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狗狗，我和母亲可能会形同陌路 | 三明治
苗可乐
坐标：上海
职业：机关文员
一个已经不太喜欢喝可乐但希望可以给我在乎的人带去快乐的人。
今天的作者苗可乐养过一只狗，母亲虽然对他强势，对狗狗却无比慈爱，因为狗狗的存在，让母子之间有了一条无形的情感纽带。在注定分离的悲痛面前，作者也终于能够面对那些曾经逃避的情感。
2019年第104篇中国人的故事
文 | 苗可乐
编辑 | 二维酱
到今年8月8日，狗狗离开我和母亲就整整五年了，她陪伴我们的年数终究没有迈过十三这个数字。
母亲几乎留下了所有与狗狗有关的物品：给她梳毛的刷子、给她喝水的碗（至今都保持着装有水的状态）、她最害怕的指甲钳、装着她没有吃完的狗粮的罐子、一本宠物医院的病历卡……以及位于大门右侧体积最大的狗笼。如果把笼子处理掉，腾出来的空间可以放得下一个中等大小的柜子，但我们都没有这个打算。笼子必须留在那个位置，而且要保持笼门向外斜开着，虽然有时候从旁边狭窄的过道穿过时腿会和门擦到。
母亲给她起的名字就叫狗狗，这可能是母亲唯有的一次在她身上偷懒。
母亲原本的打算只是让狗狗在暑假里充当我的玩伴，开学后就将她转送给某个亲戚收养。后来母亲在我的坚持下留下了狗狗，这个当初母亲随口叫出的名字伴随了她的一生。
狗狗的外形和她的名字比起来稍有些特色，她有着西施犬的血统，祖先的基因给了她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和从头顶延展到尾部的米黄色长毛。可惜她的下排牙齿长坏了，它们集体从嘴里蛮横地冒了出来，这不可避免地破坏了脸部的美观，还会让陌生人对她产生性情凶恶的第一印象。但如果你没有被她的小龅牙唬住，你会发现其实她很温柔。她靠近你，多半是因为你正在或不久前吃过东西，她也不会朝你乱叫，只会坐在你面前用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你。
我和母亲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喜欢动物，而父亲虽然属狗但非常讨厌狗。后来母亲和父亲离婚，我选择跟着母亲，狗狗的存在是一个关键的原因。
一个人放学回家打开门时，我看到狗狗已经坐在门口，孤独感就被一种简单而又温暖的幸福感所代替。看我吃着母亲准备好的盒饭，狗狗就会搭着我的腿站起来，如果我不理她，她还会用前爪拍拍我。于是我总会留下一部分食物倒在她的碗里，虽然大多数是我不爱吃的素菜，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我会带她出去透透气，我总是和她赛跑，我幻想着自己跑得比她还快，这样我就有信心在校运动会上拔得头筹。但每次她挣脱绳子，我就被她远远甩在身后。起初她跑得没影时，我会异常紧张，后来我们达成了默契，她不会跑出小区，只要我大叫她的名字，她就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狗狗总是要比我提前两分多钟知道母亲要到家了。她会猛地从笼子里蹿出来，在门口来回踱步，而当楼梯上传来母亲的脚步声时，她更是会把前爪搭在门上站起来伸一个幸福的懒腰。母亲一进门就会把上蹿下跳的狗狗抱起来，等彼此都过完瘾再放下。
母亲的拥抱是狗狗最无法抵抗的诱惑，在她还处于精力旺盛期的那几年，为了防止她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搞破坏，我们不得不把她关进笼子。但渐渐地狗狗竟然能够察觉到我们要出门的意图，她会机警地躲到沙发底下，食物和玩具都无法引她就范。这时母亲就会拍拍手，说一声“来抱一歇好伐？”狗狗就像被施了咒语般乖乖出来受降。后来更是发展到母亲只要一坐下，她就会过去连跳带叫地撒娇求抱。母亲一把她抱起来，她就把头埋到母亲胳膊肘与身体之间的空隙里，有时候任凭我把手指伸进去对她的鼻子使坏，她都不把头抽出来。
