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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贸订单都跑去了东南亚？ 实地探访真相
2023年开启后，
抢订单、参展、拜访客户……
走出去，成为许多企业“必选项”。
尤其东南亚，
是一众考察团的首选地、热门地。
一时间，外贸订单流失，
制造业产线转移到东南亚等说法兴起，
引发社会各界热议。
近期，
记者跟随一支10余人的宁波中小企业团，
飞到了马来西亚，
亲历一场海外考察之旅。
到底是企业自主延伸“藤蔓”谋求“地瓜式”转型，
还是订单转移致使制造企业被迫出走？东南亚真的有能力承接住这些产业吗？连着几日，记者在马来西亚实地探访企业“走出去”的真相，也试图“贴身”感受企业捕捉商机的霎那。
遮阳帘一问世
就从宁波“打飞的”到了吉隆坡
3月23日下午，位于吉隆坡的亿利达汽车有限公司，华人总裁杨岚绒在工厂门口等候。他特意穿上了印满汽车图案的衬衣，迎接老朋友、新朋友。
“杨总，这次我还带来了最新研发的产品。”时隔三年，再次见到老朋友，宁波精成车业有限公司董事长康明章迫不及待，现场“秀”起了一款汽车电动遮阳帘。
这款新品，是疫情期间，康明章带领自己的技术团队，在宁波研发中心“憋”出来的大招。如今，它“坐”进厚实的木箱，千里迢迢从宁波空运至吉隆坡。
“这一刻，我连做梦都在期盼。”疫情前，康明章曾连续两次走访亿利达，看中了当地现成的产线投放空间和用工条件，以及税费减免等红利。“企业产能扩张后，我一直希望在境外找到合适的生产基地，既能让产品更具成本优势，又能进一步拓展国际市场。”
几乎只需提供一张图纸，必要的和核心部件，这款电动遮阳帘就能在亿利达的工厂组装生产。“康董，下个月就能启动投产。”对于这次合作，杨岚绒预计年产量将超过500万套。
500万套的“底气”从何而来？“其实，我们一边铆足劲在宁波搞研发，一边早已通过马来西亚，进一步对接比亚迪、宝腾等车企在全球各地的主机厂。”康明章信心满满说，借助亿利达与丰田、本田等品牌的业务基础，日后这款遮阳帘将进军日韩、欧美等地。
受益于“一带一路”建设，连年来，马来西亚持续改善物流服务、提高融资效率。外加RCEP生效的加持，东南亚市场的辐射能力不断提升，在多个行业创造了本地就业机会。
一次面对面的展示交流，引来的是更多合作的可能性。
“这款遮阳帘配套的控制器，对芯片尺寸的要求是多少？”同行的宁波领易电子有限公司总经理张中领，突然饶有兴趣地“凑”了上去。
“你们目前能做到多小了？”“8到12纳米级，可以吗？”“够用够用！”“等回到宁波后，我尽快安排邀请您来公司参观了解。”……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康明章万万没想到，原本靠韩国进口的控制器芯片，竟有机会让宁波制造来顶替。张中领说：“如同精成研发新产品一样，为了这款芯片，我们也蛰伏已久。”
抢走中国订单？
“我们渴望的是更多分工合作的机会”
与康明章的“熟门熟路”不同，宁波永成双海汽车部件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王小龙，此次初访马来西亚，实属无奈“跟风”。
“抱歉，你们已经失去新一轮报价的机会，除非你们去其他国家投资。”美国客户的一通电话，王小龙不得已开启了“走出去”计划。事实上，被拒的不止是永成双海一家企业。
那么，到东南亚投资建厂，到底可行性有多少？解开这一问号，正是宁波企业团此行的主要目的。
24日下午，当我们走进吉隆坡的另一家车企——立罗有限公司，心中便渐渐有了底。
“太巧了！3月初，我刚去了宁波，把立罗在宁波的3家供应商都拜访了一遍。”听闻我们从宁波飞来，公司质量保证部总经理郑春光两眼泛光，一下打开了话匣子，“我还一路参观了杭州、上海、苏州和柳州的工厂。”
“数百平米的生产车间，全线都是自动化设备，压根看不到几个工人。你们工厂的智能化水平让我惊呆，我们这里差距太大了。”郑春光忙着掏出手机，翻出在宁波企业拍的照片，竖起大拇指，“以前总是听说中国智造很先进，浙江企业又特别拼，百闻不如一见。”
酷似老虎头像的标志，寓意自信和威猛，车身时尚大气，宝腾汽车如今早已风靡马来西亚街头。
“现阶段，我们并不具备‘抢生意’的实力。其实我们渴望的，是更多与你们分工合作的机会。”在郑春光看来，毕竟马来西亚本身市场不大，而且技术能力有限。“所以我们的产品又多又杂，只要工艺不复杂什么都得试着做，不然不赚钱。”
的确，汽车产业链相对复杂，对技术要求也较高，国内的订单不会说转移就转移。
不过，王小龙与同行的几位企业家在交流中也坦言，处境更难的或是纺织、照明、家电等行业，这类企业都以出口欧美为主，受此轮外部经济政策的影响更大。
一场计划外的拜访
看“不速之客”如何“毛遂自荐”
25日，考察的最后一天，90后王强见缝插针去拜访了在马来西亚的日资企业——三丰。
王强所在的大虹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在宁波做了35年工业品销售，看到自己服务多年的制造企业都在密集飞往东南亚、欧美等地考察，自然是“坐不住”，头一次有了“跟出去”做生意的念头。
“昨天，我无意间在手机上搜到三丰就在附近，于是临时起意，辗转联系上对方。”赶去的路上，王强还在车上争分夺秒修改PPT，一边反复用英文练着话术。
“日资企业行事严谨，我这样冒昧前往不一定受待见，何况我还不知道对方是否懂中文。”尽管内心忐忑，王强还是想争取一下三丰在马来西亚的代理销售权。
“不速之客”到访，双方见面的“打开方式”，果然在王强的意料之中。“三丰在马来西亚已经有10多家代理商，你们只有在中国市场代理的经验。”对方区域负责人直接抛出质疑。
“三丰在中国有20多家一级代理商，去年我们是销冠。我们不仅仅卖工业品给中国工厂，还有优质的服务。”会议室里，王强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对答如流，顺势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看到对方频频点头，王强聊得愈发从容。“宁波和吉隆坡没有时差，这对平日的线上交流是个利好；两地飞行时程不到6个小时，而且签证手续快捷，出差也很方便。”
“你们是懂制造业需求的，也是懂做生意的。非常荣幸你们对东南亚市场感兴趣，希望今后我们能有合作的空间。”听到对方的这句肯定，王强低头会心一笑，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把握。
离开马来西亚，王强的下一站是匈牙利。“市场瞬息万变，要做有活力的民企，就得习惯永远在路上。”他相信，下个路口也一定会有机会在等他。
（文章原载于微信公众号潮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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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H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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