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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海成 | 打碎阿那亚

田海成 知丘空间 2023-10-23
田海成
知名品牌策划人
阿那亚首席品牌官

 
阿那亚是什么。

人人眼中的阿那亚,各有不同。

它是旅游?是居住?是逆城市化,是异城市化?是想象的乌托邦?还是小众口中的“亚运(亚文化运动)村”?

有人说它是建筑的形式主义,是审美的工业主义;有人说它是一个文化符号——看与被看(See or be seen),评论与被评论,膜拜与被膜拜。

阿那亚似乎越来越像这样一件当代艺术品:
“形式即内容,评论即传播,使用即价值。”

从杜尚之后,“观念”就成了艺术本身。人们如何使用、欣赏和评价阿那亚,本身已经成为阿那亚作为一个文化品牌的一部分。

而当代艺术的本质恰恰是“反艺术”。它反定义,因为能被定义为XX风格、XX流派、XX主义的艺术,很容易就沦为平常。

注:文中部分图片来自阿那亚公众号

文旅社区也是如此,它总归是要走向“城市的平常”的反面的。某个概念一旦成为主流,它也就成为了传统,等着被再次打破。诸如社群、文艺、美学、生活方式等提法,很快就泛滥成文旅圈人人嘴边的口头禅。所以阿那亚的创始人马寅先生最担心的,是未来有一天自己像个老男人一样,觉得“成了,闭合了,不再成长了”,阿那亚这个品牌成为标签,圆满了,定型了,那才是最可怕的事。

所以,阿那亚的基因里,最重要的一条其实是“反阿那亚”。

它一直试图在“建立-打碎-重建”的过程中自我升维,渐渐变成“它所不是”的那件东西。


打碎的审美——从精致到原始。

从一开始,审美就被战略性地定义为阿那亚最核心的竞争力。

阿那亚曾一直被认为是文艺、甜美、简约、讨好的。村长马寅觉察到,这种审美正在成为阿那亚的标签,“审美成了审美最大的敌人”,于是开始去找寻另一种审美——他称之为“反审美”。在建筑这一方向,“三亚的山”的侘寂美学、金山岭的红砖美学,以及那个像是一颗天外陨石的山谷音乐厅,都是反审美的尝试——一种更粗糙且原始的力量。而更多元方向的尝试,也是阿那亚下一步的审美方向。

演变总是伴着争议的,近期青山周平在小镇中心设计的“味从山海”,因为造型粗犷,我就听到许多业主议论的声音。有人说像矿坑,有人说像鸟窝,像“狮虎山”。也有人幽默表示这是“美丑统一”,是阿那亚的“真理之口”,当然也不乏表示尊重建筑师理念的声音,理解这是在打破一种审美疲劳。在我看来,这件事的意义在于,业主从以前讨论装修、物业和服务这些基础问题,到开始讨论“什么才是阿那亚该有的美学”,这种公共议题的争论是一个上升的状态。


单向街书店文学节

因为借艺术这一载体,来到这里的人们不停打破认知边界,形成观点,实践观点,许多更有趣、更超前的事情,就会自然而然地发生起来,进行下去。

今年9月的“升东集汐”服装节,让阿那亚再一次闯入时尚圈。这不是一次传统的T台走秀服装展,甚至你很难说它到底是什么。看一次服装节,你像是看了一场混合了音乐、舞蹈、雕塑、设计的先锋混演,艺术的边界变得模糊,或者说,艺术回到了它“原本是”的状态。

艺术起源于原始人的身体涂鸦,很难说它算是绘画艺术、行为艺术,还是实用主义(吸引异性和恐吓敌人)。艺术本不存在分类,如黑格尔所说:“审美带有一种令人解放的性质,自由而无限。”


阿那亚时尚艺术节

阿那亚早已被年轻人赋予了“亚文化的耶路撒冷”的称号,在戏剧节期间,我惊讶地发现,从上海飞往阿那亚的航班最多增加到一日三班。5月份的招待会电音节上,你可以看到琳琅满目的发型和发色,还有像拍时尚大片一样的穿衣打扮的年轻人。

