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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端午

流苏 青苗法鸣 2020-12-09


记忆中的端午

流苏


端午节到了,

在外的游子却只有记忆。

数不清,

这是第几个不在家的五月初五。




求学的孩子,

印象中的故土与节日,只有冬夏而无春秋。

讨生活的青年人,

印象中的故土与节日,只有除夕与初一。

干事业的中年人,

印象中的故土与节日,可遇或可求,

可求的是闲暇与喜庆,

可遇的只能是亲老的送终。

功成名就的老者,

印象中的故土与节日,闪现于黄发伙伴的回味,

掩埋在先人的坟冢中。





爷爷从地里带回沾着露水的艾草,

奶奶熬夜文火卤煮的鸡蛋,

摆在桌上但不准偷吃的绿豆糕、糯米糕,

陶瓮里的鸭蛋,

一堆经过黄泥、雪水和腌肉咸水包裹的鸭蛋,

家婆嘀嘀咕咕地算了好几遍,

嗯,今天每人可以吃两个。



门前的水沟里蒿草繁茂,鱼蟹影动,

我洗着鸭蛋上的黄泥,对着影子发呆。

有一个鸭蛋破了!

家婆着急喊,不要扔,不要扔,我吃,我吃。

一阵沉重的咳嗽声从门前的青石阶上传来,

拿刀来,灭了烟头的家公要切糯米糕喽。




有些年,端午杀猪也是常见的,

肉从肥猪的身上转移到餐桌上,

有时候不过一个小时。

鲜香的家猪肉炒着蕨菜亦或水竹笋,

最嫩的雪里蕻被奶奶揉成了咸菜,

一罐又一罐,

早稻田埂边的毛豆还不饱满,

管它呢,端午节,尝个鲜呢。






晌午时,咯咯咯,鸡窝里的鸡跳出了院子,

奶奶先一步走向鸡窝,

咦,这瘟鸡会骗人哩,

没下蛋也敢“报喜”。



扭身转进厨房,朝窗口边大喊,

他小姑,匀两个蛋,打汤,蚕豆汤。

我的蛋,全卤了,瘟鸡今天没现蛋哟。



大锅里香了、香了,退火、退火,上天了、上天了,

大锅里的饭焦了,

一锅豌豆腊肉饭,

豌豆的清香、腊肉的盐香,也愈发分明了。

也好,也好,焦锅巴好吃,

一碗锅巴能抵两碗饭呢。





插上艾草,撒过硫磺,

南方的蚊虫从这季开始也就多了起来。

不管是小炒清酌还是满桌的杀猪菜,

匆匆吃完,搬出椅子,

摇着蒲扇,门前的石阶上早已坐满了歇凉的邻里。



鬼怪故事是星露下常见的谈资,

越听越往人群里钻。

夜深了,蒲扇下的风慢慢阴冷了,

拍拍身上的烟灰,起身吼了句,散了,散了。

听完鬼故事,又是一个多梦的夏夜......






第二天,插秧的插秧,

割油的割油,

昨天的端午,又锁进了记忆。



作者简介:

流苏,游走于城乡之间,徘徊于传统与现代的边缘。


本期编辑:吴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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