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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评论员 王一川

2023年12月26日是毛泽东同志诞辰130周年纪念日。

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电视剧《问苍茫》正在总台央视综合频道（CCTV-1）热播。

该剧剧名显然摘自毛泽东《沁园春·长沙》中的“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可以立时唤起有关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早期苍茫时分的诗意化历史记忆。

此前有关毛泽东革命生涯的剧集已有不少，如《恰同学少年》《毛泽东》《觉醒年代》《中流击水》《大道薪火》等，随着《问苍茫》这部剧的剧情展开，前所未有的新意和独特的匠心扑面而来，令人无法不感动和浸入到中国现代革命史的回忆和沉思之中。

情景交融中叙事

化史为诗

电视剧《问苍茫》叙述了青年毛泽东在1921年至1927年间的早期革命故事，整个叙事过程浸透了诗意和浓情，即叙事中有抒情，抒情中有叙事，堪称一部抒情式青春史诗。

该剧的叙事特征突出地表现为情景交融的构思。

开篇镜头，在波光粼粼、山水寥廓的湘江上，一艘小船疾驶，毛泽东以水中击浪着前进的豪迈青年形象出场亮相。

他的奋勇身姿、他同普通船工的亲切交谈场景、他的知行合一的果敢行动者姿态，对于全剧剧情起到了预示作用。

全剧先后出现了毛泽东的三首词：《沁园春·长沙》《贺新郎·别友》《菩萨蛮·黄鹤楼》。

第一首凸显毛泽东的“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青春豪情和“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文化主体性意识；

第二首深描毛泽东与杨开慧的革命伴侣之间和知音之间“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和汝”的深厚情怀；

第三首借助“烟雨莽苍苍，龟蛇锁大江”抒写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向何处去的苦思和苦闷。

这些诗词的引用都水乳交融地沉浸在毛泽东的具体革命历史现场之中，生成了革命史的诗意化和浪漫化意味，实现了化史为诗的修辞效果。

从大历史观出发

以史增信

电视剧《问苍茫》从中国共产党建党百年的大历史观出发，在“两个结合”背景下、特别是其中“第一个结合”背景下展开叙事和抒情，聚焦于毛泽东的道路探索和选择，对于百余年来中国革命的曲折道路进行诗意回望。

观众可以直观地目睹中国现代革命历史上曾经闪现过的多条不同道路：

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路线和新三大革命政策即“联俄、联共和扶助农工”；

以工人运动为主线的共产国际路线；

陈独秀的“右倾”路线；

瞿秋白的“左倾”路线等。

通过对这些道路的反复比较，再回头品味其标题“问苍茫”，可以发现，这三个字本身就包蕴有至少三重深意：

一是逼真再现百年前青年毛泽东舍生忘死闹革命的苍茫岁月；

二是契合当代观众重新追忆青年毛泽东的苍茫岁月的好奇心；

三是从“两个结合”高度重新品评青年毛泽东革命道路探索及其实践留给当代的历史遗产。

这可以让观众基于当下而展开新联想：在毛泽东和他确立的道路自信基础上，今天的中国人更有理由自觉承担起基于文化自信而推进中华民族现代文明建设的历史性重任。

以烘云托月法写人

典型传神

《问苍茫》这部人物传记剧作精心设计了毛泽东在1921至1927年间同杨开慧、何叔衡、贺民范、李大钊、陈独秀、周恩来、刘少奇、孙中山、蒋介石、胡汉民、叶楚伧等的交往故事。

其手法的运用，让人想到金圣叹提出的“烘云托月”法：

“欲画月也，月不可画，因而画云。画云者，意不在于云也；意不在于云者，意固在于月也。”

其艺术特点在于，通过侧面点染其他人物形象而让其从不同侧面共同烘托出毛泽东的青年革命家的饱满动人形象，由此而生动感人地回答了“毛泽东为什么能”的问题。

第9集是通过毛泽东与众多人物的交往而烘托其性格的重点段落之一：

一是写毛泽东告别家人，在赴广州出席国民党第一次全会途中握笔写下《贺新郎·别友》，表达他与妻子的深厚情谊；

二是随后写该次会议中毛泽东多次即席发言而语惊四座，引起只能作为列席者而又野心勃勃的蒋介石的注意，并发出此人能够“审时度势”的评点，预示了这两位生死对手在未来的持久较量；

三是写孙中山看好毛泽东，说服汪精卫而亲自提笔将毛泽东列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候补委员；

四是毛泽东在国民党中央候补委员兼上海执行部组织部秘书任上的工作，得到国民党元老胡汉民的认可；

五是毛泽东重逢和欣赏同乡蒋先云。

从这些人物与毛泽东的交往中，毛泽东的多方面性格得到全面而又生动的展现。

可以说，《问苍茫》引人瞩目地在情景交融中叙事而化史为诗，从大历史观出发以史增信，由烘云托月法写人而典型传神，从而创造出一部革命伟人的抒情式青春史诗。

这部让观众愿意看并且纵情投入和品味的高质量作品，凭借其自觉的艺术创新努力，在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创作上迈出了新步伐。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文艺学研究中心教授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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