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首任驻越南大使馆文化专员——李一帆

人物简介 /profile   

李一帆 1908年12月，出生在河北省魏县；1929年，在大名省立第七师范学习毕业，大名女子高小任教；1938年春，投身抗日救亡运动；1940年1月，在中共冀南第三专署加入中国共产党，1941年1月，任广平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1942年5月，任第一专署魏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1949年1月，参与接管北京市教育局的工作，至1955年期间，先后任北京市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和中共北京市委统战部办公室主任；1955年5月，调到国务院对外文化联络委员会（简称对外文委，正部级单位）从事对外文化交流工作，先后任对外文委一司专员、中国驻越南、驻罗马尼亚和驻突尼斯大使馆文化处文化专员，并任驻突尼斯大使馆临时代办，1982年离休，享受司局级待遇；2008年，荣获抗日战争胜利纪念勋章；2009年4月，因病医治无效去世，享年100岁，葬于八宝山革命公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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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1月18日，中越两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1954年9月1日，中国驻越南大使馆在越南太原省设立，同年10月中旬，使馆迁至河内市。在越方的建议下，把坐落在河内市巴亭区黄耀大街的越南封建王朝原驻北部大臣黄仲夫的官邸改建为大使馆馆址。在首任大使罗贵波（长征老红军，历任外交部副部长和山西省省长）的领导下，使馆建设工作顺利开展。1955年中，我父亲受命前往河内，担任首任文化专员，专门负责对外文化交流工作。

我的父亲李一帆（1908~2009），出生在河北省魏县；1929年，他在大名省立第七师范学习毕业后，在大名女子高小任教；1938年春，投身于抗日救亡运动；1940年1月，在冀南三专署加入中国共产党；1941年1月，调任广平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1942年5月，调任一专署魏县抗日民主政府县长。华北冀南地区是抗日战争中敌寇扫荡最频繁、最残酷的地区之一。我父亲在我党领导的八年抗战中浴血奋战，始终在敌后根据地领导抗日军民与日寇、伪军进行殊死的斗争。

1949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我父亲调入北京，参与接管北京市教育局的工作；至1955年，我父亲先后担任北京市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和中共北京市委统战部办公室主任；1955年5月，他被调到国务院对外文化联络委员会（简称对外文委，正部级单位）从事对外文化交流工作。此后，派驻新设立的驻越南大使馆，任文化专员。此后的十余年间，父亲先后担任驻越南大使馆、驻罗马尼亚和驻突尼斯大使馆文化处文化专员，并任驻突尼斯大使馆临时代办。

胡志明和中国艺术代表团，左8罗贵波大使，右8丁西林团长。

1955年，我父亲被派往驻越南使馆工作，同行的有170人的“战士歌舞团”（即广州军区战士文工团）。这是中越建交后向越南派出的第一个中国艺术家代表团，丁西林（著名剧作家、物理学家、文化部副部长）为团长。该团在越南访问演出期间由我父亲全程陪同。

一日，艺术团在河内游览西湖。罗贵波大使对我父亲说：“今天艺术团的活动你就不必去了，参加下午的党委会。”下午正在开会时，突然刮起了台风，狂风加着暴雨不期而至，大风把会议室的窗子刮得来回乱扇，大家都在担心艺术团的安危。此后，电话里传来不幸的消息，艺术团乘坐的船被风浪打翻，有4男2女共6名艺术家不幸落水罹难。我父亲从小就不会游泳，如果不是罗大使把他留下开党委会，恐怕他是逃不过这场灾难的。

遭遇了台风的不幸，但首次出访的演出不能停。几天后，艺术团又来到奠边府附近的露天矿区继续演出。就在演出即将结束时，我父亲接到罗大使的电话，叫他先回使馆参加会议。父亲走后，艺术团在回河内的路上，本应父亲坐的那辆车，不幸触上了战时遗留的地雷，车子被炸毁，艺术团副团长吴白桦同志、艺术指导张一鸣同志与司机、翻译当场牺牲，我父亲又躲过一劫。

吴白桦（前排左一）与张一鸣（二排右一）牺牲前一天和大家的合影。二排右二为丁西林，二排左一为李一帆。

罗贵波大使主持召开的两次使馆党委会，在不期之中拯救了我父亲的生命，使他能得享百年之福。我们后人永远不要忘记外交战线和文化交流战线前辈们的艰难坎坷经历，不能只看到外交官的“光鲜亮丽”，更要记住他们可能随时面临的“血雨腥风”！

父母和我在使馆院内

胡志明主席和我父亲

1956年，我母亲带着我也来到了河内中国驻越南大使馆和父亲团圆。在这里，我认识了和蔼可亲的罗伯伯夫妇和使馆其他的叔叔阿姨。后来罗大使卸任回国，我父亲带着我去火车站送行。其中有个仪式是：由我给罗伯伯别上一朵大红花！那时我才4岁，爸爸抱着我，我把花郑重地别在了罗伯伯胸前。  

爸爸抱着我

和罗伯伯握手告别

罗大使胸前戴着

我献上的大红花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2002年，我作为中国对外艺术展览中心的干部，带领中国画展览团赴越南展出。当我重返曾经住过的中国大使馆大院，儿时的记忆顿时涌现脑海，只是楼前的假山水池没有了。使馆的同志们告诉我，他们曾在国内千方百计地找到了艺术团8位团员的亲属，并组织他们来到河内的陵园凭吊自己的亲人。每年清明节我使馆工作人员都要去给当年牺牲的艺术团8位同志扫墓。

我在中国画展上致辞

感谢一拨又一拨的中国驻外使领馆的外交官们，他们没有忘记那些为祖国的外交事业而长眠于异国他乡的烈士们。祖国人民也永远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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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 李力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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