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学 │ 反常识访谈
青少年厌学主题直播
症状网络在2月2日周二请到了专注于青少年厌学的精神科医师吕菊琴吕老师，以及症状网络社群中的厌学亲历者嘉宾和讨论小组成员，在喜马拉雅平台上，一起进行了一场网络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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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风格不同的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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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业人士嘉宾：医生/治疗师 吕菊琴
03
亲历者嘉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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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状网络小伙伴 讨论小组
案例分享
各位小伙伴大家好，我是吕菊琴，我是一个精神科医生也是心理咨询师，很高兴大家在这个平台讨论厌学这个话题。
这个案例是一个小男孩，我是征得他的同意现在给大家讲这个案例。
他是眠差，15岁，初中二年级，那天上午，在父亲和姑姑陪同下来了诊间。进门的时候戴了口罩，遮住了整个脸，看不清长相，矮小，1米55左右特别瘦，像营养不良，进到诊室之后坐下来，两眼无神、情绪低，不和家人说话，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情绪特别低落。他是由祖父母抚养的，6个月的时候丢给了爷爷奶奶，给祖父母抚养，他们是一个镇上的，基层的，父母和祖父母住的进，从小早上是在爷爷奶奶家，晚上父母会回来，但是还是住在爷爷奶奶家。
祖父母要帮助他的弟弟，他不愿意去上学，自杀未遂，不愿意劝退，是非自杀性自伤，躺在车底下，手脚放在外面，想引起人注意，车是停着的。姑姑说小孩玩王者荣耀，没有心思上学，情绪低落，烦躁，睡眠差，每天只能睡3到4个小时。
既往史没有特殊，2019年的时候小便时有疼痛，在综合医院检查，B超显示尿路结石，检查没有明显异常。2020年5月，他的父亲希望他尽快恢复学业，但是孩子想要调整情绪和睡眠，不想上学，我对他的病情评估，一开始五月份疫情过后的时候，学校恢复上课，疫情期间上网课但是没有认真听老师讲解，考试成绩不理想，被老师点名批评，心情糟糕，情绪低，觉得老师针对他，就是不喜欢他、让同学看不起他，自卑、难受，不知道怎么解决，心情不好，想要玩王者荣耀，玩游戏的时候就会开心，但是忘了烦恼，学习不好，被老师批评、同学看不起他。
但是父母一看到他玩游戏就制止，他打不了游戏，很烦，就睡眠很差，集中不了注意力，学校内容记不住。和同学之间没有畅通的沟通，从小自己在家看爸妈打麻将，后来玩游戏，但是现在游戏也不想玩了。
来就诊前几周，他上课时间翻墙想要去跳池塘自杀，但是围墙太高了，翻不过去，他从大门出去，躺在车子低下，车主后来发现了。当时学校有好多起跳楼事件，来精神科就诊，觉得他不正常，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整个过程中也没有发热、幻觉妄想、兴奋话多，没有轻躁狂的情况，食欲差，吃不下饭，一个月体重下降5公斤。
当时量表评估明显抑郁焦虑。当时符合抑郁症的标准，所以诊断了抑郁症，鉴别诊断排除精神分裂症，双相情感障碍是不能排除的，因为青少年那时是抑郁，但是后面可能会转相。当时予以抗抑郁治疗，住院，要求家长陪护，防自伤自杀。当时家长说手机成瘾已经非常严重，一直打王者荣耀，拿钱买装备，父母发现了会对抗。
