裤又将他的形象带到现代社会。


从浦东家中到此处,搭乘地铁,用时40分钟。此时盛夏,上海梧桐树上趴伏着聒噪的蝉,在蝉鸣中,我们走去他那带着神秘与浪漫色彩的小书房。


高架桥在左侧,右侧是典型的上海居民楼。在上海,判断一个地段的昂贵与否倒不是用楼高来衡量,那些带着海外风情,在梧桐叶中若隐若现的私家小院,往往是财富与地位的标志。


沿街走500米,再往右斜穿,几栋上海老式建筑。进去后左拐,一个小偏房,刷着淡黄色的漆,就是阿罡的书房。这样一个小房子,屋檐下却有两展壁灯,这显现了此处的精致与讲究。外面是一个4、5平米的露天空间,周围住户会在此处晾晒床单,不过这并不会破坏这里的一致感,反倒能冲淡某种疏离,使得此处拥有一种朴实。




阿罡书房外的居民楼


售卖西洋古书给他提供了获取知识的便利,为了更好地向客人解释书籍的价值,他需要对书籍内容、装帧、版次等信息全然了解。他自诩为文艺青年,跟书打交道也是满足自己的兴趣爱好。


在为书房写的一篇文章中,阿罡对于这个书房的成立似乎带着“终于出了一口气”之感:“在‘书店’四面开花,形势大好的背后,真相是人文生态的一片狼藉。书店只是噱头,借书店的好名声提升商场的档次,卖餐饮,卖文创,卖床位......在上海,或是放眼全国,有多少家真正 hardcore 的书店? 以至于我已耻于用“书店”这样的词形容这个小屋子。它不过是我网上书店的线下体验空间,一个用于接待贵宾和密友的私人书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扰,邻居或是权力的恶意,姑且称其为阿罡书房。只接受预约。”


他有些清高,认为自己是“硬核”派的,而非一般卖家:“当下国内书友对于西文书籍的兴趣越发浓厚。以我实际经验看,无论是腰缠万贯的拍场壕客还是经济实力一般的普通爱书人,他们中许多人的视线从传统线装古籍转移到了珍版西书上。遗憾的是,整个市场鱼龙混杂缺乏引导:一方面市场上不乏空手套白狼的经营者玩弄姜太公钓鱼的把戏,或是利用中外审美上的认知差异,倾销国外并不入流的所谓善本,混淆概念,忽悠对版本价值并不了解的书友;另一方面,普及西书收藏知识的中文出版物相当稀缺,初入门者毫无头绪。”


时间并不紧张,整个周在家度过,偶尔看展,也去犀牛书店做志愿店员。等有顾客上门,他便领人上那间小书房。为了打发漫长的夏日,他在书房发起夏日观影活动,影片和他的藏书调性类似,多来自上个世纪的欧洲或者美国经典,透露着他的审美品位,比如法斯宾德、帕索里尼、老塔等等人的片。首映片子他选取了1981年的德语片 Das Boot 《从海底出击》,他在介绍里写:“盟军反潜军舰的螺旋桨声和声纳的回响包围着。吱呀作响的门虚掩着,死神就站在门后。第三帝国的年轻水兵挤在这个充满柴油味、汗臭和绝望的钢铁机器里,在冰凉的大西洋海水深处,一次又一次接受命运的拷问。这部时长3个多小时的史诗型德语片荣获1982年第54届奥斯卡六项提名——决定将它作为阿罡书房夏季影展的首映是在德国队出局的那天夜里。之后发生的新闻更是离奇地坚定了我的选择。”


从事书商十多年,他的滋养几乎都来自于在手中不会停留太久的旧书,都是诗歌、小说,或者版画与电影说明书。


一切都与审美有关。“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真相是什么呢?长久包围我们的污秽空气,低素质的邻居,还是病房里的屎尿味和呻吟声。”开设这个书房,人可以远离这些日常俗事,自由穿梭在各个时代的文学与艺术中,沉浸在其中,听不见窗外的蝉鸣。




橱柜、地毯、古书


阿罡把水放在桌上,拿起两个水杯径直走到外面的卫生间清洗,擦干、倒水,然后环视眼前的这一切。


他与一位房产中介是好友,多次嘱咐对方要替他留意可以放藏书的地方,标准有三个:租金不能太高、地段好、方便。此处满足他的每项要求。“以世俗的评判标准,这间仅6.72平方的空间塞进了总价值百万的藏品,至少应该会改变对于书店的刻板认知。”


