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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福都有福了,大中国却无人为管轶正名?

余远环 南方找北 2020-08-24


1


疫情出现之后,从论文争议,到“瞒报”、“失责”的指控,中疾控中心掌门人高福就陷入了舆论漩涡。


期间甚至称其为“高蝙蝠”,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高福可能福尽了。


不过,4月20日,高福接受了中国国际电视台CGTN专访。



两个多月的沉默,高福终于走出至暗时刻,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镜头面前。


明眼人都明白,一度传“被调查”的高院士,已经安全软着陆。


他在此之前的论文,无疑成为攻破“中国病毒论”最有力的武器,为中国在世界范围内抢占舆论高地立下奇功。


当前国际环境下,确实需要高福与世界对话。


蛰伏两个多月的高院士,终于再一次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采访中,高福一再说“从来没有说过没有人传人”,这也许是事实。但是,高福也从来没有在第一时间,说出了“病毒人传人”,这才是问题关键。


毕竟,这是一场深重灾难,毕竟他的疾控主任身份,这个位置,应该在新冠病毒面前有所作为。


高福的行为,哪怕是符合权力运行体系的所有要求,在这种旷世灾难中,也注定难以换回民意的普遍认同。


这让我想起管轶。


这次疫情,咱们认识了一个叫“管轶”的香港专家。


1月23日,财新网的一篇采访报道《SARS专家管轶:这次我害怕了》引起了很大的公众反响。


保守估计,此次感染规模最终可能会是SARS的10倍起跳。我经历过这么多,从没有感到害怕过,大部分可控制,但这次我怕了。


研究人员为疫情做预测,本就无可厚非。管轶所做出的预测,作为参考,并不是官方定论。


客观地说,管轶这句话起到了一定的震慑效果,如果没有管轶,可能中招的人会更多。


这是专家真话的力量。


我在1月24日的文章就引用了《这是一场战争,请给一线医务人员特殊待遇》,不算后知后觉。


但是,当时很多人在谩骂管轶的“胡言乱语”,制造恐慌。


他说的真话,大家都当笑话。


管轶遭到很多网上批判,说他是出于学术研究想去找样本,吃了闭门羹恼羞成怒。在没有一个专家学者出来反驳的情况下,一群什么都不懂的、所谓的“爱#国”自媒体,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对管教授进行了大面积的口诛笔伐和人身攻击。




周小平对管轶口诛笔伐


遭致的骂,那绝对是排山倒海式的。


现在,回想管轶十倍起跳的警醒,你什么滋味。


那是百倍千倍了啊,事实无情地甩给每一个人,重重地抽打在我们的脸上。


事实上,北京到武汉的哪些专家,才是扯蛋,想想黄金控制期是如何错过的就明白。


没发现人传人,那是无能,是渎职!


或者一句话,高福、王广发他们,受权力身份捆绑,丢掉了学术风骨。


只有管轶敢说真话。


没有一个人可以靠做空祖国而成功。


管轶不是不懂这个道理,正因为他有一颗“中国心”,才有了后来的10倍论,宁愿背负逃兵的骂名,也要同世人发出预警。


人说疫情的吹哨人是张继先、李文亮,其实,对中国来说,真正吹哨的是管轶。


如今,高福都有福了,却无人为管轶正名。


我们欠管轶一个道歉。


2

管轶其实是个大牛,世界顶级的病毒专家,世界公认的。


按国际权威机构美国Thomson的排名,近十年来在禽流感的研究领域,管轶排名全世界第五位,在H1N1的流感研究领域,全世界排名第4位;汤森路透评析,在微生物领域,他在全世界排名第11位。


管轶和钟南山有师生之谊,在2003年“非典”期间,钟南山曾经凌晨赶车去管轶楼下邀请其一同参与研讨疫情,当时正值疾病爆发期,管轶并没有推辞,而且其带领的团队也为疾病的控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这次新冠病毒,1月18日晚上钟南山来到武汉,1月21日钟南山发布新闻发布会,说出人传人。


21日管轶就来到了武汉,马上到了武汉进行第一线的调研,呆了两日,先后的时间关系就能看出两者的默契和沟通。


当然了,钟南山是体制内的人,可以说真话,但不能说得过火,只能更多的说鼓励和稳民心的话。


但是管轶是体制外的人,而且也还是香港学者,他无所顾忌,通过钟南山,通过一线的调查,他了解了病毒的严重性,和武汉当地的不作为,所以说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中间充满对武汉不作为的悲愤之情。


管轶在1月21日之所以亲自到武汉,就是已经知道了武汉的瞒报,被气得打哆嗦。


财新的采访里,管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吃闭门羹,很多科研机构不愿意合作。


华南海鲜市场封掉、洗地,犯罪现场没了,没法查。得不到第一手资料怎么找病源,研究工作无法开展。


啥也干不成,又不受人欢迎,留在那里干啥?换做是谁,谁能不走?


但他怼专家,怼他们胡乱说,他怼武汉,怼他们不作为。


你说,这样一个身经百战的专家选择当“逃兵”,自毁清誉不说,回去后还立即接受采访,昭告天下引火烧身,蠢不蠢?


但我却看到一种家国情怀中最深情的悲情。


就像管轶说的:“我不是逃兵,只是无能无力,悲从心来。”


当时,武汉的情况,他知道,钟老也知道,甚至高福院士也知道,但他们都没有权利,说自己想说的话。


事实上,在钟老到武汉之初,就提出了封城的方案,但没有被采纳。随后管轶“逃离”,一句“10倍起跳”满座皆惊。


我怀疑他回香港是钟老的意见,当时,钟老的声音上层没有接受,所以让他回香港发声,其实是他们共同的声音。


湖北这地方,有人两次献和氏璧给楚王,结果两次被认为欺君处以重刑。张仪在这里被排挤,屈原在这里被贬。后来怎么样,和氏璧成为秦国一统后的玉玺,张仪动动舌头就把楚国为首的几国联盟给废了,而屈原,只能以死来证明他是爱国的!


不识人不识货,是古代湖北的主要特点,可现在都2020了,这睁眼瞎的陋习改变了吗?


管轶只不过是说了一些不爱听的真话而已。


一个学者最大的良知是说实话,他说实话,他直言不讳,可没人听他的。


我的一朋友开玩笑说:对于巨婴来说,你即便是要说真话,也要用让他们开心的方式说出来,说真话与哄开心是一刻也不能分离的。就像喂孩子吃药时,你要把药片和着糖喂,否则宝宝不吃的~


真话的缺席,才是我们这个社会最大的恐慌。


说真话难,破禁锢尤难。


就是因为管轶的那些言论和所谓的逃跑,明眼人才悟到一些不可说的信息。


想想,如果我们总是一次次沉默,一次次依赖好人冒着风险的良心发现。也许,我们只能一次又一次送走不同的吹哨人,事后,转发一句“为人抱薪者”,转身就完了。那么,随着时间,一切将淡忘,装作对一切视而不见。一切,还会循环。


悲哀啊。


管轶从来不是逃兵,他是科学家,不是医生,他的任务不是去治疗病人,而是去寻找病毒的样本,研究病毒的结构和传染方式,找到能够治本的方法,彻底消灭病毒。他和医生的职责是不同的,虽然目标一样,但分工不同。


管轶其实一直都在战斗,并没有逃离,他的战场在实验室。


如今,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此刻,我想起说了一辈子真话的傅雷,墓志铭上写着:“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


我想用这句话致敬管轶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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