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中央芭蕾舞团首访印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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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刚 江苏省人，莫斯科国际关系学院毕业，1962年加入外交部；1970年至1984年，先后任中国驻印度使馆三秘、驻孟加拉国使馆二秘，外交部亚洲司副处长、处长；1984年至1988年，任外交部亚洲司副司长；1988年至2001年，先后任中国驻马来西亚、巴基斯坦、印度尼西亚、印度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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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初，时任国务院侨办主任廖晖向我提出，中央芭蕾舞团希望访问印尼并演出，请中国驻印尼大使馆邀请并提供帮助。

3月18日，我同印尼-中国经济社会文化合作协会（以下简称印尼-中国合作协会）总主席苏坎达尼商谈中国中央芭蕾舞团访问印尼的可能性。6月6日，我同大使馆文化参赞讨论如何落实中央芭蕾舞团访问的各项准备工作。7月11日，我同印尼-中国合作协会总财政白德明先生商量具体安排中央芭蕾舞团访问印尼有关事宜，包括往返机票、旅馆、演出场地、广告宣传、演出请柬和入场券和演员补贴等等。

落实这次访演有不少困难。首先要征得印尼主管当局同意。中印尼于1990年10月复交。复交之初的几年，两国领导人进行了互访，为两国关系发展奠定了基础。但是，1967年断交后，两国没有来往，相互了解甚少。复交之初，两国关系在一些方面还处于敏感时期。中央芭蕾舞团访问印尼将是两国复交后中国国家级文艺团体首次访问印尼。印尼政府对此持谨慎态度。为推动印尼主管部门早日同意来访，中国大使馆向印尼外交部提出申请。与此同时，印尼-中国合作协会和印尼中华总商会的负责人积极做印尼有关部门的工作。特别是请印尼-中国合作协会总主席苏坎达尼先生做印尼主管部门工作。

作者夫妇（右一、右三）积极推动中印尼友好的印尼-中国经济社会文化合作协会总会长苏坎达尼和夫人（左一、右二）。

印尼-中国经济社会文化合作协会于1992年7月成立，是印尼最大的对华友好组织。苏坎达尼1928年3月出生于中爪哇省的梭罗，出身贵族，受过高等教育，曾获名誉博士学位，是印尼知名企业家和社会活动家。他曾多次率领印尼企业家代表团访华，为增进两国企业界的相互了解、推动两国恢复直接贸易关系、促进双边友好往来做出了不懈努力。他对中国和中国人民怀有深厚的感情。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授予他“人民友好使者”称号，表彰他长期来为增进中印尼人民的友谊和促进两国友好交往与合作的积极贡献。

苏坎达尼先生热心支持中国芭蕾舞团来印尼访问演出。因此，苏坎达尼先生以他的出身、地位和社会影响力出面做印尼主管部门的工作，加上印尼-中国合作协会和中国大使馆的努力，确保了中国中央芭蕾舞团访问印尼较快地得到印尼主管部门的同意。7月16日，我分别致函印尼移民厅长和印尼驻华大使，请他们及时为芭蕾舞团成员发放签证。

其次，中央芭蕾舞团队伍庞大，有150多人。20世纪90年代中期，中国文艺团体出国访演，如果不是商业演出，解决往返机票和当地食宿、交通等费用有一定难度。对此，印尼-中国合作协会和印尼中华总商会的领导人表示理解，并积极想法解决。

周刚大使夫妇和为中央芭蕾舞团访问印尼积极努力的白德明先生（右一）。

印尼-中国合作协会总财政白德明先生是印尼华商中有名的企业家，大松集团总裁。白先生幼年随母告别福建老家，漂洋过海到印尼谋生，在东爪哇接受华文教育。他终生怀有抹之不去的桑梓情和一颗解不开的中国结。

中印尼复交之初，白德明先生即利用他的身份与人脉，积极奔走，穿针引线，协助中国大使馆热心联络一批华社前辈，参与并组织开展了一系列促进两国民间文化、经贸交流等活动。这次中国芭蕾舞团访问印尼，由印尼-中国合作协会承办。我和印尼-中国合作协会商量，委托白德明先生担任筹备委员会执行主席，他愉快地接受了任务。

