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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忆:艺术要寻找的是特殊性

2016-03-09 王安忆 小说月报

今晚推荐长篇小说《匿名》创作谈,并摘录媒体近来对这部不同于王安忆以往小说的探索之作的讨论。上世纪七十年代上半期,王安忆的母亲茹志鹃随上海电影制片厂的创作组到温州永嘉县体验生活,收集素材。近四十年后,王安忆带着母亲的笔记,寻访她们当年留下的足迹。这次寻访也提供了《匿名》的创作灵感。这里分享王安忆记述此次旅程的长文《括苍山,楠溪江》。

《小说月报》2016年3期已面世,月报君将陆续介绍本期精彩内容,敬请期待。



作家王安忆





王安忆第一部小说集《雨,沙沙沙》,百花文艺出版社1981年版



艺术要寻找的是特殊性

——关于长篇小说《匿名》



文│王安忆



《匿名》的故事背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我之前写的散文《括苍山,楠溪江》,以及另外一个短篇《林窟》。故事的人物灵感是三十多年前那件失踪教师的事情,我一直记挂着这事儿,虽然我没有追踪事件的最终结局,但它给我提供了一种故事的思路。那些片段性的写作是不能满足我的——给那些破碎的、表面的现象一些诠释,这种所谓的现代派写作我没什么热情,我的大热情就是叙事。很多材料是雁过无痕的,它能留在心里,一定是因为有一个“动力”(或者叫动机)在里面。


现实社会里的人是有名字的,但在那个抽象的社会里,人都过的是无名的人生。敦睦、麻和尚、哑子……他们从隔绝的社会到了主流社会上,存在都是不合法的,他们只能无名了。而关于“匿名”这个题目,我自己确实有过一番思考。书里有一段写到白化病少年鹏飞,他的过往只有自己知道,他说“我知道我从哪里来,但我不告诉你”,写到这里我自己被自己感动了,“匿名”就从这个“我不告诉你”而来。这些只有诨名的人在大循环里都是无名的状态,但他们依然有自觉性。就是每个人的生活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每个人都是自愿离开故土开始新生活。只有主人公是例外,他是被迫的,所以如何描写他脱离原先的生活就变得很重要。


《长恨歌》里的空间是扎实的写实描写,到了《遍地枭雄》里,作为象征的出租车开上高速公路,而公路延伸的地方都是人的聚集处。再到《匿名》,我把人物直接扔到一个主流以外的“社会”里去,他还是在一个大循环中,不过不是我们生活的这个熟悉空间了。《匿名》里的那些荒蛮处,山地就是一大块一大块的山,自从有了盘山公路,一下子就把山从中间切开了,像切西瓜一样,然后我们看见山的内层就像一个蜂窝,山头、山坳或者谷底,都有生活的人家,他们自给自足,有自己的循环和生息。但公路把山剖开以后,这些生活一下子就到了光天化日之下,非常残酷。公路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把很多的自然状态变成了非自然,每个人都面临一个新世界,而这个新世界是好是坏还不知道。


这些人都是被高速公路所象征的现代文明给“剖开的”,原来他们的生活只是被挂在了山壁上,现在被公路无情地暴露了。那些“畸零人”在公路建成后,都走向了普遍性。在《匿名》中,写这些人更多是一种美学上的需要。文明代表的普遍性是高度社会化的东西,是最和谐最适合生存的,但这种普遍性对于艺术家来说是很寂寞的。从来没有文明人是作为艺术家的表达对象的,艺术家对文明人的表达只有批判一种方法,因为文明人就像一个上班族一样,是失踪者失踪前的生活,艺术家不会感兴趣的,就算是好莱坞,也对这种普遍性无感。人越是进化到文明,对艺术家来说越是乏味,他们要找的是那种特殊性。今天的社会已经把所有的个体都吸纳进来了,在这种情况下,艺术家寻求真正的个体是太难了,要找到那种艺术的满足感太难了,这一点上我和广大的艺术家有一样的苦恼。



——摘自《文艺报》




王安忆长篇小说新作《匿名》



《匿名》这部小说对于我个人来讲确实是一个非常新鲜的写作机会,很陌生。写的过程中常常会有一种恍惚感,就觉得这么写下去有没有前途。很多时候我在想既然已经写了,怎么咬牙也要写下去。


