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菠萝僧《我是微尘中飞散的白雪》

2017-06-27 菠萝僧 星期一诗社


东头有棵树


妈妈要去打死一个一个鬼

爸爸在兰草房里睡着了。

我在客厅捏泥人

捏小时候的样子。


到处都是打死的鬼

掉在头发上,吸进肺里。

妈妈能吃掉活着的鬼

变成鬼,把自己或者鬼消化掉。


有时也吃掉我

我会藏进东头那棵老树里。


爸爸在兰草房里睡着了,兰草穿过

他的手和脚,穿过他厚厚的眼镜片。

他们不能离开这房子

房子外有更多的鬼。


房子外爸爸会被太阳烤焦。

窗帘一会儿是红色,一会儿是黑色。

我要捏很多很多的泥人

来陪他们。总也捏不完。



鹅血


我在她面前慢慢的死

在这个被太阳烤干的广场上

血液渗入砖缝。


卖佛珠的女人,她枯裂的嘴唇

念着神秘的语言。我看不见她的灵魂。


她也看不见我,满身的痛苦

像凌晨烧焦的树叶。我没有语言

我不能让那个看见我的人,喝下我的血。



紫贪空


与紫微同守

你是狂野你是威严

那命中围绕你的火把

不是真实的你是完整的

你要与山中禽鸟同守


你说:“俘获,就是离散”

离散,是水淹没头顶

是你穿着朴素的走来

就像前路,没有过错

是,你就是凶险



罗汉场


他家门前都是竹子。竹笋
能吃最嫩的。小时候他站在
瓦顶上撒尿,听见夜晚
竹林外,公路上汽车咔咔驶过
扬起灰尘。还听见老街,码头
码头墙上的洪痕。

他的父亲在江边的化工厂
八九十年代的厂房,很整齐很旧。
大学的时候家里很穷,他在工地打工
给家里买来洗衣机和电视
冻伤的手,觉得很满足。  

他的嘴很小,显得倔强
我也知道,他的温厚。

一年冬天,我坐很脏的火车
到重庆到泸州,到邱平岔路口
我假装苍老,就像沿路而来
被列车碾压的白雪。



与芦苇同死


身体是纯粹。鲜灵的落日
我已备好鸟兽之食
请在每一个最阴的角落,初生的
山岗,呼唤我 ,归还我真实。
芦苇,芦苇。与你一样
我是微尘中飞散的白雪
我是无尽。我要与宽厚的江水同死。
原谅我。无从带走母亲的悲恸,无从
命令一阵清风。你是旷野安宁的形象
泥沼中的谦卑,你是幽暗
腹中的小花,你是静默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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