芭蕾舞团团员将下榻白先生的巴达维亚五星级酒店，免费食宿。白先生请印尼华社领袖林绍良和黄奕聪等人出资，承担代表团往返包机的全部费用，以及在雅加达的食宿交通。不仅如此，为了芭蕾舞团演出的成功，需要预订场地、印制请柬和入场券，以及在报纸上刊登广告，这也要一笔不菲的费用。不用说，在白德明先生的协调下，也由华社朋友出资解决。令人感动的是，白德明先生同商华社朋友协商为芭蕾舞团团员提供演出津贴，每人每天25美元。这笔钱在今天看来并不多，但在20年前，对中国演员来说很不错，体现了印尼华社朋友的真挚情谊。

第三，这是两国复交后中国大型文艺团体首访印尼，芭蕾舞团往返交通、衣食住行及相关演出的接待安排，事务庞杂，牵扯面广，筹备工作和访问演出的整个过程复杂艰巨。

白德明先生迎难而上，一马当先，率领筹备委员会成员，在苏坎达尼总主席和华社领袖们的热情支持以及中国大使馆的全力配合下，圆满操办了这次艺术交流活动，演出大获成功，广受各界好评。这里，我要感谢大使馆的同事们，特别是文化处、领事部和办公室的同志的辛苦工作。

7月19日，芭蕾舞团抵达雅加达。当晚7时，白德明先生代表印尼-中国合作协会设宴为代表团洗尘。自先生和袁学团长及我先后致辞。

20日中午，我和夫人邓俊秉为芭蕾舞团设午宴并同大使馆联欢，团员们表演了几个小节目，我和华社领袖林绍良先生致辞欢迎，袁学团长致答词。

林绍良（左2）和中央芭蕾舞团团长赵汝衡女士。

21日晚8时，中央芭蕾舞团在雅加达国际会议中心举行首演。印尼文化教育部长瓦尔迪曼偕夫人在我和邓俊秉陪同下到场时，观众热烈鼓掌。出席的还有印尼军政官员和林绍良先生等华社领袖人物，以及40多位外国驻印尼使节。

华社领袖会见中央芭蕾舞团领导和主要演员。

芭蕾舞团演出的是经典舞剧《天鹅湖》。演员们的精彩表演受到全场四千观众的热烈欢迎。演出结束时，爆发了经久不息的掌声。观众中有很多华人朋友，他们很久很久没有观看中华儿女的演出了，而且是那么精彩的芭蕾舞。他们不仅为演员的精湛演技叫绝，而且感到作为华人的骄傲。外国使节们纷纷同我和邓俊秉握手祝贺。他们说，听说中国人跳芭蕾舞有点惊讶，没有想到这些青年演员跳得那么好，那么专业，一点也不比欧洲的著名芭蕾舞团逊色。第二天，华文报纸大量报道了演出盛况，可以说中国芭蕾舞团演出一时轰动雅加达。

印尼文化教育部长瓦尔迪曼登台祝贺中国芭蕾舞团演出成功。

22日中午，金光集团董事长黄奕聪设宴慰问芭蕾舞团全体团员。黄先生和我致辞祝贺。赵汝蘅副团长致答词，对黄先生、印中协会和中国大使馆表示感谢。

晚8时，芭蕾舞团举行在雅加达的第二场演出。瓦尔迪曼文化教育部长再次光临。他对我说：“昨天的演出太精彩了，今天我还要欣赏芭蕾舞团演出的芭蕾精品。”他指的是演员们表演的《古典女子四人舞》《男子四人舞》《红色娘子军》选段等。他还对白德明先生说：“印尼和中国很需要这样的文化交流，你们做了一件好事！”

23日，芭蕾舞团团员们在雅加达游览参观。

24日晨，芭蕾舞团乘包机回国。就在飞机起飞前，出现了一个小插曲。机场方面称，芭蕾舞团的道具不能随机运走，因为飞机行李舱已满。这使芭蕾舞团领导非常犯难，因为“中芭”返回北京后还有演出安排，没有道具是无法登台的。他们打电话向我求助。我立即同白德明先生商量解决办法。白先生说，依他的经验，这不是飞机行李舱满不满的问题，而是机场工作人员借口要“小费”。他同机场联系后，表示愿意再交一笔手续费，对方随即同意放行。包机终于按时起飞，“中芭”在印尼史无前例的访问演出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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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 |《出使友邻十三载》

作者 | 周刚

编辑 | 外交官说事儿 青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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