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与美食（音频）| 客家美食中让人上瘾的“毒药”——擂茶粥
客家美食中让人上瘾的“毒药”——擂茶粥
文／小七
擂茶粥是一种会上瘾的“毒药”。
打我记事起，我们家的餐桌时常能看到擂茶粥存在。我以为它和米饭一样平常，直到高中走出英德，才发现，哦，原来同是清远人，也有小伙伴不识擂茶粥。
我们家在英德一个小山村，靠山吃山，山上的竹笋、野菌都是餐桌上的美味，就连那看似不起眼的树叶都被祖先发现它们的价值，于是“英红九号”享誉中外，擂茶粥则被英德人民代代传承。
我们家恰是典型的“宁可不吃三两肉，不可日无擂茶粥”擂茶粥头号粉丝。制作擂茶粥必有“三宝”，一是擂茶叶;二是擂茶棍;三是牙盆。
擂茶叶是山茶叶的嫩叶子，一般是清明前后采摘的嫩叶最为受欢迎。山茶叶不是只有一个品种，以前每条村子几乎都有那么几户人种上几棵山茶树，供大家采摘，如今更多的是茶农大面积种植。我不识茶，却听外婆说，常见的苦斋婆、雷公碗的叶子也能做茶叶。茶叶制作的讲究大概只有茶农才清晰吧。
擂茶棍就是一条木棍，但选材也颇有讲究 。我们常选用油茶果树的直树枝或小树干来做擂茶棍。擂茶棍一般有杯口粗，一米五左右的长度，过粗过长，很笨重，擂茶的时候手易酸，过细过短，则重力不足，难以把茶叶磨碎。与牙盆接触的一头通常会被削成圆头，便于在牙盆内磨转。
而牙盆则是内部布满网状细小沟纹的瓷盆，勾纹一般浅、细为佳，便于把茶叶磨成粉末。牙盆是客家语。
擂茶粥的制作方法其实很简单，但是门道也不少。我们家族最会做擂茶粥的当属外婆了。外婆是每天无擂茶粥不欢，即使大过年的，她也会早早的煮好一盆擂茶粥。
小时候，妈妈也曾教我擂擂茶粥，但我做出来的总是时好时坏。前些年，外婆亲自指导：把茶叶洗干净，放入盆内，先把茶叶磨成粗粉，直待看不到有叶脉;然后加入足够的花生油，左旋右转底擦，慢工出细活，直到茶浆让人吃起来不会呛喉咙即可，越细越好;紧接着加入少许的温开水，出浆，这时候的擂茶浆较上一步骤变得绿了些。出浆后，加入适当的盐巴，再擂几圈，擂茶浆准备完毕。最后，加入七八分熟的大米粥，搅拌均匀，一盆风味独特的擂茶粥就出炉啦。
每次擂擂茶的时候，都会想起那只被我“敲”烂的牙盆。小学时候，刚学会做擂茶的我，迫不及待想露一手。矮小的我用双腿奋力夹紧牙盆，右手紧抓擂茶棍，小心翼翼的旋转。“砰”，使劲不均匀，力气过大，首次尝试，愣是把牙盆磨出了一条缝隙。家里人笑我“牙盆杀手”。自这以后，擂擂茶我都是借助四条腿的椅子帮忙“夹紧”牙盆了。
擂茶粥气味芳香，沁人心脾，喝上一碗，夏天的暑气渐消;如若口感油腻，喝上一碗擂茶粥，你又可以继续大鱼大肉啦，擂茶粥的“去腻”功力不亚于普洱茶;还有人说，擂茶粥养胃。到底如何，吃上几回，保管你也会爱上它。
下地干农活容易饿，少不了要在正餐之间有些补给，我们家乡俗称“半餐”。几碗擂茶粥配上几根番薯，粥可生津解渴、番薯可填肚子，这半餐在我们那颇受欢迎。倘若觉得擂茶粥只有茶香味道还不够，在制作过程中加入炒香的花生、芝麻等辅料也是可以的哦。
现如今，搬到城里住了，依旧没有丢掉家乡最原始的味道，我们家几乎每天都会煮上一盆擂茶粥，以免爸妈唠叨“好像一天没喝擂茶粥，心里就不舒服”。不知是因擂茶粥上瘾，还是因那家乡情。
(文：陈婷婷，任职于佛山外国语学校)
方言点：英德西牛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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