这部写作大概两年零五个月,这其中不是天天写,有时候也会出去,整个是两年零五个月的长度里面,我觉得是我整个写作中间经历的心情最复杂,跌宕起伏的经历。以往写好《天香》,写好《长恨歌》,我心里面总是觉得有几分胜算,这是比较踏实的。但是写好这部小说以后,我就是很困惑,从来没有这样子那么急切地想听到一些回应。


——王安忆




有一天当你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大山的褶皱之中,钢筋水泥、灯红酒绿的城市景象荡然无存,四下里罕无人烟,一切回复到人类生存的原始状态;而恰恰你又处于失忆的状态,对自己的姓名、身世、家庭、情感一无所知,成为了一个匿名的畸零者,身周潜伏着无数危险的可能性,具体而微的事物剥离了浅显的驱壳,呈现出深刻的隐喻属性,生活该如何继续?王安忆的《匿名》正是以这种颠覆性的生活为开端,对失忆者在荒蛮山野中二度进化、命名,并在与山村中奇异人物接触后重建自我认知的世界进行书写,表现了对人物精神向度和生存世界的关切与体察。


在小说的上半部,两条线索推动着故事发展。匿名者身陷一场阴差阳错的绑架案,被误认为是跑路的老板“吴宝宝”,在经历了黑道劫持、审讯、困居之后,精神逐渐崩溃、迷乱,被绑匪之一的哑子抛弃在了一个叫做“林窟”的原始洪荒中。与此同时,匿名者远在上海的家人因为他离奇的失踪开始抽丝剥茧般的找寻,错综复杂的线索让人在迷宫里兜圈,真相变得扑朔迷离。在小说脉络的设置上,王安忆自觉选择了一种难度,这种难度在于她没有把故事往类型小说上靠拢,悬疑的火焰在小说开头倏忽一闪就熄灭了,也看不到鲁滨逊荒岛求生般的情节,而是把叙事核心指向匿名者的精神领域,以隐喻、象征的笔法对“日常材料”展开描写,衬托出人物心灵史的异变。这无疑是对作者自我文学经验的巨大挑战,而故事性的弱化和诗性语言的雕琢,给读者阅读也构成了难度。


“林窟”是匿名者失忆后面对的第一个隐喻之地。这个上世纪70年代位于三县交界处的民间集贸地,随着经济开放而荒弃,被隔绝于文明世界之外。在这里,匿名者像初生婴儿般打量世界,和山间的鸟兽呼喊应答,向自然索取食物,在原始蒙昧的天地中艰难求生。象征文明的盘山公路、隐匿的农业社会痕迹、机能不全的山中奇人、文字和语言的进化都变为作者隐喻的材料,筑造出新的美学世界。


小说下半部重点描摹了一群畸零人的生活图景。这些人物或多或少都有着缺陷:哑子不能言,二点是一个智障,小先心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鹏飞则是弱视和白化病患者,正是这些粗粝的、充满烟火气的小人物,构架起大山深处丰满厚润的世情。作者用静穆庄重的语言展现他们之间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温暖力量。在他们的指引下,匿名者渐渐拾起遗落的文明碎片,向着正常的社会秩序靠近。小说自觉远离了那些“主流人物”,诚如王安忆所言,“这个世界是为所有人创造的,所谓残缺、边缘,是一种偏见。即便在闭塞深崖中,陌生人间也不乏流淌的诗意”。从“林窟”、“野骨”、“柴皮”、“五尺”到“青莲碗窑”,文明的侵蚀令故乡遭遇毁灭,城镇变迁生出浓郁的乡愁,成为小说的另一种隐喻。哑子、二点、麻和尚、鹏飞等神秘人物看似来历不明,命运背后都隐藏着一段无根的乡愁。名字只是他们的一个代号,作为正常社会体系之外的“除不尽的余数”,他们无一不处在“匿名”的状态,被放逐于文明世界的边缘,变成人类繁衍进化和退化的象征。这是对小说题目的哲学定义,也是对人类发展的巨大嘲讽和警示。


小说最后,匿名者的身份得以确认,在他即将和家人团聚时一脚踏空落水而亡。这个结局令人唏嘘不已,却也是一种必然。从文明到蛮荒,再从蛮荒回归文明,匿名者走出了一个循环的圆圈。小说的核心是为了求证人物能否在二次进化的历程中生存下来,是对“我们是否认识自己”、“我们来自何处去向何方”的一种哲学思辨。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匿名者能否上岸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匿名》之特别在于,它对叙述视野的择取,对抽象事物的美学开掘,对各种隐喻的极致运用,都彰显出王安忆在这部作品上进行文学实验的用心。


