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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书名气很大,但你看完了想退货?

2017-04-27 华文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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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推出一个最有文化的问题:有什么书名气很大,但你看完了以后特别想要作者退钱的?请看作者们的精彩回答。


▍杨早:《文化苦旅》怎么变成了我不喜欢的书


我高中刚看完《文化苦旅》特别喜欢,连写游记都是那个风格,还借给不少朋友共享。读本科的时候,甚至认真想过要不要去考上海戏剧学院余秋雨的研究生。


大概是从毕业后看《山居笔记》开始吧,那时也开始喜欢读历史书,就渐渐感到对余秋雨那种“文化决定论”的不满,写了一篇书评《余兮余兮奈若何》,发表在《中国图书商报·书评周刊》上,据说后来余本人表示过不满。


后来自己做研究,能够比较客观地看待“余秋雨现象”,看他是怎么成为世纪之交的另类文化英雄:他为何能获得市场的认可?他又为什么被大多数知识分子诟病与轻视?


李书磊批评余秋雨“他下笔总是把背景和多种的成份删减得非常简单,把故事熔铸得很纯粹,纯粹得可以一无障碍地表达他强烈的抒情意向。而强烈的抒情意向往往也都十分弱,遇到哪怕是些微非抒情杂质都会顷刻瓦解,所以作者必须毫不犹豫将这些杂质排除”(《余秋雨评点》)。一句话,余秋雨罔顾材料的复杂性,而自己强烈的主观解释强行将材料串联、改写、拼贴成“纯粹的故事”——说到此,一股熟悉的味道已经扑面而来,那便是中国史学界一度风行、后来却悬为厉禁的“以论带史”。开篇提及的令高恒文颇有微辞的“过于突兀的警策之语”,也是“以论带史”的写法所致。


笔者相信,如果别人的文章有此病,未必会成为致命伤。但余秋雨的定位是“上海高教精英”、“国家级专家”,他也俨然以中国文化的传道者与守夜人自命,看他在《文化苦旅·自序》如此说:


“我站在古人一定站过的那些方位上,用与先辈差不多的黑眼珠打量着很少有变化的自然景观……在我居留的大城市里有很多贮存古籍的图书馆,讲授古文化的大学,而中国文化的真实步履却落在这山重水复、莽莽苍苍的大地上。大地默默无言,只要一二个有悟性的文人一站立,它封存久远的文化内涵也就能哗地一声奔泻而出。”


山水千年无言,却因余秋雨的到来而袒露胸怀,倾盖如故,他不是“为往圣继绝学”的圣贤是什么?这种自我圣化的倾向,在《文化苦旅》中俯拾皆是,也成为批评者诟病的焦点,如《风雨天一阁》开篇讲作者访天一阁遇雨,偶然的天气生发出来却是“我知道历史上的学者要进天一阁看书是难乎其难的事,或许,我今天进天一阁也要在天帝的主持下举行一个狞厉的仪式?”这种动辄拔高到“天人合一”高度的书写被批评为“太自雄自壮”、“到了见神见鬼的地步”。


这就要说到“余秋雨现象”中争议最大的“硬伤”问题。开始只是有读者觉得学者随笔中出现低劣的常识性错误如“娥皇、女英的父亲是舜”或“刘半农假冒‘王敬轩’”太不严谨,不免指指点点。没想到余秋雨及其拥护者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强硬,不仅把这些错误都归为“细枝末节”,而且在修订与再结集时一仍其旧,直至将所有批评者都归为“蒙面杀手”或“盗版集团”。人们发现,一方面余秋雨死不认错,一方面他的新作之中,错误仍然层出不穷。观点可以讨论,写法或有偏好,但知识性错误为什么会错得如此之多之频?中国文人向来有以博闻强记为高、以寻瑕抵隙为快的传统,并以此为制衡孤陋寡闻、游谈无根的利器。如今余秋雨身处聚光灯下,又自我膨胀到将错就错的地步,引发众多批评者“找碴”的热潮当非意外。这种热潮甚或演变为秉持学术名义的狂欢,其顶峰是2003年《咬文嚼字》的老编辑金文明出版了《石破天惊逗秋雨——余秋雨散文文史差错百例考辨》,而且随着余秋雨新作推出,这本书也推出了增补修订版,大有将“咬嚼”进行到底的趋势。


其实,这场“硬伤”狂欢能够延续下去并蔚为壮观,主要还是余秋雨的自我圣化——或者说得客气一点,他有一种“纯粹化”的倾向,不仅是要求笔下的故事纯粹,还要求他的读者也能“纯粹”,理解他追思、传扬中国文化的苦衷,而不是将注意力放在他随手写下的“硬伤”上面。在一次采访中,余秋雨做了这样的表白:


