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交记忆 | 秘鲁总统在北京试驾拖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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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久长 1964年调入外交部，先后任美洲大洋洲司副处长、驻美国使馆二等秘书、干部司处长、参赞、副司长、中国驻古巴和驻秘鲁大使。

“这是我第三次访华。中国是我进行两次国事访问和一次工作访问的唯一的国家。这足以表明我对发展秘中关系的重视。”这是秘鲁总统藤森1994年6月访华时，在与江泽民主席首次会谈讲话中所说的第一句话。

藤森总统是1990年7月上台执政的。上台初期，即1991年4月，他就对我国进行了第一次国事访问。那次访问，与江泽民总书记、杨尚昆主席、李鹏总理进行了友好的会谈和会见，签署了《中国政府向秘鲁政府提供贷款的协议》，参观访问了北京、哈尔滨的一些公司和工厂。

1991年11月，为了“借鉴中国改革开放的经验”，藤森利用出访东南亚国家之机，顺访了我国深圳。在那里，他参观了“深圳十年成果展览”，考察了康佳公司，还游览了“锦绣中华”微缩景区。

到1995年9月，藤森出席在北京举行的世界妇女大会，又一次会见了江泽民主席和李鹏总理，实现了他的第四次访华。藤森后来说，每次访问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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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年1月，藤森总统（左2）及夫人苏珊娜（左3）做客中国大使馆。图源：《走进神秘国度》

1994年6月9日至12日的访问，是藤森对我国进行的第二次国事访问。作为大使，我参与了一些具体准备工作，并回到国内全程陪同总统活动。在这次访问中，藤森总统再次与江泽民主席、李鹏总理会晤，双方签署了《关于鼓励和相互保护投资协定》及《中秘领事条约》。在北京，他还参观了有关公司和工厂；在上海访问了浦东新区金桥出口加工区。

江主席在会谈开始时，首先对藤森再次来华访问表示热烈欢迎。他说：“三年前，总统阁下第一次访华时，我曾与你见过面，谈得很好。今天再次与你见面感到格外高兴。记得上次会见结束时，我曾说过‘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

接着，双方共同回顾了近年来两国关系的发展，介绍了各自的国内情况，并就国际形势交换了看法。

在谈到秘鲁情况时，江主席说，他高兴地看到，秘鲁政府和人民在维护政治稳定、发展民族经济方面取得了显著成就。秘鲁的国际环境也有了根本的改善。中方对此表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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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确实如此。20世纪80年代后期，秘鲁经济每况愈下，成为困扰秘鲁人民的最大问题之一。当时，不仅经济连年负增长，而且出现了最严重的恶性通货膨胀。1990年通货膨胀率甚至高达7000%。债台高筑，秘鲁在国际金融体系中空前孤立。经过几年治理，1993年通货膨胀率降至39.5%，严重的通货膨胀得到了遏制。随着外国投资的增加和国际金融机构新贷款的进入，经济逐步走向恢复性增长。国民生产总值1993年增长6.8%。1994年进一步增长至13%，创下了当年世界经济增长的最高纪录。

从80年代起，另一个困扰秘鲁人民的问题是暴力恐怖活动。秘鲁“光辉道路”游击队成立时，首先在山区和农村打游击，后来他们逐渐转向城市。随后成立的“图帕克·阿马鲁革命运动”游击队则从一开始就把城市作为他们攻击的重点目标。

到80年代后期，这两股势力的恐怖暴力活动更加猖獗，首都利马的一些机关、企业和外国机构连连被炸，社会动荡不安。为了实现“国内和平”，几年来，秘鲁政府开展了几次大的清剿行动，特别是抓获了这两个组织的头头和大批骨干，使恐怖活动受到重挫，社会才渐趋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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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驻秘鲁大使馆的馆舍，80年代后期至90年代初期，先后数次被秘鲁恐怖组织“光辉道路”游击队炸过，平房门前的地面上还留下被炸的痕迹。

说到恐怖暴力活动，中国大使馆也蒙受其害。我国使馆位于利马市东南部圣伊西德罗区的吉隆·何塞·格兰达150号，是1971年两国建交时购置的。主楼为两层欧式建筑，另有几座配套房屋和一个大庭院。使馆四周筑有高墙，墙外一面是广场，三面是大马路。1993年以前，我馆的馆舍曾几次遭到恐怖分子的袭击。他们越过使馆的围墙，把炸弹投入使馆大院。我刚到任时，还能清楚地看到大门内水泥地面上被炸的痕迹。

