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的鳌子馍

故乡，位于淮河流域，踩在南北分界线上。这个北国江南的渔米之乡啊，兼有北国的豪迈与江南的温婉。这样一个物产丰富的小城，不同的时令有不同应季的瓜果蔬菜上市，儿时的时光，多是掰着手指数着好吃的。

如今的时节，正是初夏，过段时间该是粽子飘香的端午节了。老家有“过节气，接姑娘”的习俗，每年的元宵、端午、中秋这些传统节气，都会提前邀请出嫁的女儿一家人回娘家过。

每年的端午，奶奶都会起得很早，在厨房里忙个不停。把前一天晚上用芦苇叶包好的白粽子（纯糯米的粽子）、甜粽子（加了蜜枣、红豆、绿豆等的甜馅儿粽子）下锅煮。把家里腌在坛子里的咸鸭蛋拿出来，洗净后下锅煮。等到姑姑一家人过来的时候，重要的鳌子馍就要登场啦。

制作鳌子馍，是一件耗时耗力的大事儿。拿出提前备好的面粉，奶奶和姑姑一起合作，开水烫面，面和好后，奶奶筛好面基子，用擀面杖擀出大小匀称的薄面皮儿。姑姑接过面皮儿放在锅底哈，趁着锅里的热气，面皮儿在锅里转了一个圈儿，翻个面再转一圈儿，一张鳌子馍就做好啦。刚出锅的馍皮，鼓起焦黄的小泡泡，仿佛许多个小鼻孔，散发着特有的香气。

奶奶和姑姑配合默契，很快就备好了家人们的早餐份量。趁着锅有余热，姑姑利索地翻炒青椒鸡蛋、黄豆子。而青椒、毛豆正是爷爷一大早去自家菜园摘回来的，拎回家的时候，菜篮子还挂着早上的露水呢。

可算是等到菜上桌了，我们这些小娃娃们早早就洗干净手，乖乖地等着开吃。摊开一张馍皮，用筷子夹些青椒鸡蛋 ，再捣碎半颗咸鸭蛋，撒在上面，把馍的最下端往上叠起，左右两边叠好再稍稍用力卷起，双手拿起卷好的鳌子馍，细细嚼着。粘着咸鸭蛋的手还不忘跟表妹们打闹，结果蛋黄的油流到了衣服上，少不了被奶奶责怪。吃饱的我们，着急玩耍，一哄而散。还没走就被奶奶叫住，“过节气哩，吃个粽子再跑”，抓起桌上的粽子，一溜烟就跑了。

直到今天，我还记得奶奶包的粽子份量很足，吃一个，能顶一晌午。

（文：张钟晶 暨南大学文学院研究生

朗读：方思倩  暨南大学文学院研究生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