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剧评｜《烟火人家》：女性精神觉醒的多棱镜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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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8日是“国际妇女节”。

1908年3月8日女工游行时“面包与玫瑰”这一句呐喊，是最早有关女性觉醒的经典话语。面包代表最基本的温饱，玫瑰代表理想中的生活质量。

3月7日在总台央视综合频道（CCTV-1）完播并引发热议的《烟火人家》是一部非常好的演绎“有了面包以后，女性怎样才算更好”的独具特色的电视剧。

这是一部新颖的女性叙事作品。

剧集以孟家祖孙三代的亲情故事为主线，生动刻画了一组普通中国家庭里老中青三代女性的群像。

本剧立足于家庭关系的积极重构，“阵痛-重生-调整”彼此的关系和距离，即使有层出不穷的冲突性，但基本解题思路是“以和为本”。

“断”中重启

控制式母女关系的破局

由徐帆饰演的孟家长女是典型的“家庭奉献型”人设。残疾带来的自卑，婚姻中爱与尊重的缺失，导致她在家庭关系中迷失自我，将女儿变为自己精神上的“宿主”。

一个弱者，却展现了极强的控制欲和破坏欲。多个高爆发的“名场面”，隐忍后爆发的杀伤力，被观众当成扎心的“代言”。

《烟火人家》开篇最牵动观众心弦的是孟明玮与李衣锦之间的母女关系。母亲对于女儿的控制欲和不切实际的期望，以及女儿对于这种关系的窒息、挣扎和不满，构成了故事的核心。

观众最为关注的是：和剧中马思纯饰演的李衣锦及王天辰饰演的周到一样，来自原生家庭的苦，如何才能摆脱？

既然忍耐、逃跑都不是办法，那就试试迂回战，再逼急了就以牙还牙，但以爱为名、以命相搏的妈妈不会轻易退出主战场。

在一次又一次的升级战中，女儿的一个最大发现就是原来她心目中强大对立面的“加害者”母亲，竟然内心深藏恐惧，还是不良婚姻关系的“受害人”；

而她的男友周到也面临着和她一样无法从原生家庭中突围的困境。

至此，几位剧中被困者开始共情并成为互助者、共同成长者。

多棱镜鉴

“女性独立自主”婚恋观的升级

易卜生1879年创作的《玩偶之家》中的娜拉是女性觉醒的先锋，她认识到“婚姻是一个以男人为中心的权利堡垒”，选择从家庭出走。

五四时期，《玩偶之家》被介绍到中国，娜拉的觉醒和出走所触及的社会及家庭问题引发了广泛争论。鲁迅先生在《娜拉走后怎样》的演讲中，认为只有两种结局，回来或堕落，除非娜拉经济独立，才会有第三种道路。

《烟火人家》中的女性是随着新中国女性地位提升、在“女性能顶半边天”的话语激励中，不断进阶的新女性，她们活出了“第三种道路”的可能性。

三代女性画像刻有鲜明时代烙印，且内容层层递进，作品通过三代女性四阶婚姻模式的实践、实验，逐层迭代，探索女性独立自主的边界，升级人们对于“女强人”内涵的认知。

一阶婚姻模式：“貌不合”“神不合”。

父母包办的婚姻，没有爱情基础，可以凑合，但是危险系数很大，有的在情感上需要承受很大的压力。

比如老一代孟显荣和老家发妻的封建婚姻，让他一生背负着愧疚和自责；

再如长女孟明玮的婚姻，因残疾而降级的“上门女婿”模式，为后来的家庭关系埋了很多雷。

二阶婚姻模式：“貌合”“神离”。

这是以情感助燃的婚姻关系，以自由恋爱冲破父母这一道屏障，但不能冲破面子，所以只能发展出自欺欺人或者更大的隐忍。

这种模式很容易憋出“内伤”。

剧中由宋春丽饰演的姥姥乔海云和由梁静饰演的二女儿孟菀青都是这种婚姻模式的受伤者。

乔海云在孩子面前建构的和谐夫妻榜样在剧终被“迁坟”事件彻底瓦解；

二女儿孟菀青在乳腺癌手术后选择与丈夫和平分手，重启自己的生活。

三阶婚姻模式：“似离似合”。

这种模式因为相爱而结合，因为不爱而分手，来去似乎很自由，但因为与父母特别是子女的各种关系的羁绊，处在一种可进可退的状态。

剧中由李小冉饰演的小女儿孟以安的婚姻状态正是这样。

虽然离婚了但是还装成和谐一对回家陪老人过年，因为孩子的共同抚养问题“互动”不断。

四阶婚姻模式：“貌合”“神合”。

剧中第三代女性，虽然她们处在婚恋的磨合期，但她们渴望修成“貌合神合”的婚姻正果。

李衣锦和周到这对恋人坚定的目标是“绝对不会活成父母的样子”；张小彦与陶姝娜这对恋人组合“坚持理性和感性相结合”，呈现了现代都市爱情的新样态。

他们勇于在矛盾中磨合，以预先的心理建设、心智提升建构未来男女平等、和谐美满的婚姻。

《烟火人家》婚恋关系中三代人集体性呈现出以“经济独立”为基础的“女人当自强”，是女性觉醒与成长中“第三种道路”的多元探索。

本剧还引发了大家对于婚恋关系中“男性成长”的思考。

如何让男性和女性更好“合作”而非“对抗”，在男女各自履职“半边天”的同时，交汇成晴空万里的艳阳天，才是婚恋关系中最美好的样子。

评论员 张文娟

作者系中国传媒大学戏剧影视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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