“大家不要以为,一个学者想写什么就能写什么,想怎么表达就可以怎么表达。……我开始要这么写的初衷,就是想从中国历史非常沉重、枯涩的故纸堆里,寻找到一种能够被现代人接受,足以在海外广泛普及的历史亮点,用我们的生命和文笔,去把它们一星一点地捕捉过来,然后再以写文章的方式将它们发扬开来。之后,在《文化苦旅》畅销之后,我从许许多多读者来信中知道了,他们的文化程度确实非常有限。而更让我必须考虑的还有海外的读者……他们就更期待有现代的阐释者,对中华的历史和文明进行普通与初级的解释。”(《余秋雨,行者的闲谈》,1999)


余秋雨二十余年来一直因各种原因受到广泛批评,但他的作品获得旁人不及的广泛影响,也是不争的事实。《文化苦旅》除了获得海峡两岸各种奖项,不断重印,成为畅销书兼长销书,《道士塔》入选全日制普通高级中学教科书(必修)《语文》第三册,更将这篇争议之作以官方认定的方式,变成了人人必读的“经典”文本。《文化苦旅》是如何完成它的魅化的?这不能不是公正评价此书需要思考的前提。


八八儿:《人类简史》的低级与谬误


最近读的一本是赫拉利的《人类简史》。其实这本给一般读者看看还是不错的,但是英文本精装版一开始非要卖得死贵,纸张也专门用那种比其他纸重一倍的,捧在手上像在举哑铃;大概是设计给硅谷的雅痞放在茶几上装X用的。文笔还算深入浅出,但是和国内不少机构的宣传相比,实在相去甚远。本书基本上就是戴蒙德1997年《枪炮、病菌、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的简化版,诸多原创内容,都用通俗简化的语言从新写了一遍而已。从学术角度看,创新之处实在不多。大概还是商家为了卖书,炒作了过火了。通俗史学读物而已,吹得像史学界的《葵花宝典》就有点过了。这一点,看看英文的书评就知道。


书中只要是简写《枪炮、病菌、钢铁:人类社会的命运》的地方,还是值得看一下的。一旦作者开始自己发挥,就出现了不少逻辑问题了。赫拉利认为,人类的行为,是由其生物属性所决定的,人文主义只是一种没有根据的想象。同时,他又不断对人类生存状态进行人文主义哲学思考,对人类的过去和未来发出先知般的评价和预言。


比如:在本书结尾,赫拉利提醒人们,如果智人不负责任地追求私利,科技的发展可能导致人类的毁灭。这种心灵鸡汤式的警告,和他之前对人类自由意志的否定,发生逻辑冲突。就在几章之前,他还宣称:“研究生物体的科学家……越来越发现人类的行为是由荷尔蒙、基因、和脑神经元突触决定的,而不是由自由意志决定的。” 但是,如果人只是其生物性的奴隶,在基因的牢笼中无法自拔,那么这个物种的毁灭,只是咎由自取。如果“自由意志”是虚妄的想象,如果我们永远不能做出选择改变自身命运,那么赫拉利对未来的警告不是对牛弹琴吗?


详细的分析,见我在《上海书评》发的本书书评。


总之,书还是可以一读的,但是盛名之下,其实有点那个。而且太贵。作者在全球也赚了不少钱了,退一两本的钱也不会亏了。


端木赐香:《明朝那些事儿》卖相好看,吃不下去


退钱倒不必,但是实在看不下去却是有的。我能说我印象最深的是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吗?当时市面上炒得一塌糊涂。我就出手买了一本,朱元璋卷。我得承认,就前面那两页,从一份档案说起,看得还比较新奇有趣,后面的,我就,实在读不下去了。所以看完想要求作者退钱啥的,无从提起,因为根本没看嘛。个人觉得,这就象你下饭店,点了一个菜,虽然吃了一口吃不下去了,但是。第一,虽然是自己点的菜,但不必含着泪非得吃完;第二,虽然菜不合自己的胃,但绝对不能撵着厨子要求退钱了。端上桌就叫上菜,尝一口就叫吃菜。上大学时一位学兄,学校演什么烂电影他都去看,当时我认为,他这样浪费电影票钱也太不讲究了。于是说他:你怎么什么烂电影都看,也不挑着点呢?他回的是:你不看,怎么知道烂?哈哈。书也是这样。说到这里了,就再说下我心目中所谓的好书吧,那就是读了一遍觉得远远不够的,比如秦晖的《走出帝制》,比如秦晖他太太的《倒转红轮》,再比如美国一个我并不了解的作者写的《叛逆者:塑造美国自由制度的小人物们》。特别是最后这本,在中国没有一点名气,但我最近几天,正在反复的精读它,并且初步写了一万多字的阅读笔记。我之前顶多写个书评,哪里写过阅读笔记哈,这书好到,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它,都不舍得、都有些忍痛割爱的地步了哈!