阿罡书房外


今年年初刚来此地,空白一片,除了一台空调别无其他。阿罡奶奶生病住进医院,他奔波于医院书房之间。“都是自己装修、布置、搬运的。”




波斯地毯


地板上铺着地毯,“不是纯手工的。”他说,随后他又补充“不过这是伊朗进口的。”屋内家具简单几件,但都有来头。左侧靠内的小柜子是在20世纪初的英国爱德华时代的桃花心木制作而成,“这个很有质感,低调,符合英国人的性格。不外放。”中间是琴凳,其隔板用于琴谱分类。阿罡也利用该柜放置店内的纸质文献资料。


法式陈列柜


左侧近门边的柜子从外观上看,是屋内最吸引人的家具,具备浓厚的法式浪漫,“这是法国19世纪60年代左右核桃木陈列柜,柜门底部有精美的马丹漆绘画,老配铜镶边以及曲面玻璃,顶部大理石板。”这三套家具,皆是阿罡在售卖西洋古董家具店家所淘。


书房最里边是一台带毛边的沙发,“这种色彩和质感会刺激利比多的飙升。把它放在法式陈列柜的边上再合适不过。”阿罡说。


法式陈列柜中放置着上世纪法国铜版画插图,配图是作者手绘,气质香艳。他通常会在书内夹一张“介绍”,介绍中标注了此书的价格:3200元人民币。


除此之外,还有书籍的介绍,覆盖了作者、出版年份等。“国外市场很多都会这样写好介绍,然后夹在书里面。因为这里面牵扯到很多,你要把这本书卖到3000万,必须要向客户解释为何卖这个价钱。那么就会牵扯到书的版本、纸张、字体、插画等背景信息,这都要给客户来介绍,所以平常我大量的时间都是花在查阅资料上面。这也是个学习的过程,通过这个做这个生意,也能学到很多东西。”


书房右侧柜子里置放着上世纪上海一些精美广告画语旧报纸。比如永星公司出品奇异薄荷锭广告画,“1946年6月,太平洋上的比基尼岛进行了原子弹试验。当月一位法国人就以此命名他设计的新款胸罩式上衣和三角裤泳裤,一炮而红。此广告画正是那个年代的印刷品。抗战胜利后都市人的消费欲被激活,女性渴望重新打扮自己,追逐时髦的热情被再次点燃。与国际先锋时尚无缝对接的这款时装,已无法简单地以新潮形容。在男尊女卑的传统男性沙文主义审美里,这几乎是爆炸式的、叛逆的。”阿罡这样记录道。


阿罡收藏的广告画


他又拿出一张广告画让我猜测为何年代,这是金条牌香烟的广告。画上的女性身姿优美,右手扶着车把,左手夹着香烟,咧嘴一笑,神情大方自然。用阿罡的话来讲,模特的脸庞有点李丽华的影子,波浪烫发却像当年红遍上海滩的好莱坞女星 Rita Hayworth。自行车是显现年代的关键,曾有一位大学生来书房与阿罡提及他看过一篇研究20世纪初北美地区自行车的普及与女性解放的关系的论文,认为自行车象征着女性的解放。“普通家庭妇女要到步行不可达的地方必须要坐马车,而马夫是男性。后来有了汽车,司机依然是男性,女人不能考驾照。但自行车的发明极大方便了女性的出行,蹬着单车可以去旁边的镇上走亲访友,看演出,接受教育,参加各种社交,甚至和中意的穷小伙骑车私奔。”阿罡对此解读道。


但在“性别革命”轰轰烈烈的当下,阿罡对于女性的困境、性别政治的探讨却仅限于鉴赏范围内,似乎对这个时代的热点极度漠视。听古典乐、看中古诗歌、欧洲小说与上世纪的文艺电影,生活在一个没有政治、阶层与热点的世界。




走上卖书这条路


阿罡最近在学习研究 Simon Finch 的《D.H.Lawrence》。他很喜欢如劳伦斯味道的英国腔调,“腐国嘛,有点阴郁,有时候太阳就在你对面,不刺眼,很早就落山,剩下的只有黑暗,英国人定是需要一些东西去度过这漫长黑夜的。”


