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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学生,老师的心理健康也需要关注 |《自然》长文

Nature Portfolio Nature Portfolio 2023-03-18

本篇《自然》长文共3801字,预计阅读时间10分钟,时间不够建议可以先“浮窗”或者收藏哦。


原文作者:Amanda Heidt

团队负责人公开谈论自己的心理健康问题,希望能消除对此的污名,获得机构的更多支持。

吸引Christine Le进入学术圈的原因有很多:弹性的工作时间,研究人员能自由选择感兴趣的项目,与同道合作,指导学生。Le是加拿大约克大学的化学家,她对于能成为下一代科学家倍感自豪。但她还要同时平衡数十项其他任务,无论是管理预算,还是参加委员会、备课等,这些任务有时会压得她喘不过气。虽然Le很享受从三年前开始的助理教授和实验室负责人的工作,但她表示,成功有时候是以她自己的心理健康为代价。“你最后会把自己放在次要位置,虽然这其实是不对的,但当大家都指望你的时候,你很容易就这么做了。”


如果这一切听起来很熟悉,可能是因为已经有很多研究证实了学术人士的这种经历:虽然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已有大量报道,但人们对首席研究员(PI)的心理健康却很少关注,PI们需要在几十年的学术生涯中一直保持一丝不苟的精神。压力和疲惫席卷着全球的教职人员,他们只能牺牲自己的精神健康,而这个对学者要求很高的职业却很少公开承认这一事实。

Kathryn Hess Bellwald在洛桑联邦理工学院的心理健康周开幕式上致欢迎词。来源:Adrien Buttier/EPFL

为了消除大家对心理问题的负面印象,很多PI现在开始站出来,分享自己的经历,并推动与大学和机构开启如何提高对教职工支持这场迟到的对话。作为回应,学校机构也在收集数据,制定能营造健康科研环境的新政策——不仅为了学生,也为了它们的老师和员工。


有些学术领域流行着一种错误观念,他们认为对研究人员身心健康的投入会影响他们的生产力,洛桑联邦理工学院(EPFL)的神经科学家Hilal Lashuel说,“但如果你状态不好,你的表现也达不到最好,自然也无法教好学生。”在两年里突发三次心脏病后,Lashuel公开呼吁关注教师的心理健康。做PI的压力不小,Lashuel说,许多PI都愿意做出牺牲,包括长时间工作,不能陪家人等。“机构在招人时总是期待你能全身心投入,为了机构的发展竭尽所能,”他说,“但我希望这是双向的,机构和大学也能开始顾及员工的健康。”

职业过山车

对于新招募的教师,入职的第一天宣告他们结束了不稳定的博士后生涯,成为了职业科学家,而这背后是多年的辛勤耕耘。而新的阶段可能会与博士生或博士后时期全然不同。

Hilal Lashuel(左二)在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的心理健康与适应力讲座上发言。来源:Mark Henley/IMD

Le在谈及从博士后到教师的过渡时表示,“这是我到现在经历过的最艰难的转变。”虽然她不是他们系唯一的新晋PI,但最明显的变化是她的身边突然少了很多和她处于差不多职业阶段、能给她勇气走出低谷的同龄人。“就在你成为PI的那一刻,那个圈子基本就消失了。虽然周围还是有同事,但他们所处的职业阶段和你不一样,可能无法理解你正在经历的困难,也给不了建议。”


处于职业生涯早期的教职人员还必须应付大量新职责,而其中许多都与他们的科研课题无关。Le说:“一路以来,你都在训练自己如何保持严谨,开展高质量研究,写文章,做所有能让你成为优秀科学家的事。”但是,从她 2020年开始在约克大学任职以来,她没想到这份职业还包括了很多她从来没有学过的工作,包括管理性格各异的实验室成员,追赶课题组的进度,保证实验工作和实验用品源源不断,安装新设备等。她说,边学边做实在太难了。


优先安排工作之余的个人生活来缓冲工作压力也很难。英国爱丁堡大学解剖学家和组织工程师Jennifer Paxton担任教职已经第八年了,但她总是摆脱不了冒名顶替综合征(impostor syndrome),这种自我怀疑的声音总是在她耳边嗡嗡作响,侵蚀她的成就感。她有一个年纪还很小的女儿,有时候她觉得别人会对她的个人生活和工作评头论足,比如,当她推掉一些工作机会时,会被看成是二流科学家,而当她把工作放在首位时,又会被人说不是个好妈妈。


2018年,她休完产假回到岗位后觉得自己孤立无援,虽然总是感觉自己不称职,但她不愿意寻求同事的帮助。“我不想去茶水间聊天;我什么都不想谈,因为我很怕别人‘发现我的问题’。”


后来多亏了一名高年资同事对Paxton说的话表达了担忧,比如她说觉得自己不属于学术圈,这让Paxton开始注意自己的感受(见“互助技巧”)。这名同事坦言了自己的经历,这让Paxton决定接受产后心理咨询。“多和前辈敞开心扉聊聊真的很有帮助,他们会告诉你‘这很正常,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互助技巧

随着科研机构开始注意系统性的心理问题,研究人员也应该用实际行动保护自己和同事的身心健康。


接受基本训练。如果你的大学没有关于心理健康策略的员工援助或职工培训,你可以去找找别的机会。洛桑联邦理工学院的神经科学家Hilal Lashuel就参加了一场心理健康急救课程,最近还与人共同举办了关于学术界心理健康的网络培训班。


建立适度的人际关系。虽然过度使用社交媒体并不利于你的心理健康,但你可以利用网络组建后援团。搜索#NewPI,在短信App Slack上加入某个channel,或是读读其他学者的心路历程。