当然并不是狗狗一味地向母亲来索取爱。母亲和狗狗的关系是互惠的，母亲也在狗狗身上实现了她当一个慈母的愿望，从而暂时摆脱了一直以来为我设计的“恶母”形象。
母亲出生在湖北的大垸农场，那是我外公插队落户的地方。外公嗜赌成性，不仅把母亲的学费挥霍一空，回到家更是靠打骂母女俩来撒气。外婆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病倒，外公带着一家人回到上海求医，外婆诊断的结果是癌症。回到湖北后没几个月，外公拿着上海亲戚筹措的救济钱去寻欢作乐时，外婆安静地离开了人世。长女为母，母亲在将弟弟妹妹抚养成人后，靠着亲戚的帮助来到上海，离开了那片伤心地。
那些年的苦难让母亲极度缺乏安全感，而她最怕的或许就是将来我也会误入歧途。她对我极为强势，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命令的口气。我只要在外人面前有让她不满意的言行举止，回到家她就会失去理智，对我施以暴力。她控制着我，我的一切都必须听从她的安排。渐渐地，我习惯了在外人面前做一只沉默而乖巧的绵羊。他们都以为我是个让母亲省心的孩子，其实我一直以冷暴力来对抗母亲。我把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有一段时间我只与母亲做最低限度的日常交流，平均每句话不会超过五个字。
如果没有狗狗，我们母子多半会成为同一屋檐下的陌路人。狗狗总是想尽办法让母亲和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交汇。她会为了咬到自己的尾巴而原地转圈，还会装作翻不过身而在地毯上厮磨打滚。看着狗狗这一个个透着傻劲的表演，我和母亲都会很捧场地送上笑声。我们三个出门，总是母亲牵着狗狗，如果母亲走在前面，狗狗就时不时地停住，回头看看我。如果是我走得快，她就拽着母亲跟上我的步伐。狗狗就像我与母亲之间一条无形的情感纽带，让我们的心始终还保持在能感受到彼此温度的距离内。
我初中一年级那年的暑假，一个亲戚留我在他家的郊野别墅住下，这是我第一次长时间地与母亲和狗狗分离。某天我一个人留在家中，亲戚临走前给了我一盘《导盲犬小Q》的碟片来打发时间。结果我的眼泪直到亲戚深夜回来都没有能够止住，我想到了狗狗也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虽然当时她只有四岁。
狗狗最接近死亡的那次经历又清晰在我脑海中回放起来。那天她自己出去溜达，结果天黑了也迟迟没有回来，我找了好半天才听到一个绿化丛中有微弱的叫声，借着路灯微弱的光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洞口的轮廓。我伸手下去抓到了她的头颈，感到了她浑身颤抖，满身是泥。回到家本来就有洁癖的母亲自然要骂上几句，但从她给狗狗洗澡时温柔的手法，还是透露出了她心中的欣慰。
为了摆脱关于死亡的胡思乱想，我给家里打了电话，简单地聊了几句后我请母亲开了免提功能，我大声地叫了几声“狗狗”。母亲说她听到声音以为我已经回来了，就开始满屋子地找我。我告诉母亲我想回家，我说我想狗狗了，其实我也想她，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上了高中后因为住校，我只有周末才能见到母亲和狗狗，繁重的学业让处于青春期的我变得烦躁和自私起来。母亲让我带狗狗出去遛弯，我就会表现出不耐烦，往往一刻钟内我就会硬把意犹未尽的狗狗拉回来。我不再愿意将过多的时间分配给狗狗，我宁愿待在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狗狗很识相，她尽量地不来打扰我，只是在周末晚上会悄悄钻到我的床底下待着。一天晚上，半梦半醒的我觉得脚上压着重物，我知道是狗狗跳上了床，她应该枕着我的脚睡得很香。我想起班主任不久前帮我单独辅导作业时提起的一件事，母亲曾打电话找她谈心。母亲说我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离不开她，现在反倒是她离不开我了，还好家里有一只小狗陪着她。狗狗一直帮我负担着母亲的许多情感需求，而我却对狗狗越发冷漠。