在上海大学念完四年的电子工程专业后,他去往英国念硕士,之后又在英国工作了三年。因为家里的原因,不得已回国发展,顺便带了好多书回来,这些书籍放在家里越积越多,他便想在网上试着售卖,没料到卖得特别好。正好那时候找工作不是很顺利,他就觉得能不能把卖书做成一个生意?一开始很艰难,几个月没有一单生意,因为这行需要慢慢积累客户,逐渐宣传所经营的东西。 过了一年多,阿罡才慢慢走上正轨。他认为自己既是一个经营者,也是个收藏家,所卖的书籍在某种意义上以长养长。“我真的是爱书的人,真的是喜欢书,有时候进来一本书啊卖不掉,我也不慌,因为我真的喜欢。如果没人要的话,我就自己留着。”


经营的东西很广泛,既有藏书票、版画也有插图本与老照片。他会进行归类,按照主题或者版本。“有些人他喜欢猫,就会收集各种类型与猫有关猫艺术品,那么你就会有猫的画册、藏书票、版画;另外一种按照书本身的版本,比方出版本、签名本、限量本。当然还有一些完全是出于一种视觉欣赏的角度来收藏,比方说他也不懂英文,但他就喜欢莎士比亚的插图本。 不懂英文,没关系,但很喜欢,就这样。那么还有一种类型是出于学术性的研究的需要。比方说我之前卖了几份民国时申报的图画特刊,它对这些学术研究有价值。”





旧书的“审美性”与“文学性”他最为看重。“有些书,比方说它非常学术性,文献价值的确有,但是它不好看,或者它品相很差,虽然对于一些学者有用,但它的市场价值会受到很大的限制。有些书的确很漂亮,但是没有特别强的文学价值,我也不太会去收。所以就是审美和实用这两方面就是必须要综合考虑。”


到今年,这条路阿罡已经走了12年,这个数字在这个圈子内已为资深人士。他有些骄傲并有些精英主义,在为书房写的首篇推送中,他写道:“我是个牛逼的书商。如果你玩西洋善本尤其是插图本却至今并不知道我, 那么你显然不在正道上。”


做一名西洋古书商,也就是一名自由职业者,每个月要上交1700多元的社保,有时也会焦虑,但偶尔卖出一笔能赚到数十万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现在他的事业版图已经清晰,不常为经济发愁。他坦言,上海人的身份给了他丰厚资本,能够不必过于在乎金钱的积累与个人向上攀升的道路。


孔夫子旧书网是主要的售卖渠道,阿罡的孔夫子店有500多客户,回头率高达47%。最高的成交额是三十多万,他喜欢专业性强的顾客,这能保证“好的书一定是向上走,而不是向下流。”


顾客多在三四线城市,一线城市的高收入人群通常工作较忙,无暇顾及,阿罡认为一线城市的顾客自己的眼光已经够好,购买渠道也多,到国外去旅游时就已采购。而三四线城市相对较闭塞,资源较少,平时工作压力也小,但生活质量很高,“那么他们就舍得把这些钱用于买喜欢的东西。”


收藏在阿罡看来是种主观色彩浓烈的娱乐。“数量甚至是质量并不是衡量一个藏家段位的指标。个人的选择以及为捍卫这种选择而付出的努力才是。必须在自己的收藏体系里亮出立场, 这是一个合格藏家应该具备的素质,也是我努力的方向。”


阿罡通过售卖古书获得金钱与社会身份,但最近遇上的一些事让他有些沮丧。在上一辈看来,他的身份还是属于自由职业者,这意味着收入不稳定,没有较好的保障,他的前女友对他做这个生意并不能理解,其女友父母对他说,如果要结婚,那得要有稳定动作。


谈到此,阿罡蹙起眉头说,那我是不是要去再找一工作,但问题是我长期从事这个工作,也不可能再去写份简历,我的简历是空白的。 


收藏也是有圈子的。阿罡不喜欢北京的收藏圈,2009年,有人让他去北京见见当地的圈子,并让他带几本好书过去,阿罡不知道此为何意,以为只是交流,说不定还能卖出去。但到了饭桌上一看,发现大家都是拿着自己的“宝贝”在斗,各说各自的东西好,有些炫耀的意思。


“北京有一个比较紧密的圈子,大家联系比较多,你有什么好书,就会叫亲朋好友去一起来欣赏,晚上一起喝酒。”他有些孤冷的性格更喜欢上海的圈子氛围,“上海比较低调,各玩各的,几个大藏家行事也很低调,有时到我这边都坐地铁过来,其实这会让你更自由,北方那种哥们义气我蛮怕的。”