他否认兴趣爱好。问他为什么没有培养一个兴趣爱好，但是就说有培养啊，就是玩手机啊。当时做了家庭访谈，问一下家庭情况，由爷爷奶奶带大，去年才回来。后面半个月一次咨询。当时父亲叫他上学，但是他情绪不好，也坐不住，后来能坐得住。当时她觉得吃抗抑郁药会影响他的反应，但是没有和父母说，又出现了情绪低，又开始拿刀划手，当着同学的面割手，当时和同学有一点争执之后，当着老师和同学的面割手。
老师叫他劝退，要读书去其它地方。他家庭条件一般，父母也希望他有比较好的前途。当天下午就来看病了，让他办休学，但是没有以心境障碍作为休学的病因，而是让他诊断了其它的病去休学。现在他虽然没有上学，但是可以自学、做题，一周一次，能够自主学习，不用父母监管。
治疗里面发现了很多问题：
在三年级开始打游戏，五年级的时候在邻居家偷手机，在篮球场上偷过好多手机，拿过五部手机来打游戏。他就是说要打王者荣耀，他说他是前20，给他带来了很多正反馈，别人都打不过他，他很厉害，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别人都来向他请假。但是没有诊断他网络成瘾，但是说他是抑郁症，但是不能排除以后是双相。在治疗过程中偷东西、偷钱都说了，父母都不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事情，他父亲又把他打一顿。他后来吧王者荣耀装备还有账号都卖掉了。
主持人Circle:你觉得最关键的是什么？
吕：
抑郁症的人通常表情很丧，但是，当我说，你可能不是想要玩游戏，而是想要从游戏中得到快乐，父母给不了、同学给不了、老师给不了的快乐，他眼睛就亮了，因为原来眼睛一直是向下，一点光都没有，但是那时候眼睛亮了，我说你在游戏里面得到了一些开心。他说他觉得游戏是他最快乐的时刻。他爸爸其实不是很信任我，觉得为什么我不给他诊断网络成瘾，我就只诊断抑郁症。
我给了舍曲林和劳拉，效果很好，果然很快，15到20天。虽然他后来出现了轻躁狂，诊断双相了，变成喹硫平+丙戊酸钠，目前情绪都很平稳。
当时他不愿意和他父亲讲话。我要了解他的成长史，他父母说他们不吵架，但是为什么不愿意和他们讲话呢？
不讲话，但是天天打麻将，他说。
晚上回来都去打麻将去了。这里讲了一点很重要，我问他为什么小学三年级就玩手机？
我自己的个人经验觉得每一个网络成瘾背后都是有原因的，为什么喜欢网，为什么要打游戏，讲出内心那个点，就愿意和你打游戏，每个星期都和你探讨一个问题，每次半小时时间也不会太多。
主持人胡：我分享下我听完的感受：你讲了这个案例里面小孩的形象是立体的，而以前我对于厌学、情感障碍、网络成瘾的认知和印象都是文字描述，照本宣科的。而你这个故事给我带来的感觉是立体的，有互动的，感觉像是看了一个视频的感觉。这可能就是咨询师培训的重要工作之一就是督导小组吧。
主持人Circle:你在过程中接受到了父母的不信任和质疑，你怎么处理？
吕：你要接纳他们的不信任，他们对你也不理解。
我从小孩的角度来呈现了很多他的优点，我不会让家长听到了孩子的听话，我分析下是什么原因，还有个角度是家庭，你们夫妻虽然关系不错，不代表他就很好啊，他十几岁，你从生下来就给爷爷奶奶，吃饭也不说话，就去打麻将了，从来不沟通，你怎么知道他想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我觉得这是很奇怪的事情，你们都不觉得吗？这小孩是个人，你什么都不管，成为现在不是一年两年。
还有家长，你们打麻将各打各的，从来不管他，他缺少关爱，和他聊了，我说，首先要承认你们的不足，家长可以权威，但是你这种教育方式，你觉得是对的，对他来说就不是对的，你可以选择去上海，都可以。
他妈妈觉得都可以，他妈妈还是说就在这里，他儿子愿意来找我讲话，他从来没见他儿子这么长时间和一个人聊天。可怜天下父母心，爱子女是每个父母亲都是这样的。