阿那亚戏剧节期间的《候鸟300计划》,可能是戏剧史上最野蛮生长的一次尝试,300名艺术家在海边“沙城”创作了诸多风格凌厉的作品。戏剧被打碎,甚至让人无从分辨还是不是戏剧,比如我意外闯入的一场“鸟奇林”闪宴,充满戏剧感的粗粝之美,还意外发现,这是耀阳团队和他的朋友们的一个荒野餐厅计划,入席时他们告诉我说:“这是我们玩的一个实验,这里有最好吃的羊肉饭,还可以蹦野迪。”

鸟奇林打碎的,是必须正襟危坐的米其林,另一种审美由此诞生。

如马寅所说,阿那亚的审美不应该是肤浅的“网红”。多年前那个网红的“中国孤独图书馆”,设计者董功如今口中的“老网红”,也像一面正在被打碎的镜子,打碎旧定义,接纳新故事,从一个封装的古典网红,蜕变成一直流动(flowing)的碎片场景。

在“社区家史计划中”,它是一座唤醒记忆的家庙;在“爵士与海”的音乐会中,它是奏鸣海浪与月光的爵士吧;在端午诗会上,它是邻居们的礼堂;在戏剧节中;它是魔幻的舞台……不断更新的内容,赋予了建筑穿透时空的魔力。

一本书,一个展,因为空间的不同,你所体验到的精神也不同,这也许是人们愿意不断前来的理由。空间和时间都被拆解了,无论何时何地走进来,都能从一个碎片中窥见整体——窥见旅行的意义,思想的所得,以及一种不疲劳的审美,和从争议出发所抵达的共识。


阿那亚生活节-abc书展


打碎的社群——从白日梦到夜航船。

在一次分享会上,我不由地说,阿那亚变得我越来越不认识了。一位业主邻居提醒我:“是啊,阿那亚一直在变,我们也在跟着一起变。”

确实,越来越多住在这里的人们相信,阿那亚是一个人生价值可以多维展开的地方。

曾经的阿那亚以“社群文化”在业内享有盛名。在今天,阿那亚社群已经从“社区内的居民个体”延展为“社会的公共群体”。这个社区仿佛有一种魔力,像是一个“天堂型组织”,不停造就着一个个超级个体(super-individual)。如果说艺术是社区飞速成长的拉力,不断帮助阿那亚打破边界,那么社群则是推力,每个热爱阿那亚的人既是艺术生活的学习者、实践者,也是社区价值观的表达者、传递者,和社区正能量的维护者。

八年的转型,其实房地产行业已经历了数次变革的周期。我觉得,正是对不同文化的包容和融合,成了这座社区抵御周期的力量。任何一个伟大的城市,也是如此,比如北京、纽约,当一个周期来临,许多另辟蹊径的亚文化就会出现,重构城市的多样性。

阿那亚的节日更像是这些超级个体的一种集体表达。每一个节日,都是阿那亚的社群用全媒体的方式传递一个新的观念。


Kar-room

超级个体不只是具体的个人,也可以是具有自我人格的品牌。阿那亚正在联合各种品牌共同生成内容,比如卷宗(wallpaper)、单向空间、中古玩具店SEED STATION、旧物仓、DDC、UCCA、Kar-room在地文化,等等。品牌的品牌规模和影响力,并不是阿那亚选择它们的重点,而更在于它的价值观和成长性。越来越多有匠心、有审美、有热情的年轻品牌,在成为美好社区的合作者,同时也加入了这场对时代变局和群体生活的思考。

在与“在地文化”联合举办的“升东集汐”服装节,我们看到被遗忘的传统文化怎样再现于先锋设计,也看到对女性身体多元性的公共议题探索。

在新开业的“犬舍”主题酒店,我们看到“人宠有爱生活方式”的全新可能性。它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契机,去跟随宠物的视角看世界:宠物的衣食住行、宠物的喜怒悲欢、宠物的兴趣爱好、宠物的社交圈子……

阿那亚 犬舍宠物主题酒店

文化品牌“理想国”旗下的实体空间naïve,在阿那亚开了一家“四不像”的小店,白天是咖啡馆,晚上是酒馆,夜里是青旅,还是24小时的书店。它像是一个线上理想家的线下聚会场,如开业时的卷首语所说:“我们正在面对的是一个分崩离析而孤独感愈发强烈的世界,因共同的志趣或审美价值,找到一路同行的伙伴,是一件格外幸福的事。希望这一场温柔的相遇,能制造出一点儿乐观的东西,让悲伤得到安慰,让生活重获勇气,让理想得以安放。”