王旭的王:《我的千岁寒》是一本骗钱的书


必须是王朔的《我的千岁寒》。


《我的千岁寒》实际上是王朔近年来的五部作品的合集,其中包括《我的千岁寒》、北京话版《金刚经》、《唯物论史纲》、《宫里的日子》以及剧本《梦想照进现实》的小说版、调侃性的影视评论《与孙甘露对话》。我看过几乎王朔所有的小说,唯独对他这本卖出过365万元版税的昂贵书最不满,因为它基本上就是一本用来骗钱的书。


我不想具体谈哪一部分不好,而是我想说,这本书把王朔内心中特别脆弱的一面暴露出来,对江郎才尽的那种恐惧。王朔作品的好,在于他的挥洒自如和市井气息,以及对于内心自然流露的情绪的关照,《我的千岁寒》太过端着,端到后来基本上崩盘了,整本书没有一个写作者基本的真诚了。


王朔本身不缺机灵,真诚是他平衡机灵和才华的点,这个点在这本书中是没有的。“汉语有时态”这种鬼话,就跟他撰写剧本的《非诚勿扰2》一样,看上去怎么都透着一种虚假和苍白。


他以为自己是在创新,可是我看到的是一个仓孙的无奈,这些年他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没有开微博,至少还能保留一点大众对他的美好想象。


俞天任:《十年一梦》像一份避重就轻的检讨书


徐景贤回忆录《十年一梦》是最令人失望的。人称“徐老三”的徐景贤,实际上是仅次于马天水的二号人物,而且在受到张春桥的信任方面优胜老干部的马天水,对于文革的内幕是重要的知情人,对于上海地区的文革更是重要的参与者和领导者。他写给张春桥姚文元的那封告王洪文的信从一开始就列入了“四人帮”的材料中,所以他的回忆录一出来大家都十分兴奋。


然而这本书就像一份避重就轻的检讨书,为了减轻自己的责任,在重要事件上花的篇幅很少或者干脆不说。更加令人哭笑不得是从由来不明的地摊文学上大段大段地抄袭“林立果花天酒地的腐朽生活”以表明自己的政治立场。一本书几乎就没有能拿来当作文史资料的真货。


不仅是徐景贤,很多其团伙人物的回忆录或者回忆文章也是这样,只有浓浓的小市民气息,和林彪手下的邱会作、李作鹏、吴法宪等人的回忆录相比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姚遥:《乌合之众》19世纪的老司机语录


关注社会问题的人,常常听到一个名词,叫做“乌合之众”。以及一本常常被引用的书,也叫作《乌合之众》。


国内诸多名片长到吓死,天天在庙堂、电视、网络上油光粉面吹牛的人,常常深深地吸一口气,45度角仰望天空,然后感慨一句,历史一次次由乌合之众改写 ,我建议大家看一看《乌合之众》,也许能感受到底层人民们非理性的力量。


相声演员周立波也非常善于运用这一名词,当他遇到舆论危机的时候,他说“案件正在审理之中,相信最终一定会还本人清白”,并称“网络民意,是民众的心声,还是特定群体的乌合之众,两者一定要加以区分。”


这本书对中国的影响之深远,在社会心理学领域真是无人出其右。


看看推荐也是吓死人。


百科、书评里这么说:在社会心理学领域已有的著作中,最有影响的,也是这本并不很厚的《乌合之众》。古斯塔夫?勒庞在他在书中极为精致地描述了集体心态,对人们理解集体行为的作用以及对社会心理学的思考发挥了巨大影响。《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在西方已印至第29版,其观点新颖,语言生动,是群体行为的研究者不可不读的佳作。


还有一群中世纪的腰封小王子们这样说过:


弗洛伊德:“勒庞的这本书是当之无愧的名著,他极为精致地描述了集体心态。”


社会心理学家奥尔波特:“在社会心理学领域已经写出的著作中,最有影响者,非勒庞的《乌合之众》莫属。”


社会学家墨顿:“勒庞这本书具有持久的影响力,是群体行为的研究者不可不读的文献。”


如果是对这个领域不熟悉的人,看到这么薄的一本小册子,以及这么重磅的推荐,是不是要马上膜拜一下?画个半小时读完以后,可以瞬间为智商充电,解锁45度仰望星空的姿势。


是的,在这里,我要负责任的说,请千万别看这本书。好书能让愚者茅塞顿开,坏书只会让人画虎不成反类犬。勒庞对大众心理学和群体行为的研究,确实有着不可埋没的先驱之功。


但从书的价值而言,这是19世纪末的一个老文青,在感性的看到了诸多社会问题以后,用激愤的笔记录下来的一些思考碎片。


不错,法国大革命这样的群体行动类型,此前从未出现过。而他全新的构思了一个框架去重新解读新新发生的社会状态,功不可没。


一百年以来,社会学、心理学有了更深远的发展,远远超越了北京出租车司机侃大山的水准。


而不幸的是,《乌合之众》就是一本19世纪的老司机语录。框架简陋,分析粗糙,满篇的遐想和臆断。作为研究群体行为研究的发展脉络,可以一读。如果是想吸取最有效的知识,看这本书一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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