#与专业人士的议题对话
主持人胡：我准备了几个问题。患有精神疾病的青少年患者厌学的表现是什么？厌学里面是不是有分类的？有些人是不愿意上学，有些是不愿意写作业，有些人是人际关系，还有些是和父母关系不好。
吕：你把我要回答的问题都回答了。来门诊的小孩表现是面部表情都是很丧的，嘴角都是向下的，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那是外部表现，在行为上就是旷课、迟到，无精打采，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上课集中不了注意力。还有一些同学课堂上听音乐玩手机。还有说，我就是不想上学，趴在桌上玩手机，家人来了之后就不用来上学了我就不来了啊，我这样表现就不用来上学了啊。他们不上学了还很开心，就是不想上学。
胡：你接触的青少年里面有多少厌学？
吕：你是问来我这里的精神障碍的青少年？青少年很多是精神障碍，就是抑郁，不厌学，但是60%有厌学。青少年生活很大一部分就是上学，精神障碍出来了之后影响的就是上学。
胡：在精神科医生眼中，青少年的厌学意味着什么？
吕：从精神科医生的角度来说，厌学是他心理上出现了什么，还有有没有精神障碍，还要检查躯体问题，例如甲减，甲减治好了就好了，但是这只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都还是精神心理上的问题。在这上面，60%以上也能够得上抑郁症的情况，学习动力减退，先是下降，如果他有谈恋爱、玩这些兴趣是最后下降的，因为这是他的直接兴趣。
胡：所以会不会有一些厌学是为了逃避学习而寻求精神科诊断的青少年？
吕：有，不能排除，但是不多，只有一个，有时候父母亲会这样想，我这个小孩本来没有那么重，来你这里看了还变重了，如果这样，是不是要考虑人格障碍了，但是这些厌学确实是有原因，我这里是药物治疗为主，心理治疗为辅助，做心理治疗的时候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愿意服药，很多人不愿意服药，减停药物。这些小孩子往往都是成绩好的，不是差的，就是这些小孩子特别厌学，但是成绩差的反而不厌学，可能因为父母老师的期望值没那么高。
胡：我们能够观察到很多家属说，你不是有病，就是不想学习，这已经成了一个“谚语”了，随便挑一个家长和班主任都会这么说，在我看来他们想要扼杀患者就医的可能性，或是一种压抑吧，消灭这个可能性，无论是纯粹厌学还是心理疾病，首先要有一个接受专业医疗支持机会吧？有这么一个说法，你就是逃避学习根本不是有病，就是想要阻止青少年去寻求专业人士鉴定的，对于这样的家长要怎么劝他？
吕：你不要有一个一定要怎么劝的想法。你就给他一段时间，他就是装的，他就是很快活，给我们看，不服药，你就让他回去看，这个症状是不是会加深。这种家长往往是自以为是的，自我为中心的，当他的小孩不吃饭，我门诊的小孩今年特别多，就是胳膊还有躯体上就是拿刀划了一道一道，看了很心疼，这种家长就觉得就是划给我们看的，这种家长你就是讲不通，就是自以为是，就觉得就是医生和你家长怎么样，所以你就说你先把这个药吃下去，我说他难受，你就请假，回家，我就说你就不要说，因为这些家长都很爱说。
我就说过了一周，你看看有没有效果。通常都是过了一周就好了很多，就觉得确实是有生病的。有些吃一周没效，就说再过半个月。我们就是一个小医院，再来的时候家长就笑了，就是让他换位思考，让他这样想，会有什么结果。我门诊的小孩上学的很少，我看他们需要休学，通过这段时间观察，2020年5月到现在为止，快要一年了，效果都不错，给他一段时间恢复，没有老师，没有同学，给他一段时间，恢复得特别快。
胡：我自己也是从休学开始就不上学了，我还在上学就确诊了，当时还有休学机会，治疗过程比较坎坷，全国各地到处跑，每到一个地方就找哪里的专家，但是治疗还是拖了很长时间，躁狂抑郁这种快速循环。有些医生认为快速循环是几个月一转，还有一种超快速循环，还有些认为一天内循环就是混合。我是有一个切换的过程的，是状态的切换而不是共存，我就是12小时左右就要转一次。就是大部分孩子还是有希望在治疗一段时间有转变，还有一些像我一样复学无望。大部分还是早发现早治疗，都会有不错的效果。从我个人经验出发也是这样。
