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超、王亚华 | 城市规模、社会网络与农民工的工作搜寻
作 者 刘启超 王亚华
内容提要 以亲缘、地缘等为纽带的社会网络是农民工进行工作搜寻和实现就业的重要渠道。在劳动力市场相对完善的大城市中，农民工是否会减少对社会网络的依赖呢？本文以社会互动模型为基础，构建两区域劳动力市场均衡模型，在理论层面探讨了城市规模影响农民工借助社会网络渠道进行工作搜寻的机理。在理论模型基础上，本文将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和城市数据相匹配进行实证检验，识别城市规模对农民工社会网络搜寻渠道的影响。鉴于常规模型的估计结果会因选择效应而存在偏误，本文运用含城市固定效应的两步法模型进行估计。研究发现，城市规模的扩大会显著提升农民工对社会网络搜寻渠道的依赖。进一步研究表明，大城市中的农民工依赖社会网络渠道搜寻，是对大城市公共就业服务不足的补充机制。
关键词 城市规模 社会网络 工作搜寻 农民工
作者简介
刘启超，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后，100084；
王亚华（通讯作者），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清华大学中国农村研究院执行院长，100084。
刊 期 《财贸经济》2023年第3期
就业是最基本的民生，农民工是就业大军中的重要群体。对于农民工而言，要实现就业首先要面临的问题是进城后选择何种渠道完成工作搜寻。为促进农民工走上高质量就业之路，近年来我国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文件。然而，目前农民工依然倾向于借助以亲戚、朋友、熟人等为纽带的社会网络进行工作搜寻和实现就业。相比于中小城市，大城市的经济发展水平更高，就业机会更多，劳动力市场发展更成熟，就业延展性也更强，那偏爱于流入大城市的农民工是否会减少对社会网络搜寻渠道的依赖呢？
针对上述问题，本研究首先以社会互动模型为基础，将公共服务拥挤效应内生化，构建了一个两区域劳动力市场均衡模型。该模型从理论层面揭示了人口集聚影响农民工借助社会网络进行工作搜寻和就业的机理，从而为解释城市规模与社会网络之间的关系提供了理论基础。在理论模型分析的基础上，本文将中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和城市数据相匹配，实证研究了城市规模对农民工借助社会网络渠道工作搜寻的影响。为了避免估计结果因选择效应和遗漏变量等问题所产生的偏误，本文借鉴相关文献的做法，运用含城市固定效应的两步法模型，并处理了模型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此外，本文还从替换核心解释变量、缩尾检验、数据替换等角度进行了一系列稳健性检验。研究发现，城市规模的扩大会显著提升农民工对社会网络搜寻渠道的依赖。进一步的研究表明，依赖社会网络进行工资搜寻，是农民工对大城市公共就业服务不足的一种补充机制。具体而言，大城市公共就业服务存在缺口或公共就业服务供给与城市人口增长不相匹配，使农民工不得不借助社会网络渠道进行工作搜寻和就业。
本文的创新和边际贡献主要在于：第一，在社会互动视角下，将公共服务拥挤效应内生化，构建两区域劳动力市场均衡模型，更全面地考察了城市规模影响农民工借助社会网络进行工作搜寻的机理；第二，运用含城市固定效应的两步法模型，并处理了模型可能存在的内生性问题，避免了因选择效应或遗漏变量而产生的估计偏误，更好地识别出因果关系；第三，从城市公共就业服务供给角度，揭示了城市规模影响社会网络搜寻渠道的机制，为不同规模的城市从就业角度因地制宜地制定合理的人口政策提供了政策启示。
包括农民工在内的人口向城市集聚是客观规律，而由于公共就业服务的不足，大城市中的农民工会依赖社会网络进行工作搜寻，但依赖社会网络工作搜寻不利于农民工实现高质量就业、保障自身劳动权益和实现市民化。因此，首先应因城施策，健全公共就业服务体系，强化农民工劳动权益保障，从而减少农民工对社会网络的过度依赖。对于大城市而言，应侧重于公共就业服务的供给侧改革，不断地顺应人口的增长趋势，进而实现公共就业服务资源配置与人口增长相匹配。对于中小城市而言，应以县城为载体的城镇化建设为契机，通过技能培训、政策引导和开发就业岗位等措施，有序推动农村劳动力转移就业。其次，应加强基层公共就业平台建设，实现服务网络全覆盖。比如，加快建立覆盖城乡的公共就业服务体系及网络，构建集农民工就业信息发布、就业咨询、岗位介绍等一体化的就业服务平台。最后，应建立健全农民工劳动权益保护机制，强化农民工劳动权益保障。比如，搭建农民工法制宣传教育的规范化培训阵地和社会化服务平台，进一步加强针对农民工的普法宣传；进一步完善司法救济制度，对农民工申诉的劳动争议案件依法简化程序处理，为农民工提供精准、便捷和高效的法律援助服务，尽可能降低农民工的维权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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