大声说出来。承认每个人都有过困顿挣扎,能消除围绕在心理健康周围的污名,澳大利亚悉尼科技大学的量子计算机科学家Peter Rohde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公开讲述自己的故事。Rohde有双相障碍,他会在感到过不去的时候告诉学生和同事,让周围的人调整他们的预期。


走出办公室。美国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的精神科医生Sagar Parikh专门研究工作场所的抑郁,他认为学者很容易把个人身份和职业身份搞混。他说,在工作之余有个人生活绝对是迈向成功的基石”。


积累手头资源。虽然教职工本来就不是心理健康专家,但他们应当在必要时为自己和他人获得帮助。主动了解你所在机构或社群的相关资源。如果你或你认识的人有轻生的念头,务必采取行动。这里有全球防自杀热线:https://blog.opencounseling.com/suicide-hotlines

即使拿到了终身教职和随之而来的稳定保障,也不意味着往后就一劳永逸了。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研究工作场所抑郁的精神科医生Sagar Parikh说,走上教师岗位几十年后,成功的定义会越来越模糊,如果研究人员所在领域必须追赶‘新潮流’,他们就会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他还表示,资深研究员也可能因为缺乏上升通道而感到灰心和巨大的失落感。为了保持新鲜感,Parikh在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工作了20年后进入了密歇根医学院,以寻求新的挑战和存在感。但他表示,大学有条件也有义务更多地关注各年龄段职工的健康和幸福感。比如,学系可以为资深教员创造能发挥他们经验的岗位或挑战,或是让他们得到持续的职业发展。

关注心理健康

虽然挑战重重,但许多研究人员还是相信,学术生涯与长期幸福感并非不能兼容。随着越来越多人抵制污名化并站了出来,关心教职工心理健康的趋势正引得机构高层管理者的关注。事实上,美国教育理事会2020年的一项调查发现,学生和老师的心理健康摆在大学校长面前最紧迫的任务。Lashuel说,这太重要了,因为这些主任、院长和校长决定了大学的研究经费。他说,他们的支持需要超出对敏感问题的口头承诺,才能带来真正的改变。


小野三太(Santa Ono)曾试过自杀,后来公开分享了他与双相障碍的搏斗,他在去年10月成为了密歇根大学的校长。该校发言人表示,自小野三太成为校长以来,学校成立了一个幸福感社群,有专门的顾问委员会追踪新的研究成果,还有一个指导委员会来对学校问责。


2021年末和2022年初,Parikh和他的同事还开设了如何发现他人困境并采取行动的两门试点课程,分别面向职工和管理者,他们希望这些课程能成为义务课程。课程大纲与职工和学生共同组成的委员会联合设计,针对他们学校的特殊需求,并考虑到了向他人伸出援手的困难,Parikh说。比如,该课程可能会教你如何在交谈中接近醉着酒来开会的同事。“现实是,我们经常能遇到闷闷不乐的同事或学生,”他说,“我们很多人都受过急救训练,如果有人流血,知道要用力按住伤口,但教职人员学过心理健康的基本知识吗?”


Lashuel还在和他的大学合作,设法提升学校的心理健康资源,并表示他的公开表达得到了极大的支持。“大学是一个高度互联的群体。如果这个群体的一部分人状态很好,整个群体都会受到正面影响,”洛桑联邦理工学院负责学生事务和外联的副校长Kathryn Hess Bellwald说,“一定要想办法提升这个群体所有人的幸福感。”去年11月在全校举行的心理健康周上,Lashuel和Bellwald共同发起了心理健康和幸福感调查。调查结果将在今年夏天发布,用来帮助制定针对学生和职工心理健康的支持政策。Lashuel说:“看到数据后,没有人能对这种程度的问题视而不见。”


在更小的群体中,团队负责人建议培养支持性的社群。这类社群的形式有很多,但Le呼吁创建一个“宽泛而多样”的支持系统。虽然她的大学给她安排了两位资深导师,但她后来也找过其他学术人员,包括在短信App Slack上的一个化学系新人职工群,这些学术人员给了她很多建议,从申请经费到教学生的问题。她还会从家人和伴侣那里获得宝贵的空闲时间。她在听到一名同事分享了心理咨询的帮助后也开始看咨询师。Le说:“我尝试不避讳这个话题,特别是面对同样有心理问题的学生。心理咨询的帮助真的很大。


学术人员享受的弹性工作制常常对处理心理问题很有帮助。悉尼科技大学的量子计算机科学家Peter Rohde在博士就读期间曾被诊断患有双相障碍,导致他经常在躁狂与抑郁之间快速切换。他说,“我今天的感觉与我明天或后天的感觉没有关系”,这让他很难提前规划时间安排。他采取了一种“随波逐流”策略,利用躁狂阶段抓紧工作,无论是什么时间,这样他就能在状态不佳时稍微缓缓。


和Le一样,Rohde也对学生和同事推心置腹,这么做不仅能让他们了解他的工作安排,还能通过分享应对策略,积累对抗心理问题的工具,无论对方是否被诊断患有心理疾病。他也指出,公开谈论自己心理问题的团队领导能破除污名花,释放科研人员的全部潜力。


Rohde说:“一定要让遇到这些问题的人大声说出来,无论这个话题有多私密。”有些时候,他也会遇到对方对他的分享完全无感,令他很是震惊。“但是,只要展开这类对话就能帮助人们自己去找到办法。”

原文以Heeding the happiness call: why academia needs to take faculty mental health more seriously标题发表在2023年2月13日《自然》的职业特写版块上

© nature

doi: 10.1038/d41586-023-004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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