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吗？很好玩的 ——写在跨性别现身日10周年
撰文 | 宝盖耳
编辑 | 小张
平行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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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山东青岛的“大喜哥”又在微博上被网友热议，如今63岁的ta，每天浓妆艳抹，穿着漂亮衣裳走在大街小巷。于“大喜哥”而言，艰难的生活都是小事，漂亮的妆容和衣服，才是ta的一切。
换回男装也没人能接受我了，既然如此，我干嘛还要委屈自己？
——“大喜哥”刘佩麟
谁来决定“大喜哥”的性别？是那些嘲笑、讥讽、冷落ta的人吗？是把ta拒之门外的工作吗？是把ta写进报道的记者吗？
“大喜哥”打扮好自己，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性别的对立就已经被化解了。ta在拷问性别的同时提出两个问题：跨性别者是否要做自己？是否要在他人面前做自己？
当我们出生，证件上的“性别”被写好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开始告诉你：如何做一个男性或女性。电视机告诉你，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广告告诉你，做男人要买什么，做女人要买什么；家长和老师告诉你，如何更好地做男人，如何更好地做女人。而我们和身边的人一道发出质疑：我这样做够男人吗？我那样做像女人吗？
性别文化早已脱离了身体器官，对每个人施加影响，而生活在性别边界上的跨性别者，从开始自我认同的那一刻起，就面临极大的挑战。既要寻求与自己的和解，又要与整个性别文化抗衡，这对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人而言，都并非易事。
三年前，我开始蓄长发、穿女装，思考是否要切掉下体的那块肉，外表的变化让评价两极分化：
我常常问自己：
我这样是不是不像女人？
化妆品遮不住我的胡须和喉结怎么办？
讲话声音太粗了，是不是会容易被人识破？
有些人问我：
你真的想好了要“跨”吗？
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你能不能把头发藏起来？
还有一些人对我说：
你这样真的很美。
让我告诉你，这样做更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你很酷，很勇敢，这非常棒。
当我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盯着我看，好像我穿了品如的衣服一样，我开始质疑自己，这样做合理吗？这样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吗？但我并没有改回原来的样子，因为我知道，那才是我喜欢的样子，那才是我想要的样子。当然，我也相信大多数人给的赞誉与帮助来自一颗真心，和真心背后释放的善意。
许多人终其一生思考一个问题：我是谁？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也只能由自己来回答。如果能在有限的时光里探索，分辨哪些是符合自己的，哪些不是，无限趋近于真相，甚至有幸得到答案，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处在一个裙子当中的自我，这个人才是我自己。
——《VICE肖像｜错位：亚洲跨性别者》超小米
过了自己这一关，我们还要回答一个问题：要不要在他人面前做自己？人是社会化的动物，我们常在家庭中扮演长辈与晚辈，在工作岗位上扮演一个职员，在他人心里扮演一个朋友。在不同的人面前做不同的自己，这是适应的表现，也是不同身份对人的要求。
———
而在开放的公共空间又如何呢？有的人说，你是一个跨性别者，不必告诉我，因为我不必知道，你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你在私下里满足你自己就好。
———
这就好比有人说，你是一个同性恋，你在私下里搞同性恋就好，不要在街上牵手，不要谈什么婚姻；你是一个女人，你在私下里足够优秀就好，不要像男人一样抛头露面；你是一个黑人，你在私下里黑就好，不要进出白人出入的地方。
———
我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如果我不想给别人知道，只要我不说，说不定我能藏得起来。但如果我不认可我的性别，我想做自己，想从内而外改变我的样貌，这恐怕是藏不住的。在开放的公共空间，如果我并未妨害到他人利益，为什么不能做自己？
我向一位女性朋友坦白我的性别认同时，她立即就接受了，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说她的家乡那边有个姑娘A总觉得自己是男孩子，要去变性，但是手术出了些问题，把A的身体搞坏了。A的奶奶快80岁了，现在还是每天牵着那个已然是男孩打扮、身体走样的“孙女”，和大家说“这是我家的娃”。
而我这位朋友的奶奶每次提起这件事，都说“上天为什么不能让人自己选择自己的性别呢”？
你是你，或是妳，都行。会有人，全心地，爱你。
——蔡依林《玫瑰少年》
对于网络上故意发表恶意歧视性言论的人而言，这也许是他们不能理解的事。我们身边能拿出来谈论的跨性别者少之又少，但金星只有一个，“大喜哥”也只有一个，倘若身边没有跨性别者出现，人们只能凭借既有的信息去定义“跨性别者”，形成误解和偏见。“看见”跨性别者，是认识跨性别者、减少歧视的第一步。
你当然可以做一个安静的人，普通的人，不卑不亢，不隐藏也不张扬，当你认同自己、做自己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具备重大的意义，因为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特别的、活得精彩的人。
但于我而言，跨性别者的“现身”与其他性少数群体的“出柜”具有相同的意义。毕竟，100多年前，女性还不能穿超短裙；60多年前，黑人还不能坐进白人车厢；20多年前，同性恋者还不能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结婚。是无数的普通人站出来，被更多人看见，世界才发生了改变。
你知道我们所有人就是世界，世界就是我们。
——云南高校 性别平等促进小组《TA》
每个人都需要肯定自己的存在，每个存在都有其意义和价值，而这份意义和价值，不在别处，它只在你的心里。做自己想要的自己，表达自己，这是你我穷尽一生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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