吕：虽然我没看到你，但是我觉得你情绪是很好，很稳定的。
周清：会不会引入家庭治疗？
吕：我们现在很重视家庭治疗，家庭治疗不认为是个人的问题，孩子除了问题了之后，是不是父母潜意识的想法，用孩子的症状表达出来。就是家庭系统中是一个很重要的关系，我有时候也会加入他们的督导，一个人出现问题，整个人都要督导。亲子关系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关系，有些小孩出现问题，和父母亲有很重要的关系在里面，绝大多数都是和父母亲关系紧张，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我总结了三个方面：
家长滥用权威，三个过，过高期望、过多干涉、过多权力，
放养型的，对孩子自己工作都得过且过，没有树立好的榜样，对孩子有影响，
家长的感情不好，吵架、冲突、离异，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家长不知道怎么办。这是很重要的家庭关系的问题。
厌学亲历者分享自身经验A
Luca:我来讲一下我的厌学经历。
我先宣传一下，有开公众号，现在在开零食店。
我小学成绩平平，初二之后成绩变得挺好的，老师不停夸我，他们说我是班里最聪明的人，在初三的时候我成绩挺好的，当时我开始厌学了，虽然厌学但是真得很想考好，那些老师把我定位为天才。不是我双相，是老师的原话。当时老师对我期待很大，我当时学习很吃力，也不想学习，看到那些字就想吐，之后成绩还可以，进了一个比较好的高中。在高中时候抑郁很严重，还是特别想考好，在抑郁的状态下学了一阵子，那个书看都不想看，坚持上学到高一，到了高二暑假前两个月，实在撑不住了，我亲戚家心理咨询，当时还没有吃药。
从开始诊断之后，我就开始放飞自我了，我不想学习，就是特别想学，但是学不好，也不是想玩，就学不好，所幸就不学了，一直玩，玩到了高三，在高三又开始学习了。
我当时上学也是断断续续，上学的时候，半天玩QQ飞车，下午就翻出去玩了。之后就疫情了，虽然我不想上学，但是有疫情，我又在武汉，所幸就不去学校了，之后就从一月19到高考前都在家里学习，考得也不好，和家里吵了一段时间，这个成绩完全达不到我期待的值，我又是个比较好强的人，我现在课已经完了，我也有很多网课资源，现在还是在补高考的课，在家里学习，还带了一个学生，也是症状网络的，能赚一些钱。
我最大的挣扎可能是复读这个决定吧，很多老师考试前说高考很重要，考试后，老师又说高考不重要，最大的问题是要不要复读。他们对我的担心就是觉得我年纪大了。我就觉得我就是做了这个决定，我就要去花两年探索自己想要去，咬咬牙做了这个决定。
吕：说明你内心还是渴望学习，所以才会做这个决定的。
Luca:对。
吕：还有一点和你澄清一下，你觉得你是班上最聪明的。
Luca:不是我这么认为，是我妈和班上那些老师这么说。我觉得我只是努力才会考得好。
吕：你已经决定了要复读你有后悔过吗？
Luca:没有。
吕：你是个很坚定的女孩，你的潜意识还是要努力向上的，只是你的状态有时候你是要努力向上的，你还是要去高考的。
Luca:我有个冲突，我不是潜意识想要考好，意识想要考好。我觉得我潜意识可能有俄狄浦斯冲突，我最冲突的不是现实中的，我家里不是没有钱去给我提供复读的支持，而冲突的是，高考成绩真得那么重要吗？
吕：你的意思是，高考成绩不是最重要，能力也很重要？
Luca:我会觉得有一个声音说社会上高考成绩会很重要，但是另一个声音也许不是那么重要的。
吕：你既然已经决定复读了，你那个冲突就不用纠结了。
Luca:我自己的话，还是越来越清晰的觉得高考还是挺重要的，我那个选择做的挺对的。我现在还是厌学，我还是会去回避它，例如写公众号，我也喜欢音乐，也许培养一些爱好可以更好地渡过这段时间，等状态好了再去学习。
