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网师2021年新年献辞 | 在岁月长河交汇处思考人生之意义

亲爱的新网师同学：

在2021年第一缕阳光照亮的时刻，我在苏州向您送上清晨的祝福：新年快乐！

花开花㓔，云卷云舒，又是一岁。在刚刚过去的2020年，我们经历了太多的失去、获得、释怀与成长。在新的一年，祝您收获平安和温暖。

贺辞本应陈列过去一年的“丰硕果实”，历数一年中的“高光时刻”，表示感谢并提出新年期望。但我准备打破这个惯例，因为刚刚过去的2020年，对于你我，对于中国乃至整个世界，都是极其不寻常的一年。看不见的病毒与动荡的政治、萧条的经济相互交织、彼此影响、激烈震荡，让整个世界笼罩在“不安”之中，而且，我们还要带着“不安”拥抱未来的日子。

肆虐的疫情，脆弱的生命。面对越来越多的不确定性，站在新年的第一天，我们有必要重新思考一个对任何人都意义重大，但又经常被忽略的问题：此生之意义是什么？

生命是如此短暂、唯一且宝贵，我们应该如何有意义地度过这一生？

这是一个经常被遗忘的问题。除了苏格拉底、孔子这样的哲人，会终身严肃地思考，常人不会每天考虑。我们每天关心许多“有用之问”——如何提高学生成绩，是否要给朋友打个电话，能否换个工作，股票何时能涨起来，如何能减肥，等等。很少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这样的“无用之问”。

这是一个只能自己回答的问题。世间任何人都无法替代你回答，你也不能授权他人替待回答。你可以从别人的答案里得到启发，但无法直接拿来。

这是一个重大问题。如果把生命中的问题依照重要程度排列堆砌成金字塔状，人生意义问题无疑处于金字塔的最顶端。但这个问题支配着其他所有问题，很多时候，一旦人生意义问题回答错误，其他问题都会变得无意义。

这又是一个谁都无法回避的问题。如果人可以永生，这个问题就可以不问，因为不论多久问都不迟。但没有谁能永恒，用海德格尔的话说，人是“终有一死者”，死亡逼迫着每一个人必须思考短暂一生的意义问题。

对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很多时候不去想，好像还知道，一旦思考，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父母没告诉我们，本来应该是学校的责任，似乎也没教我们。现代社会中理性主义、科学主义、专业主义、市场主义盛行，所有人都忙忙碌碌，拼命抢占更好的位置，挤上更大的平台，争夺更好的资源，对世俗成功的兴趣超过了对人生意义的追寻。只想获得成功，但很少追问成功是为了什么。想追求幸福的生活，但很少问究竟什么是幸福？我们以教师为职业，但成为一名教师意味着什么？孔子、苏格拉底这些人类思想的启蒙者，他们在思考什么？

你可能会说，既然不容易找到答案，就不要思考了。开心过好每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是的，你可以回避这些思考，但却无法回避职业倦怠、焦虑、空虚、无意义、不幸福这些“现代性问题”，因为这些问题产生的根源恰恰是因为忽略了对上述“无用之问”的思考。

如何才能让此生富有意义？

耶鲁大学法学院前院长安东尼克龙曼教授有一段意味深长的话：“人们越多地认识到有某种东西比他们正在过的生活更重要，即越多地认识到有某种东西值得成为他们的终极关怀，他们的生命就越有意义。”“对一个人而言，除非有某种他愿意为之而放弃的东西，否则他就不能过有意义的生活。”（《教育的终结》）

新教育对这个问题做过长久的思考。对于新教育教师来说，那个“值得成为他们的终极关怀”是什么？那个比“正在过的生活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就是新教育实验的理念——让师生“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

一个人怎样才算幸福？一是自然生命、社会生命和精神生命的完整，即身心灵的完整；二是既拥有未来的幸福，也拥有当下的幸福；三是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即成为最好的自己。教师不仅要朝向这样的生活，也要成就学生朝向这样的生活，教师获得幸福完整有助于学生幸福完整，学生幸福完整才能让老师幸福完整，这也正是新教育倡导的儒家文化——己立立人，己达达人。

为实现“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而“放弃的东西”是什么？放弃浮躁、放弃平庸，放弃懒惰，放弃随波逐流，也放弃对名利的片面追逐。放弃是为了守护与成长，守护一间教室，成长一群孩子。而要让孩子成长，我们自身要终身学习，不断创造，朝向一名优秀乃至卓越的教师。

新网师与市场上流行的教师培训的差别，也在于此。我们不仅仅停留在“术”的层面，还期望对人生意义问题进行探讨。也许一时还找不到答案，但能引起思考就有价值。我们认为，教师专业发展不仅仅是成为一个技术熟练者，更应该是一个内心觉醒者。这种内心的觉醒，不仅是自我成长的内在需求，也是教育学生的必然要求。

宇宙浩瀚，把人放在时空中审视是非常非常渺小的。地球已经活了四十六亿年，太阳大约活了五十亿年，宇宙年龄大约一百三十八亿年。一个人即使能活一百岁，放在一百三十八亿年中，亿分之一还不到。太阳是地球的一百倍，银河系中有一千多亿个太阳，宇宙中又有十亿多个银河系。人在宇宙里就是几乎可以忽略的一粒尘埃。

但哪怕再渺小，我们也要有理解世界和自我的心灵，心灵觉解的程度决定了人与人的差别，也决定了此生的意义和价值。

只要心怀美好希望，生命的火光也能与漫天星河共同辉耀。

2020，感谢有你！

2021，一路同行！

——2021年元旦书于苏州大学独墅湖校区

明早五点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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