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田野杂记 | 田调遇风记
（图片来源于网络）
文 | 甘于恩
（暨南大学汉语方言研究中心/语言资源保护暨协同研创中心，广州510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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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调查，总会遇及许多意想不到的状况，需要努力去克服。但像这次这样，被“妮妲”所阻，还是第一次。
这里的“遇风”，当然不是一般的遇风，而是遇到台风。网上的通告曰：
今年4号台风“妮妲”预计于8月2日早晨到中午以台风或强台风（13-14级）登陆广东沿海，或将正面袭击珠三角。
7月31日中午，我们从汕头（前此到南澳了解南澳语保项目的开展情况）几经周折来到陆河新田镇。匆匆吃了午饭，与新田老镇长叶永能、陈国渐老庭长、发音人杨德林先生座谈，了解当地方言情况。
我们住的地方叫“阳光温泉酒店”，楼下二楼是卡拉OK厅，下午五点多即有人当“跑音大王”，对调查影响甚大。与老镇长商量，附近山上有个山庄，环境优雅，也有饮食，似乎可以搬到那去。老镇长自告奋勇，用私家车搭载我们和揭阳职业技术学院的谢若秋老师，浩浩荡荡开进山里。晚上在那里品尝山间美食，席间听说新田有闽南话，即请镇长代寻，并预订了三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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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是建军节，早上9时“福佬话”（当地叫“学佬话”，民间解释说是这种方言难学，学到老都学不会）发音人余先生如约来到，这是此次田调的意外收获。可是另一位发音人说有事不能来，只好请陈庭长帮忙。闽南话在当地属弱势方言，只有几千人使用，余先生发音过程中不断回忆，速度较慢，我们心里着急。下午他又来电称家里来客人了，需要接待。
晚上老镇长请我们品尝本地美食，回来后准备冲凉，打开水龙头才发现，只有热水，因为水压太低，冷水上不来，想了一个办法，将热水放入洗脸盆，凉了后再用水杯舀出来冲身子，不禁为自己的急智而得意。没想到洗了一半突然停电，摸黑打开手机，可能上帝要考验我，手电筒的功能又无法使用，只好借着屏幕微弱的光亮，匆匆洗了澡，又洗了衣服。
晚上九点多，镇上的公务车开过来，响着喇叭，提醒居民注意台风，外面风雨交加，颇有台风来临前的紧张氛围。约有半小时，来了电，众人一片欢呼。可是好景不长，十时左右又停了电，只好早早上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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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号一早起来，吃完早餐依然没电，心里很是焦虑。老镇长的手机又打不通，只好向县城的朋友罗新焕求助，跟他发了短信，说如果上午不来电，要考虑到镇政府或县城继续录音，但去县城录，要劳烦一众发音人，不太可行。九点多，老镇长来到，原来是因为停电，手机不能开，他安慰说应该会很快抢修电路，恢复供电。我们决定先使用电脑里的储备电能，两部电脑同时工作，分别采录客家话和闽语语料。十一点，酒店恢复供电，一片光明。
下午调查完福佬话语音，一鼓作气，将语法调查完毕。客家话进展挺顺利的，录至1300条。四时许，陆河宣传部李副部长连同罗新焕老师一同来到酒店，了解田调情况，对我们在台风期间坚持田调表示感谢。晚上为了预防万一，请陈庭长加班录音，他满口应承，一直录到十点多，实在令人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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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号上午继续录福佬话和客家话。午前福佬话调查毕，老镇长为我们饯行。饭后又写了几幅书画，送给我们。谢老师留下继续调查。
下午一时许，老镇长亲自开车送我们至车站，目送我们离开，这次先抑后扬的田调就此结束。
（说明：这是2016年7月31日-8月3日在汕尾做国家社科基金重点项目调查方言时的随记，为了感谢各方的协助，同时也鼓舞一下士气，略作修改，发表于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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