——程天翔:隐喻书写和抽象美学,《文艺报》




一个人从他熟悉的环境、已经习惯的生活中被“拔”出来,被放到一个陌生的,和他原来的生活完全不同的地方,这大概才是王安忆书写失踪者的兴趣所在。如此,这个人究竟是如何失踪的,在旅行团里走丢还是怎样,对作者来说其实并不重要。因此,《匿名》并没有选用那个积留在作家心中的大学教师的失踪事件作为原型,而是制造了一场错误的绑架。这原本完全不重要,但王安忆前几年写作的《遍地枭雄》同样是绑架事件,就让很多人认为她对此情有独钟。作家的解释是,她是非常坚实的写实主义,因此寻求合理性。在尝试过很多让主人公离开原来生活的方式后,她认为只有被绑架、被绑错,乃至失忆这种错中错的发生才能让失踪者真正完全地销声匿迹,没有回路可寻。


也正是因为严格地遵循写实主义,王安忆花费了大量的笔墨来铺陈失踪事件中的种种。那些在现实中需要时间的过程,书中占用了很大的篇幅。例如,使主人公被迫离开家的错中错如何发生,随之而来的家人的寻找,他到陌生环境中如何适应、生存,活下来且要活成什么样子。在林窟这个留有一些生存条件的文明的废墟中,他既要有日常的活动,又要受到环境的限制;他要有一些忍受饥饿的能力,不需要太多的食物,所以他必须是个老人;他要失去记忆,因为文明会给他禁忌,禁忌会限制生存的条件,但正是因为他的记忆与文明相关,他又需要一点点逐渐恢复。


在小说的上半部里,作者被此紧紧缠绕,消磨了很大的工夫。“写的时候非常较劲,似乎老是不能到位。”在她自己看来,有些地方因此写得是有些延宕的。“有的时候很矛盾纠结,效率要很快呢,过程中可能发生的机会就被错过了,不求效率求机会呢,就要拖沓一点,延宕一些。而这个延宕的过程却没有生出太多的机会。因为我需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如果这些不交代的话,恐怕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我是比较笨的,不是聪明的写作者。聪明的写作者也许用一个关键的情节就把一切问题解决掉了,可是我还是需要一步一步处理各种各样的关系,让他和以前的关系割断,进入另一个入口,到一个和他生活完全不相干的环境里去。”


——孙若茜:如果“存在”《匿名》,《三联生活周刊》



王安忆的写作一向以现实主义的文学创作方法为主,小说的笔路主要表现在对故事的叙述,作品内容偏重于写实,记叙的成分明显要多于议论和抒情。细心的读者会发现,在她的小说里几乎都有一个故事的人物原型在支撑着作家进行叙述。比如,王安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作为城市知识青 54 29271 54 15989 0 0 3252 0 0:00:09 0:00:04 0:00:05 3252曾有过短暂的农村插队经历,后来经过波折终于调回上海,于是就有了《本次列车终点》里返城知青微妙而细腻的心理描写;八十年代,王安忆到美国爱荷华州参加由聂华苓夫妇创办的国际写作计划,与同在那里的张贤亮接触熟识,她以张贤亮的“右派”经历为原型创作了《叔叔的故事》;她写作《长恨歌》的动机则缘于她在报上看到一则关于“当年的上海小姐被入屋行窃者杀死”的新闻报道,报道中的上海小姐成为《长恨歌》中王琦瑶的人物原型。我相信像这样的例子在王安忆那里一定还有很多,王安忆一再强调自己“是一个相对严格的写实派,如果没有完全的根据很难无中生有”。写实一直是她运用最为熟练,也最擅长的创作方法。但是,一个好的作家,一定是那种最富于挑战精神的人,他们有冒险精神,总是怀揣着好奇心,想把已知和未知的世界最大限度地展示出来。王安忆显然也希望在她的每部作品中呈现不一样的东西,并将其传递给读者并感染他们。她在近些年的创作中有意识地求新求变,创作风格从偏重于写实逐渐转向以虚构和象征为主。《匿名》就是这样一部处于风格转变尝试中的作品,带有强烈的象征意味,议论和说明要远远多于对故事的讲述。作家在这部作品里“通过对日常材料赋予更多的意义,引出一段段隐喻和警语”。象征文明的盘山公路、如精灵一般居住在大山深处的人、被动或主动隐匿名字的文明遗迹、文字和语言的命名功能、疾病和各种生理缺陷的隐喻……作家在《匿名》里已不再像以往那样是一个故事的叙述者,她试图阐释的是语言、教育、文明、时间这些抽象的概念,跟以前明显不是一个路数。