我问起他的政治谱系,他认为自己是自由派,“我痛恨极权。”这也体现在他对收藏市场上盲目追捧军政要人的墨宝的现场嗤之以鼻。“长久的封建统治文化熏陶下,中国人对于大权在握的人物有种迷之膜拜。举个例子,在朋友圈听说浙江有个实业家宣称已收齐了45位美国总统的亲笔信。而在那个短短230年建国史的国度,普通民众对于总统的认知度远低于我们的想象,更别说崇拜度。”他不会售卖关涉政治类的书籍的另一个原因在于对目前形势的判断。“现在国内也是挺敏感的,所以有些书籍从海外寄过来有时候海关会卡住,你就千万要当心,千万不要有什么政治方面的东西。”


我们坐在书房的波斯地毯上,他喝了三杯水,小心翼翼翻阅着那些从国外淘回来的书籍,孜孜不倦地跟我介绍它们的信息,再过两小时,他和朋友相约在此看一部电影,他给留了一段话:“让我们从海底出击,回应孤寂和恐惧;让我们坐在山羊皮、波斯地毯,和毛茸茸的酷毙的椅子上,在黑暗中一起见证幕布上人性闪闪发亮,以此回应所有人间的恶意。”




静安嘉里中心与书房


告别阿罡,离开书房,我步行至不远处的静安嘉里中心。刚从那些遥远的欧洲旧书中“穿越”回现代商场,顿感魔幻。在上世纪四十年代,这里是另一副模样。《新民报晚刊》曾经刊登过一篇文章称:“民国十三年春,上海静安寺路自西摩路至赫德路一带,为绝盛之文化区。时文人群聚于哈同路之民厚南北两里。”




阿罡收藏的老上海插画本


阿罡曾做过一场关于老上海娱乐业的实物文献藏品展览,展示了上世纪初期的上海记忆——电影说明书、广告画、藏书票等。那些物件的气质在今天的人们看来符合上海的摩登形象:复古、时髦又海派。但阿罡对这种浪漫化的想象不以为然。


“长久以来‘旧上海’这一概念被过度浪漫化,已沦为 ‘由20%实物+80%想象勾兑出来的乌托邦’。铺天盖地的旧上海主题出版物更是充斥了各种缺乏实物佐证的臆想。一方面沉湎于‘旧日摩登’的浮想联翩中、另一方面却无法正视或刻意回避一个事实:上海从诞生至今一直是享乐主义者的天堂。”


这种享乐主义在今天成为一种消费主义,静安嘉里中心作为国内首个主打“轻奢”路线的商业项目,以“永不停歇的中心城区”为定位不断吸引着人们在此流连忘返。阿罡那间仅6.72平米的书房对于所有区境都位于内环的静安区来说毫不起眼,这里作为市中心的黄金区域,高端商业区是它的主打形象。然而现在高档繁华静安嘉里中心曾是石库门里弄“民厚里”的旧址,严复、郭沫若、郁达夫、戴望舒、田汉、徐悲鸿等历史人物都曾在此居住过。静安嘉里中心的北边,曾是张爱玲1940年代住过的常德公寓,在《公寓趣记》她写道:“我是非得听见电车响才睡得着觉的。”


金宇澄曾提起静安嘉里附近的建筑的消逝无不惋惜,“附近是曾经的哈同花园(爱俪园),上海当时中外政治文化的聚焦中心,孙中山在园里下榻,王国维、徐悲鸿在此教书,清宫几个老太监都住此园。隆裕皇太后的母亲在园里住了一段时间,想坐有轨电车,哈同安排了电车请老太太观光,从南京西路开到‘王家沙’再开回来。因为哈同花园,当年他投资了附近的民厚里,聚集起中国文坛最著名的作家群,上海最有文学凝聚力的时代,生息于这片建筑中。”现如今,这些建筑都消失不见,独留一栋毛泽东故居,并以艺术空间“Mao Space”进行命名。


静安嘉里仍是一位潮流与趣味的制造者。只不过它在今天似乎屈服于资本无上与全球化逻辑,用商业填补着精神上的空无。但真实的生活没有这么绝对,高楼下的弄堂中是有故事的承载力的市民生活,一如阿罡这样的人办起自己的小书房,置身于繁华的商业片区,找到一个支点来思考自身的命运。 


正如阿罡自己所说:“一切都如此艰难和迟缓,却又势不可挡。总有些力量在推动着我们向着自由和光明前行,让我们懂得如何以人的名义在有限的时间里于这颗拥挤的星球上共生。”



设计:滕霞


“混沌空间”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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