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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赠书)吴 敢 ▏李照川《金瓶梅词话兰陵方言解读》序

金学界 金学界 2022-11-26


 


《金瓶梅》的版本约可分为四类:抄本,词话本,绣像本,第一奇书本。抄本今无发见,绣像本学界一般认为比词话本后出,第一奇书本的祖本是绣像本,所以要全面研究《金瓶梅》,就不能不重视词话本。
词话本又被称作万历本、说唱本、10卷本。词话本目前计有四个明末刊本传世,即原北平图书馆藏本(简称北图本)、日本日光山轮王寺慈眼堂藏本(简称慈眼堂本)、日本德山毛利氏栖息堂藏本(简称栖息堂本)、日本京都大学图书馆藏本(简称京大本)。
金学有一个重要分支是语言研究。
狄平子《小说新语》如此高度评价《金瓶梅》的语言:“或谓《金瓶》有何佳处,而亦与《水浒》《红楼》并列?不知《金瓶》一书不妙在用意,而妙在语句,吾谓《西厢》者乃文字小说,《水浒》《红楼》乃文字兼语言之小说。至《金瓶》则纯乎语言之小说。”
《金瓶梅》语言研究的主要方面和关键节点都是方言研究,要完全读懂《金瓶梅》,就必须知解其中的方言。


《金瓶梅词话兰陵方言解读》

在金学史上,为《金瓶梅词话》校注下过苦功的学人,老中青都有。影印本、非校排印本、纯校排印本不计,已经出版者(包括原著附录《金瓶梅》语言研究专著者)有:
第一个是校注排印本《金瓶梅词话》,郑振铎校注,为“世界文库”第1—7、9—12册,仅33回,因“世界文库”停刊而中断,上海生活书店1935年5月—1936年4月出版。
第二个是校点排印本《金瓶梅词话》,魏子云校点,卷首有侯健《金瓶梅论》、毛子水《金瓶梅词话序》、魏子云《论金瓶梅这部书——导读》,卷末附魏子云《金瓶梅编年记事》《古(俗)今字对照表》《金瓶梅词话注释》,台湾增你智文化事业有限公司1980年12月出版。
第三个是校点排印本《全校本金瓶梅词话》,梅节校点,卷末附《金瓶梅词话辞典》,香港星海文化出版有限公司1987年8月出版。后又出排印本《重校本金瓶梅词话》,梅节校订,陈诏、黄霖注释,香港梦梅馆1993年3月出版(该本后由台湾里仁书局多次再版、刷印)。 
第四个是校注排印本《金瓶梅词话校注》,卜键、白维国校注,冯其庸顾问,岳麓书社1995年8月出版。后经修订再版于人民文学出版社,书名《全本详注金瓶梅词话》,2017年11月出版。
第五个是校注排印本《金瓶梅词话》,陶慕宁校注,宁宗一审定,为“世界文学名著文库”之一,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10月一版,2008年8月一刷。
第六个是影印丝绸本《金瓶梅词话》,线装书局2005年11月出版,附录了白维国修订后的《金瓶梅词典》。
我以《从金学中兴之地再出发》为题在在第十四届(开封)国际《金瓶梅》学术研讨会闭幕式上的总结发言中说:


“《金瓶梅》原著各类版本的整理出版与注释出版,近年已有近十种之多,并且半数以上已经印行。梅节、董玉振、张青松、白维国、卜键、杨国玉、何香久、李照川等为此付出艰辛努力,尽管杨国玉、何香久、李照川的校注本迄今尚未能出版。

如此集中,如此适时,有米之炊,必然会拓宽研究视野与增进学术探索。金学面临新的生机,应高度警策,精心梳理,广为借鉴,着力突破,营造金学新的辉煌。”



因为是在公共会场,我这段话其实意犹未尽。至少还有以下一层意思,即上列校注本各有千秋,其校雠功力、注解学力均值得点赞。
虽然不能说在校雠方面无一遗漏,也不能说校雠少有可商榷之处,但校雠《金瓶梅词话》,在当代很难再有作为。然而,《金瓶梅词话》的方言研究却是一个依然大有作为的课题。
我在拙著《金瓶梅研究史》中说:

“语言是《金瓶梅》研究中快马先鞭、异军突起的一个研究领域。如果说金学国外在某些时期内和某些课题上一度领先,则评点研究与语言研究在国内却具有绝对的优势。

如果说评点研究在中国大陆得天时地利之便,则语言研究在海峡两岸因地利人和而然。不要说风起云涌般的作者辩论几乎都涉及语言问题,不要说单篇发表的语言论文有数百篇之多,不要说一些专业词典一般都收有《金瓶梅》语言的例证,

即专著便有魏子云《金瓶梅词话注释》,李布青《金瓶梅俚语俗谚》,王利器等《金瓶梅词典》,毛德彪、朱俊亭《金瓶梅注评》,白维国《金瓶梅词典》,蔡敦勇《金瓶梅剧曲品探》,孟昭连《金瓶梅诗词解析》,陈东有《金瓶梅诗词文化鉴析》,李申《金瓶梅方言俗语汇释》,