——张欣:《匿名》为什么难读,《文汇读书周报》



若在整体上把《匿名》视为一场思辨,便会发现它是一部依靠想象力来成全抽象思辨的叙事。首先,王安忆“处心积虑”地引导读者见证了,我们熟悉的一切是如何渐渐烟消云散的。她让我们清晰看到一个人摆脱历史、社会、语言、记忆以及身份、具体的生存环境——这些让一个人成为一个独特个体的建构性因素——的过程,并让我们心悦诚服地相信一个具有鲜明特征的人“退化”为只具备生理特征和生存本能的人是可能的。用具体的事件来展示这个过程固然必要,但是将具体、偶然的事件变得对读者具有说服力、引导性,则需要依凭强大的想象力所制造的迷惑性、欺骗性。其次,当这个只具备生物性特征的人两手空空、“赤裸裸”地走进那个只依靠自然法则运行的世界时,王安忆念兹在兹的关于“语言、教育、文明、时间这些抽象概念”的讨论和思辨才有了可能。


王安忆设置的情境中,“人”是自然法则的一个构成部分,或者说自然之一种,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与其他自然、生物并无本质的区别。只有当“人”与周围的自然、周围的世界相互识别、命名时,“人”才有了区别于其他自然的可能。换而言之,在这个情境中,王安忆试图重新演绎“人”的起源过程,即从“人”藏匿于“自然”,到“人”区别于“自然”这一过程。严格说来,只有到了后面那个阶段,上述那些抽象概念才有了可以依凭的具体材料,因为这些抽象概念的起源、发展无一不与“人”从生物性向社会性、历史性转变的过程相关。因此,在这个过程中,王安忆需要调动想象力提供细节、描述具体进程,由此那些抽象概念的讨论才能落实在具体经验上。尽管考古发现可能为这个过程提供一些实证性知识,但是在具体的语境中重建、演绎具有说服力的、鲜活的具体经验,则是需要非凡的想象力的。


这一切都使《匿名》像是一场精细设计而又充满想象力的封闭性实验。她预设了前提,设置好参数,搭建了情境,全神贯注地观察记录实验对象的种种情况,做出猜测、判断,并试图引起其他人讨论参与的兴趣。所以在我看来,与其在知识的意义上去计较那些抽象的辩题的对错和方向,倒不如说王安忆在试探我们目前的知识、理论关于人、历史、社会等方面的认知边界,她使用的工具便是想象力,想象力越过认知极限的地方便是一片“匿名”的区域,而这个区域可能藏匿着新的智慧、真理和秘密。这也是何以王安忆会强调“耐心点,坚持看完下半部”的原因。因为,在后半部《归来》中,那个实验对象走出了极端的情境、慢慢恢复了对周遭世界的感知后,王安忆的叙述也越来越接近读者熟悉的经验范围。这个时候,王安忆的实验已取得成效并接近尾声,她也不再需要以最大程度地试炼、冲撞甚至是瓦解现有认知及其承载的想象力为代价了,毕竟她最需要的是把这个实验成果带回现有的文明、以可以理解的方式呈现出来。


——方岩:叙事迷局如何取消世界的边界,《文艺报》



作家有很大一部分,在意看到的世界,把看到的世界传达给别人。有时我觉得小说这个形式应该多少是人情世故、人世间,这样的形式并不满足我的好奇。对于我看到世界的问题,似乎用小说的方法表达起来很吃力。


我经常要衡量我的材料,我是一个材料很稀缺的人,然后我就更加精心地挑。其实我挑来挑去,都是想表达这个世界,我对这个世界的发问。我现在写的《匿名》,我希望能够把我对世界的好奇能够发问。


——王安忆



——综合媒体、网络报道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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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月报》2016年第3期,2016年3月1日出刊,总第43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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