最严重的一次袭击事件发生在1992年12月。“光辉道路”恐怖分子驾着汽车来到使馆院外，用大量炸药炸毁了使馆一段很长的围墙。随着爆炸声响起，使馆房屋的一些玻璃窗应声震破，附近的蓄水池被炸坏。有的同志因不堪承受那巨大的爆炸声而在精神上受到了一定影响。

1993年9月，我到任不久，就获悉恐怖分子正策划再次使用汽车炸弹袭击我馆的内部情报。据此，我紧急约见秘方警察局长和警察部队司令，请其采取特殊措施加强对我馆的安全保卫工作。在使馆内部亦采取了相应的防范措施。严密的保安措施防止了恶性事件的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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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5年1月，藤森总统做客中国大使馆，在听到作者谈及有人将在联合国人权会议上搞反华提案时，即掏出笔记本做记录。图源：《走进神秘国度》

在这次会谈和会见中，双方着重谈到了人权问题。李总理强调：“中秘两国都是发展中国家，在人权、民主等问题上有相近的观点。中方对秘鲁政府在国际人权会议上对中国的支持表示感谢。”藤森说：“秘中两国在许多国际问题上有共同看法，都反对利用人权、民主等问题干涉别国内政的做法。”

行动是最好的说明。到1994年，美国和一些欧洲国家在联合国人权会议上连续四次炮制反华提案，一次次均被挫败。但是美国不甘罢休。1995年，美国继续就人权问题向中国发难。在3月举行的人权会议上，藤森政府坚持独立自主和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原则，顶住美国的压力，毅然改变以往的“弃权”态度而首次投票支持中国。这一票是确保中国胜利的关键性一票，美国对此十分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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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5年1月，秘鲁从中国进口第一批筑路机械抵达首都利马，藤森总统在交接仪式上讲话剪彩。图源：《走进神秘国度》

加强两国的经贸关系是藤森这次访华的重要内容之一。江主席指出：“近年来，两国在各个领域的友好合作关系发展顺利，贸易额逐年增长，秘鲁已成为中国在拉美国家中第四大贸易伙伴。两国贸易的互补性强，还有很大的发展潜力。中秘经济技术合作发展也较快，中方对此表示满意。”藤森说：“秘中两国经贸合作的潜力很大，中国的商品适合秘鲁消费者的要求，希望进一步扩大双边贸易，更多地引进中国技术，也欢迎中国企业到秘鲁投资。”

从中国进口一批产品是藤森此次访华要办的一件实事。为了亲自考察中国的产品，在动身前几个月，他向使馆提出，希望中国工程与农业机械总公司和中国北方工业总公司，能在北京联合举办一个小型产品展览，并列入总统参观项目和访问日程。

抵达北京的第二天上午，藤森就兴致勃勃地参观了专门为他准备的农机产品展览。参观时，他手持采购清单，仔细地边看边问，了解并记下机器的性能、质量和价格。他数次登上各式平土机、拖拉机驾驶台操作试验，并熟练地开动一台拖拉机绕场行驶一圈，赢得在场宾主的一阵热烈掌声。

就这样，一批经过总统实地考察的农业机械、医疗器材和文教用品，作为这次访问的具体成果进入了秘鲁。

访问结束时，双方发表了联合新闻公报。秘方重申“恪守两国建交公报原则，坚持‘一个中国’的立场，即中华人民共和国是代表全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府”。中方对此表示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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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1年4月，首次访华的藤森总统与家人游览长城。图源：《走进神秘国度》

同上次一样，藤森这次访华也携带了他的小儿子显治·藤森同行。小显治是一个聪明、活泼的初中生。据说，藤森对他寄予厚望，有意把他培养成未来的政治家。在钓鱼台国宾馆，当江主席设国宴款待藤森时，藤森特意把小儿子介绍给江主席。江主席高兴地同他亲切握手，并拉他在自己身旁照相，热情欢迎这位小客人。

另有一次，陪同团长、机械工业部副部长包叙定在全聚德烤鸭店举行宴会，小显治好奇地被那只大烤鸭吸引住了。藤森当即请厨师向他讲解烤鸭的制作方法，并让他同手捧烤鸭的厨师合影留念。

半年之后，1995年1月，藤森应邀到中国大使馆做客，他的小儿子显治也来了。两次访华在小显治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总统颇有感触地说：“1991年和1994年，我的小儿子两次随我访华。我对中国近年来在现代化进程中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和飞跃发展，用我儿子的话说，‘感到惊讶’。今后，秘鲁政府将按照既定方针，把同中国的友好合作长期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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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走进神秘国度——中国驻秘鲁大使手记》 

作者 | 陈久长

图片 | 除标注外来源网络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小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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