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田野杂记 | 陈立中、余颂辉：《甘肃合水太白方言自然口语语料类编》后记

语料的搜集和积累是方言研究的首要任务。丰富翔实、准确可靠的语料是研究方言的前提与基础。一直以来，汉语方言学界同道都试图摸索出一套方言调查的新方法，以打破传统的过度、单纯地依赖既有表格的调查模式。太白方言研究为我们创新方法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契机。当然，创新并不意味着否定一切。因此，从一开始我们就确立了以传统调查方法为依托，以充分展开会话和大量实时录音为手段，以搜集丰富的会话语料为目标的调查模式。这种调查模式既能有效地发挥传统调查方法的优势，保证调查的全面性和高效性;又可以弥补传统调查方法的某些不足，获得许多机械地凭借表格进行调查所无法得到的语料。高质量的录音材料对于多角度的后续研究都是弥足珍贵的:它可以成为语音实验的分析对象，可以为词汇研究乃至方言词典的编纂提供支撑，更可以为语法研究奠定厚实的基础，社会语言学研究者可以从中获得大量方言接触、融合的实例，这些材料甚至还可以成为民俗民间文化、区域历史、行政管理等方面研究的对象。

我们的调查始于2007年5月。在多次实地调查过程中，我们积累的有效录音材料总计长达200多个小时。几年来，我们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对这些录音进行了整理，将其转化为书面文字，先用国际音标如实、完整地标注了方言读音，在此基础上再用汉字标出说话的内容。在整理工作基本完成的基础上，又对书面文字与全部的录音进行了反复细致地比对核实。这其中的艰辛非同一般，因为每整理或复核一遍录音，至少需要十倍于录音的时间。虽日复一日地忍受着严寒与酷暑、枯燥与单调、头晕与耳鸣、眼胀与臂麻、腰酸与背疼，但从调查对象的话语中、从语料的字里行间，时时能体验到以往调查研究方言时未曾经历的一些发现的快感。

由于经费有限，2010年我们萃取了语料中的一小部分，编为《太白方言会话语料集萃》，纳入江山语言学丛书第二期，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后来，我们得到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汉语方言自然口语变异有声数据库建设项目资助(批准号:12&ZD177)，又承蒙澳门基金会和澳门科技大学“资助教师出版书籍计划”慷慨资助五万澳门元，作为《太白方言会话语料集萃》姊妹篇的《甘肃合水太白方言自然口语语料类编》一书才终于得以与读者们见面。

我们始终坚信，语言学可以称得上是社会科学中的“自然科学”，或者说是带有自然科学性质的社会科学。方言学作为语言学的重要分支更是如此。科学性是方言学研究的基本准则和操作原则。另一方面，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交际功能是语言的最基本功能，也是语言产生、存在、发展和变化的依据。一种语言可以没有书面形式，但活的语言绝对不可以没有口头形式。口头形式是语言的最基本存在方式。会话语料理应成为语言研究最主要的也是最基本的研究对象。因此，在整个调查、录音和语料整理过程中，我们始终提醒自己要坚持科学性原则，力求客观地反映方言会话的原貌，保持其自然口语特征。尤其是在后期的调查中，我们扩大了调查范围，增加了调查对象，许多时候采用了围绕话题开展讨论的方式，邀请多位调查对象同时参与，有效地增强了调查对象话语的口语性色彩。在语料的萃取过程中，尽可能完整地反映和再现各个交际事件的全过程。

我们要感谢合水县政府办、县志办、县档案馆、县图书馆、县一中等单位的积极协助，感谢合水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李军海同志、政府办石磊同志、县志办党生泉同志、县图书馆馆长高仲选同志、合水县第一中学李景波老师和唐建武老师的无私帮助。感谢太白镇以王明亮同志为党委书记的领导班子对此项研究给予的倾力支持。感谢各位调查对象克服各种困难，甚至是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对此项调查给予的理解和配合。

衷心感谢鲁国尧先生、张振兴先生、李开先生、邢向东先生、庄初升先生、顾黔先生等在太白方言调查研究、语料整理、成书出版过程中给予的指点、建议和帮助，也感谢澳门基金会和澳门科技大学“资助教师出版书籍计划”对本书出版的资助。由于作者水平有限，书中错误在所难免，祈请方家正之

陈立中 余颂辉

2014年8月20日

（《甘肃合水太白方言自然口语语料类编》，陈立中、余颂辉著，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