我为什么要忽视这两个最爱我的家人呢？是因为我断定无论如何她们都不会舍弃我，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吗？在自责与懊恼的夹击下，我逃进了黑沉沉的梦里。第二天一早狗狗已不在我脚边，我趴到地上把待在阴暗床底的她慢慢地拉了出来。
有一天母亲下班回家实在太累，狗狗又吵着出去，就放她自己出去了，后来母亲找遍了整个小区都没有找到。那一夜母亲几乎没睡，狗狗会不会被吃狗肉的人抓了去或者遭受了其他意外，如果找不回来她该如何向我交待？天快亮时，母亲隐隐听到两只狗在楼下嚎叫，但从窗口看出去没有狗的踪影。她抱着仅有的希望打开了门，狗狗就在门外，母亲当时也许酝酿了一晚上要骂一句“死到哪去了”，最后却只说了“还不快死进来”。
狗狗后来自己也当了母亲，母亲见瞒不住才跟我说出实情。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狗狗竟然在有模有样地喂养一窝小生命，我当时应该露出了舅舅般欣慰的笑容。小狗崽们毛色不一，看不出他们的父亲是小区里哪个品种的狗。他们出生才一个多星期我就因为学校的暑假夏令营而匆匆离开，没有看到他们睁开眼睛。等三个星期后我回来时，跳出门来迎接我的却是个陌生的小家伙。原来母亲把个子最小一身白毛的狗宝宝留下继续吃奶，其余的几只都比她要大上一圈，很快就被认识的人挑走领养了。
剩下的暑假，小家伙的活力和调皮让我们家充满了欢笑和尖叫，有时候不得不把她关进笼子里尝尝她母亲小时候的待遇。但在假期结束的前一天，我还是亲自送走了她。我把小家伙装在一个布袋里上了公交车，一路上我都摸着她的头，让她不要出声。有不少养狗的家庭会留下一只老狗生下来的小狗。但我家不具有这个条件，母亲光是负担我和狗狗，精力和财力上都已到了极限。
目的地越来越近，袋子里的小家伙懵懂地看着我，仿佛在问我要带她去哪。她的一生才刚刚开始，某个亲戚会将她转送给一个刚刚失去爱犬的家庭，但愿她能在新家获得幸福。想到可能再也见不到小家伙，我不顾别人视线地哭了起来，我对离愁别绪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分别前，我让小家伙舔了舔我的脸，突然意识到上一次狗狗舔我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没有小家伙的陪伴，狗狗恍惚了几天才恢复，她变得更加依赖母亲。
我高考结束后，母亲告诉我她找到了再婚的对象，之前她怕影响到我才一直没说。她在介绍对象时不忘强调他对狗狗也很好这件事。继父常年在徐州工作，为了兼顾他的日常，母亲辞去了工作，过起了上海徐州两头跑的生活。狗狗她自然是要带着的，每次她都把狗狗装在一个大布袋里背在肩上，狗狗乖得像一个玩偶，仿佛只要让她跟着母亲，别的都不算什么。长途巴士的司机让母亲把狗狗放到车底装行李的那层，母亲当然不愿意，最后只好多付一份车费才让狗狗免于受苦。
对于一年里加起来有超过一半的时间看不到狗狗这事，我是不舍的，毕竟狗狗当时已经步入晚年。但我还是想试试离开母亲的照顾后独立的生活，而母亲也有更多时间陪伴狗狗，当时我觉得这是个双赢的选择。
几个月后，当我抱着久别重逢的狗狗时，我发现她的几个乳头上多了些小疙瘩。母亲说她问过其他几个养狗的人，都说这是脂肪瘤，老狗都会有，没事的。但我还是有着不详的预感，只是我内心的恐惧和懦弱让我选择了沉默。我怀着侥幸心理祈祷，但每次隔一段时间见到狗狗，那些疙瘩都在变大。狗狗一直有个开心时就在地上打滚，最后四脚朝天躺在地上的习惯，那时她每次要活动之前，我就会别过头去，我实在不忍心看。而且随着疙瘩的长大，她可能永远也无法做这个动作了。明明在几年前，还是几只小狗崽趴在她的肚子上安静地吃奶，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些怪物在吞食她的生命呢？