吕：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厌学的？
Luca:初三的时候。
吕：在这之前有不想上学的想法吗？
Luca:没有。
吕：你有没有想过？
Luca:也是俄狄浦斯冲突吧。
周清：可能更多是一种对于父亲的认同，在佛洛依德是对父亲的认同还有对父亲的阉割恐惧，还有女孩子对父亲的认同。
Circle:你自己是怎么理解俄狄浦斯的？
Luca:我高二那段时间没怎么学习，光是刷知乎了，不知道是不是民科。精神分析不是分三期吗？我自己理解的俄狄浦斯期是一种对于成功的恐惧吧。
周清：对成功本身的恐惧还是对于继发的恐惧？
Luca:继发的吧，就是对别人的看法。刚开始周清讲话的时候我是不舒服的，我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吕：你很好的表达了你的情绪，挺好的。
Luca:怎么说呢？可能是我还没有办法用语言表达好，我觉得我刚才有点激动了。以内我自己对于我的某些看法也不够坚定，我的理解是，大部分人看到学习，就觉得厌学就是学不好，不会想到一个学生可以学好，但是一些原因他害怕去学好，我觉得这种害怕学好是可能存在的。
吕：这就是你说的冲突吧，你有能力学好，但是你又害怕学好。
Luca:可能就是想到学好了之后别人给自己的夸奖，心理可能又会觉得自己不配，想到这样的一个东西，可能就有这样一个冲突。
心理咨询师 艾真：我感觉到你非常努力了，也到了一个学习的状态，你自己却没有特别幸福的感觉吧。或是说学习你达到了，但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
Luca:我现在是会有一点这样的感觉。
心理咨询师 艾真：我想要告诉你，你学习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棒了，但是你自己要认可你自己，你99分到100分，付出的努力是原来的很多倍，原来付出的努力可能上升空间比较小。这时候我们不一定要到金字塔的顶端，我们保持学习，我们把学习用起来，后期是可以感觉到幸福的。
场内嘉宾 狗狗：随着你年龄越来越成长，到了不同的平台，你接触了更多优秀的人，你发现你付出的努力没有原来得到的那么多，你身边的人可能越来越优秀。学习是一个你达成目标的方式。
场内嘉宾 水中表象：我可能有一点Luca刚才说的俄狄浦斯的情况，我惧怕自己站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我当时是一个比较差的学生，看到那些考的好的学生，每天都在学，承受很多压力，还要承受一些成绩没有他们好的学生的目光。我有这样的嫉妒的时候，我就觉得我走到那个位置，我就会经受这些目光。但是我走出来的时候，就是因为我看到了很多更成功的人，也有很多比我更差的人，我只是其中的一个。
厌学亲历者分享自身经验B
LM波波：我的厌学历程比较长，从小学开始，家庭环境对我学习影响比较大，从小学开始父母就经常吵架、讨论离异，后来父母去外地打工，我就算是留守儿童，在家就会被奶奶打骂，老师常常因为肢体暴力、语言暴力侮辱同学，我小时候经常搬家，家人学历低，我就会有一些行为问题，可能会掐自己，有一些抽动症的症状，还有一些性的异常。初中和父母住在一起，搬到城市里面来了不太适应，在学校仍然有一些暴躁的老师，语言暴力、肢体暴力，成绩在中下游，在高中的时候就回避和同学交流，高二高三晚上一直熬夜，后来大二办了休学，去北京检查，考虑抑郁，有开药但是没有吃药。
在家待了一年，在家被家暴，和爷爷奶奶姑姑断了联系，复学之后开始不和室友交流，一年说不上十几句话，下半学习特别拖延求助了学校心理咨询师，大二上之后疫情开始了，课业问题更突出，网课经常挂机不上，大二挂了好多课，拖延越来越严重，大三中间逃学了一星期，之后确诊了人格障碍，医生建议服药，服药之后越来越起床困难，经常逃课、不做作业，后面医生说和药物没关系，让我停药，之后性方面的问题更加浮现出来了，之后一直到放假，很多作业都没有完成，修的课全部都挂了，说完了。
