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号说法

让新业态从业

“劳”有所依

刘   琼

苏州市虎丘区人民法院审管办法官助理

2020年初，外卖小哥被命名为“网约配送员”，正式纳入国家职业分类目录，人社部预测未来5年这一新兴职业的需求量约为3000万。

与此同时，外卖小哥遭遇劳动关系认定难、工伤无赔偿、社保零缴纳等话题也曾引发社会舆论热议。

今天我们要看的这个案件就是一起

由外卖小哥工伤引发的确认劳动关系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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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送路上遭遇车祸  申请工伤引发争议

2019年4月，95后小伙小沈通过苏州一外卖配送服务站点，注册成为了外卖平台团队骑手，成为一名“外卖小哥”。

几个月后,小沈在送外卖途中遭遇车祸，伤势严重。申请工伤认定时，站点却拒绝配合工伤申报，并称双方不存在劳动关系。为此，小沈起诉至苏州市虎丘区人民法院。

案件审理中，站点提供了一份承揽协议。协议显示，小沈在淮安成立了一家个体工商户，还和一家名叫成化公司的企业，签订了承揽外卖配送服务协议，约定小沈作为个体工商户独立自主完成承揽业务，并承担承揽过程中所可能产生的一切风险和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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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情的“个体工商户”与复杂的法律关系

对于如何成为个体工商户的问题，小沈丝毫没有印象，他只记得在注册团队骑手时，曾进行过人脸识别，还根据注册平台提示说了一句“我要成为个体工商户”。

成化公司也坚称与小沈之间不存在劳动关系，并提供了配送服务外包协议及委托注册个体工商户协议。

至此，本案已经出现了3份协议，3份协议架构出了复杂的法律关系。

站点将外卖配送服务转包给成化公司，平台引导小沈委托成化公司注册个体工商户，成化公司将外卖配送服务再次转包给以小沈为经营者的个体工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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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开规避用工责任的“面纱”

根据站点与成化公司签订的承揽协议，站点外包给成化公司后，成化公司将继续发布承揽任务，由小沈这样的外卖骑手接单承揽。但法院经审理发现，小沈是直接通过平台接单进行外卖配送，从未通过成化公司接单，承揽协议并未实际得到履行。

对于小沈与成化公司签订的配送服务外包协议、个人工作室注册协议，法院认为，小沈在苏州配送外卖，却在淮安注册个体工商户，明显缺乏合理性。同时，两份协议都是小沈注册时，被平台引导通过电子签章的形式签订的，无法认定小沈具有以个体工商户身份从事外卖业务的真实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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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关系认定仍应回归从属性

新就业形态劳动者与企业之间是否存在劳动关系，仍应回归劳动关系的根本特征——从属性来判断，考察劳动者工作内容是否系企业主营业务范围、是否接受日常管理、是否接受劳动报酬等因素。

首先，本案中小沈从事的外卖派送服务属于站点的主营业务，事故发生地属于其承包区域。

其次，站点也对小沈进行了日常管理。注册团队骑手时，小沈需要扫描站点内的二维码才能进行注册。外卖配送时，小沈也不能拒绝站点的派单，站点也安排了专人对小沈这样的外卖骑手进行统一管理。

最后，从劳动报酬的支付看，虽然站点口口声声称工资是由成化公司支付。但是事实上，是站点制定骑手薪资发放规则，按月确认骑手薪资数额。即使站点将发工资委托给成化公司，也无法否定它才是劳动报酬的真正支付方。

据此，法院认定小沈与站点在2019年4月到8月间存在劳动关系。小沈也将凭着这份判决，依法申请工伤赔偿。

一年半以后，

新业态从业者的权益保护需要被看见，这需要平台、司法、政府和社会的共同努力，构建一个更为规范的新业态用工环境，真正提升从业者的获得感和幸福感，让新业态从业变得有尊严、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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