又过去了两年，已经长成肿块的“异形们”让狗狗行动变得迟缓，总是发抖，不爱喝水。但狗狗的胃口和精神状态还很好，我和母亲也就继续麻醉着自己。直到有天我下班回家，一开门发现狗狗睡在笼子里，我马上意识到出事了，因为狗狗近几年很少进笼子了，母亲在一个不用的大澡盆里铺了柔软的旧衣服给她做了窝，放在床底下。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最害怕的景象，狗狗肚子上盖着一块被血染红的白纱布，显然那些肿块已经溃烂破损了。
家里没有人陪着狗狗，我知道母亲是去送回徐州的继父到火车站了，我不理解都这个时候了她为什么就不能留在家里让继父自己去呢？我蹲在笼子前嚎哭了起来，母亲回来后我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母亲也哭了，说她也不想这样，她已经到极限了，为了不让狗狗受苦，明天一早就带她去做安乐手术。我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觉得我和母亲是即将得手的、长期合谋着要杀死狗狗的凶手。
第二天一早，母亲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宠物医院，我就向单位请了半天假。在去的路上，抱着狗狗的母亲走得很慢，她突然叫住走在前面的我，问要不要试试做手术？我点点头，她随后为难地说，你L叔叔这几年单位效益很差，我也不好意思和他开口，这钱你能出吗？我心里一颤，因为这是一向要强的母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向我提出请求。那时我还在大四实习阶段，一次手术的费用就相当于我一个半月的工资，但我明白这是最后一次赎罪的机会。于是我让母亲先去医院，自己回家拿了银行卡。
手术将狗狗身上重达几斤的几个肿块切除了，没有出现医生术前说的可能死在手术台的情况，我和母亲都暂时松了口气。因为术后伤口的愈合极为重要，狗狗被留院观察了数日。
我努力让自己不陷入“如果早些做手术就不会这么被动”的怀疑情绪里，狗狗会好起来的，我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狗狗出院的那天晚上，我和母亲带着她在草地上走路，看着狗狗轻盈了许多的步伐，我仿佛看到了那个夏天还是小奶狗的她，我期盼着这次重生能让她再多陪伴我们几年。
狗狗伤口愈合得差不多时，母亲就又带着她回徐州了，她说继父也很开心，想早些看看狗狗。母亲走前让我放心，她会照顾好狗狗，及时将她的恢复情况告诉我。而我则处于实习的关键阶段，当时的情况并不乐观，在一种复杂的情绪里我又送走了她们。
母亲每天都告诉我狗狗恢复得不错让我安心工作。可半个多月后我想与她视频通话看看狗狗，却总是无人应答。于是我硬着头皮向单位请了两天假，买了当天晚上的火车票赶赴徐州。
当母亲开门见到我时，她的眼神中除了惊讶还有一种无助的虚弱感。她带我见了只能躺在地上的狗狗，狗狗肚子上原本已经愈合的伤口处长出了比之前还要可怕的球形巨怪。母亲哭着说这个怪物的长势太惊人了，继父带着她去徐州的宠物医院看过，医生说是恶性肿瘤扩散，已经回天乏术了，早些做安乐让她少受罪吧。但母亲一直不舍得迈出那一步，挣扎中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奔溃，她也在想如何与我交待。母亲说前两天她就一会儿不在狗狗身边，狗狗就拖着那个巨大的怪物吃力地爬着去找她，所以她还想再多陪在狗狗身边一会，让狗狗再好好看看她。
后面的两天我和母亲都强忍住泪水，狗狗也仿佛看到我们又聚在了她的身边所以强打起了精神，我们喂她的水也喝了几口。临走前，我请继父为我们拍了一张合照，这似乎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母亲抱着狗狗，我摸着狗狗的头，她最喜欢别人摸她的头了。继父特意避免了把那个怪物拍进去，照片里的狗狗和她健康时几乎没有区别，医生说过狗狗的其他器官都非常健康，如果没有那些怪物的话……