吕：医生开给你的药你有服用吗？有改善吗？
LM：没有改善。
主持人 Circle:后面计划是什么？
波波：放任自我了。
主持人 Circle:不管学业就是放任自我了？
LM：不是啊，因为和父母一起，他们会家暴我，会拍死我。
吕：你学的什么专业？
LM：产品设计。
吕：你对这个专业不感兴趣？
LM：我也不太感兴趣这个方面。
吕：你在哪个方面比较感兴趣？
LM：没有。
吕：医生给你吃的是抗抑郁药和抗焦虑药？有没有心境稳定剂？有没有觉得情绪不稳。
LM：对，没有。我情绪就是平静、低落、更加低落。
吕：你家人家暴你会反抗吗？
LM：反抗不好的时候就会逃开，反抗得了的时候就会逃开。
吕：他们家暴的时候不是无缘无故吧。
LM：我父亲酗酒的时候会没事找事，把事情搞得特别差，吵架、家暴什么的。
吕：所以你感觉不安全。
LM：嗯。
主持人 Circle: 有人问你性的问题是什么？
LM：从小学的时候开始是开始看一些杂志，出轨、滥交、乱伦什么的，可能受到这些影响，我本身生理因素就是有一些性成瘾问题，小学时候对于一些家庭成员有身体上的渴求，还有对一些老师、医生会产生一些不正当的想法。
主持人 Circle: 你说的这些性方面的东西会影响到你的社交、上学吗？
LM：性方面可能就是一个缓解压力的渠道吧。
吕：缓解压力、缓解焦虑。你对上学有什么想法吗？
LM：不知道。
吕：是没有去想过，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LM：我现在想象不出来。我之前被诊断了人格障碍。
吕：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回复，他诊断你什么人格障碍？
LM：回避型人格障碍。
吕：这个诊断和你自己对你自己的认识是相符合的吗？
LM：我心理咨询师也和我讲我也有回避型人格障碍，他们判断一致，但是我自己怀疑挺多的。
吕：你看过回避型人格障碍的特征，你觉得和你相似吗？
LM：不知道。
吕：回避型人格障碍和你刚才讲的性的方面，似乎有点相悖，这个你自己是怎么认为的呢？怎么考虑这些事情的？
LM：我青少年的时候怀疑自己行为问题，有对立违抗。
吕：刚才你表述里面有点对立违抗。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们的？
LM：没有。
总结
主持人 胡：我们有个灵魂发问，作为一个厌学青少年，如何克服厌学？
吕：这个问题好大啊，是所有因素交互作用。几千字也说不清楚。
主持人 胡：总有一些是最关键的、最有灵性的，用一两句话表达出来。
吕：你这样问，总有一些家长来问。厌学关心家长、心理、学校、社会，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从这个错综复杂的原因后面看到事物的本质是什么。你不看到事物的本质，要解决这个问题是有点困难的，透过现象看本质，才能根本解决这个问题。
主持人 胡：在众多解释中，这条对你特别重要，你想要提醒一个人，最重要的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对吧。
吕：是的，没错。
症状网络
青少年厌学主题直播
26分钟前
主播：胡轩睿 周清 袁心
亲历者：LM啵啵 Luca
症状网络讨论小组的小伙伴
往期精选
2021.2.3
1. 解构对谈——症状与人
2. 治疗是如何被感觉的
7. 对话药学背景的双相患者
9. 对话做抑郁症播客的患者
10. 对话精神健康公益人
我们是谁
我们是由精神科医生带领，精神心理行业从业者组成的工作团队；
我们是由精神心理疾病病友，LGBT🏳️🌈性少数群体患者构成的互助团体；
我们是由热爱精神病学，心理学的志同道合好友形成的科普讨论小组；
我们服务同行，服务病友，服务患者家属，服务于每一个愿意与症状和平共处的朋友。
——症状网络主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