十一生活节的“abc书展”,不仅开启了一场充满旅行精神的艺术之旅,也在“on air talk”环节讨论了诸如“我们从户外音乐节中收获的灵感”、“二线城市艺术节的在地化生长”、“年轻人在都市里的老年生活”等谈话议题,许多议题正是作为文旅从业者最关心的社会问题。

有一句名言这么说,“时代的每一粒尘埃,落在每个人头上,都是一座大山。”我想反过来说,“社群的每一粒光子,照进每个人心里,都是一束光芒。”社群里的人们,不仅在公共事物讨论中贡献了推进社区成长的“群体智慧”,更收获到了一种“用阿那亚的方法论去看世界”的眼睛。就像是单向空间的“白日梦与夜航船”文学节所倡议的那样,搭建起表达的桥梁,汇聚同类,逃离日常,抵抗晦暗。每一个蠢动的白日梦,都可以变成不确定时代的掌舵者。

答案也许不止是文学,还是社群中的你我。


naïve理想国 书店


打碎的故乡——从海洋到江湖。

大匀空间林宪政老师说,他和村长马寅聊起,最近,阿那亚计划用闲置之后的样板间家具,开出一家二手家具店。林老师说,这件事往小了说,是家装服务,往大了说,是一个象征,标志着阿那亚的美学精神开始从顶层渗入生活的最基层。

我看来,这是一个从“被看(be seen)”到“被使用(be used)”的过程。神圣感回到日常,仪式感走进生活。阿那亚这一品牌也正在走出去,走出海岸,走出度假,走进更具普适意义的城市,打造可以被更多人使用的“城市型社区”。

在阿那亚有计划落地的这类城市中,选择的第一站,是武汉。

相对于北戴河的海洋,武汉这个城市更像是一个江湖。疫情的突发让大家看到了这座城市的英雄主义和反思,像池莉所说,“冲撞之后是包容和改造。”

与其说阿那亚面对的是一个并不缺少房子的房地产市场,不如我们是在观察一个文化品牌,可以对二线城市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像武汉这样的江湖,一方面是热干面的市井味,另一方面是租界区的洋派。一方面是“过早”的慢节奏享受,另一方面是躁动的朋克之都……

这个江湖有许多元素可以被提取,被转化,阿那亚也正在寻找最激动人心的那种化学反应。

一个有关钢铁厂遗迹的文创空间已经开始设计,一个中央公园的规划也希望集聚更多江湖中人,发生他们的故事。在设计之外,我们在思考的,是更多更大的可能性,比如:文旅可不可以回到城市,工业可不可以赋能设计,品味可不可以有一条生产线,创意可不可以联结成一个生态圈,高校的年轻态可不可以孵化出在地的年轻产业,新媒体可以不可以改变日常的人居?

阿那亚 武汉东湖风景区鼓架山项目

越来越多的变量让我们认识到,很多事情不会过去,而是会和我们一起共生。我们已经开始进入后疫情时代,而现代的工业时代和信息时代,也终归走向后现代、后工业、后信息时代,就像我们在武汉看到的后朋克气氛。

经常被问起,阿那亚倡导的未来理想居住是什么样的?它可以是浪漫的、简朴的、禅意的,也可以是热闹的、激情的、先锋的,但我想更重要的,是阿那亚时时刻刻在做审美、社群的实践和输出。阿那亚也越来越愿意成为一个时代的记录者和提问者,与真正的大问题(big proble)连接。

一位访客朋友在阿那亚的电影院看完《一直游到海水变蓝》后,说满脑子都是贾樟柯。数亿人的乡村经验被连根拔起,植入陌生的城市,而为了活下去,一切都不得不继续。三十年的城市化,被打碎的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故乡。不一定每个人都来自乡村,但一种集体的故乡迷失感,却正在等着被抒写,被救赎。而一个社区真正的价值,永远是帮助人们找到“从家到家乡的那条路”,重新习得属于自己的故乡经验,并带着故乡经验去获得力量,面对世界。

每一个碎片都是一个独立的宇宙,就像一位喜欢阿那亚的朋友对我说:
这个时代真可爱啊,因为似乎总能看到有一群人正在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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