回到上海后，我一直害怕听到电话铃声，但该来的总会到来。是继父将狗狗已经接受了安乐手术的消息告诉了我，她被埋在了公寓楼旁的一颗树下，母亲因为哭得太厉害而得了泪管炎，要在医院吊几天盐水。母亲让他转告我，大家都尽力了，狗狗走的时候很安详，让我不要再自责了。
接好电话，我瘫坐在了空笼前，我为之前对母亲的误解感到羞愧。狗狗走了，母亲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人，这是她时隔三十多年后再次失去了自己的至爱。母亲选择了自己送走狗狗，让我回避最残酷的时刻，母亲在最痛苦的那几天还在处处为我考虑。我哭了，第一次不只是为了我自己的苦楚和委屈而哭。我的脑海里循环着那几句歌词：“好后悔，好伤心，想重来行不行？我愿意付出所有来换一台时光机……”
正如纪伯伦在《沙与沫》里所写的，在我今日的悲伤里，最为苦涩的是我昨日欢乐的回忆。
往事一件件浮现在眼前，小时候我还跟母亲睡在一张床上，狗狗跳了上来，挤在我们中间。母亲带着狗狗接我放学，她看到穿着一样校服的学生就会摇头摆尾，然后又转为失望，直到我的出现。我和母亲有事出门时，她都会叫个不停，她好像怕我们抛下她一去不回，走了好远还能听到，彼时那叫声仿佛就在耳边……
狗狗走后，母亲回过湖北看望外公，之后还把外公接来了上海与阔别数十年的亲人团聚。母亲说她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是外公背着她走了十几里地到了当地仅有的诊所。我不由地联想到了另一句她常常挂在嘴上的话：“狗不会嫌弃你，因为他们只记得你的好。”
在躲避了这么多年后，我终于明白，母亲的心其实是一个开着门的空笼，而不是想要捕获或占有什么的猎手，当我们的腿绊到笼门时，想起她的存在，她就满足了。我可能永远也无法填满这个空笼，但我至少应该做一个尽责的守望者，以防再有怪物乘虚而入，我向前任守望者狗狗发誓。
*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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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后记
在试了好几个主题都陷入卡壳状态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写一篇关于狗狗的文章。这是我这几年一直想写，却又难以下笔的题材。但现在可能正是一个恰当的时机，我可以在相对理性和克制的心境下来回味狗狗给予我和母亲的快乐与苦涩。初稿我有意淡化了母亲这条线，这是我长久以来的习惯——不愿和外人说起自己的家人。但在二维酱老师的建议和鼓励下，我突破了自己设下的桎梏。原本我想将这篇文作为母亲节礼物，但结果一直没有给母亲读，如果不是二维酱打捞，可能就要被我锁在心底深处了。原因就是我心虚了，我离做一个合格的守望者还差得太远。我仍旧避免不了和母亲发生摩擦和争吵，结果最后总是母亲包容我。我要向母亲道歉，母亲无论如何都是为了我好，我其实都知道。希望这份迟到的礼物能让母亲感到欣慰。
另外，我还想友情提醒正在打算饲养宠物的诸位一定要三思，是否有足够的责任感、耐心和勇气来陪伴宠物们相对来说短暂的一生？摘录一段《小王子》里狐狸对小王子说的话：“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那么，一旦你驯服了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 ”
最后，再次感谢负责的二维酱，还有把三明治公众号推给我的，养着英短一家三口的那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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