舟挥帆《译注评析金瓶梅诗选》,张惠英《金瓶梅俚俗难词解》,傅憎享《金瓶梅隐语揭秘》,鲍延毅《金瓶梅语词溯源》,张鸿魁《金瓶梅语音研究》,潘攀《金瓶梅语言研究》,曹炜《金瓶梅文学语言研究》,章一鸣《金瓶梅词话和明代口语词汇语法研究》,张鸿魁《金瓶梅字典》,陈诏《金瓶梅小考》,傅憎享《金瓶梅妙语》,

周中明《<金瓶梅>的语言艺术》,吴锡根《<金瓶梅词话>特殊句式研究》,曹之翕《<金瓶梅>诗谚考释》,郑剑平《<金瓶梅>语法研究》, 梅节《<金瓶梅词话>校读记》,褚半农《<金瓶梅>中的上海方言研究》,许超《<金瓶梅>清河方言考》,许仰民《<金瓶梅词话>语法研究》,刘敬林《<金瓶梅>方俗难词辨释》,曹炜《<金瓶梅词话>虚词计量研究》,王夕河《<金瓶梅>原版文字揭秘》等31部之多。

张鸿魁、白维国、李申可为《金瓶梅》语言研究老三家。

张鸿魁的代表作之一《金瓶梅字典》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金瓶梅用字研究’的最终成果,被国家鉴定为‘《金瓶梅》研究和近代汉字研究的一项重要创获。’

张鸿魁的《金瓶梅语音研究》更为经典,李行杰为该书所作序说‘书中的具体结论,自然颇多精彩之处,窃以为更有意义的倒在于作者为近代语音研究开辟了一条新路。’

白维国为《金瓶梅词典》所写后记说:‘《金瓶梅》写作时间比较确定,口语程度高,是研究近代汉语的极有价值的材料。但作品内容丰富,五花八门,涉及社会生活各方面。书中又使用了大量的方言土语,市井切口,熟语民谚,乃至歇后语、俏皮话等等。以单人独力治之,实难胜任,其间甘苦,寸心自知。’

李申的《金瓶梅方言俗语汇释》是《金瓶梅》语言研究的重头著作,王学奇为该书所作序称:‘《金瓶梅》的语言,虽属白话,但底子却是方言。书中使用了大量的方言俗语,包括相当数量的俚谚、歇后语以及市井隐语等特殊语汇。其中不少词语,或则字面晦涩,难以索解,或系就音定字,无义理可寻,因造成研读上的诸多障碍。《汇释》便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把开启该书语言关键的钥匙。专门系统全面地考释《金瓶梅》方言俗语的著作,《汇释》尚属第一部。’

此老三家加上傅憎享、张惠英、鲍延毅,亦可称为老六家。

进入21世纪以后,出版了11部《金瓶梅》语言研究专著,说明语言研究仍是金学的重头研究方向。

曹炜《<金瓶梅>文学语言研究》、郑剑平《<金瓶梅>语法研究》、许仰民《<金瓶梅词话>语法研究》可为金学语言研究新三家。”



《金瓶梅字典》

尽管《金瓶梅》语言研究如此困难重重又硕果累累,遇难而上的学人仍然后继有人。
李照川先生就是其中一位,而且其选取的是难点中的难点——方言研究。正如本书标题所示,李照川所做的是《金瓶梅词话》兰陵方言解读。
这就是说,照川君认为《金瓶梅词话》里的方言是或主要是兰陵方言。他没有说“兰陵笑笑生”就是兰陵人,但他认为“兰陵笑笑生”使用的是或主要是兰陵方言。
他在这方面做了卓有成效的努力,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这是一部兰陵方言研究的专著。
兰陵方言无疑是《金瓶梅词话》语言来源之一,从这一角度说,本书有功于《金瓶梅》研究,是一次有益的尝试。
张鸿魁在《张鸿魁金瓶梅研究精选集》(台湾学生书局“金学丛书”第二辑)中说:

“用现代方言去考释《金瓶梅》词语,是一种科学研究工作,应该有严肃认真的态度。认真态度之一,切忌以偏概全。以自己熟悉的方言去解释《金瓶梅》中的某个疑难词语,是正当的探索(成功不成功是另一个问题)。但如果说,只有你那里才懂,或只有你的那一解,才是‘正根儿’,就未必。再进一步说‘别的地方都不说’,这就很主观了。如果更进一步说,《金瓶梅》就是用你那里的方言写的,作者就是你那里的人,就难以服人了。”



鸿魁兄的这一番建言,可以用供李照川先生参酌。是为序。



吴敢2018年12月5日于彭城预真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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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作者单位:徐州师范大学


本文获授权刊发,原文刊于李照川著《<金瓶梅词话>兰陵方言解读》,2021,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转发请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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