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 |“城管抽梯”——拔刀向弱者之恶
踢寡妇门，刨绝户坟，上房抽梯，落井下石。
这几句话，自古以来，口碑相传，便是人性之恶的底线。
虽然，现代法律不一定可以以此为执法标准。
然而，无论时代，体制，或者国家、地区，只要破坏这个底线，便该是坏人了。
前不久，1月23日，河南省郑州市的城管执法人员在“执法”过程中，对涉嫌高
46 32073 46 14988 0 0 2890 0 0:00:11 0:00:05 0:00:06 2891作业的广告安装作业民工采取了“上房抽梯”的执法。
结果，一位民工受冻不过，冒险下楼，为此遇难。
——事后，一番调查取证，警方和各路媒体及时还原了事件的始末。再后，郑州地方及时以巨额补偿遇难者家属，善后。
读完相关新闻，远隔千里，我无意就此过程和结果去发言。却无意想起蓝洁瑛。
蓝洁瑛是周星驰电影《大话西游》的主演之一，也是当时香港演艺界最美艳、最才华的女星之一。
然而，现在的蓝洁瑛容颜老去，再无光彩。尤其她现在落寞、颠沛生活境况，让人目睹感伤。
究其因，蓝洁瑛自述，风华正茂之时，遭遇到香港演艺界两位社团大哥的凌辱、强暴——这是旧闻。
郑州城管的执法人员“上房抽梯”和香港社团大哥强暴玷污弱女子，看似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件事，却有着类似的关联。
在寒冬腊月凛冽寒风中出勤的城管人员，肯定不是社会的高层。
往往，他们可能在生活中，同样也是抢跑道德高地的老司机。
现在最不缺的，就是各行各业抢跑道德高地的老司机。
不分贵贱，不分男女，围堵事不关己的别人的热闹，他们会热血沸腾，会高呼大词，会站在道德的高地，塑造自己点滴生活的正义。
平时，他们可能都是好的儿子、丈夫和父亲。
然而，一旦面对弱者，有了展示自己能量的机会，他们对更弱者的爆发，对弱者和社会的伤害，却尤其触目惊心。
鲁迅先生斥责的“拔刀向弱者”的国民性，不仅是总结，更像是预见。
就像蓝洁瑛自述凌辱强暴弱女子的那位社团大哥，以往西装革履，油光水滑，丑闻爆出，依然春风得意，满嘴正义，声称要采取用法律手段，讨回声誉。
然而，这位社团大哥声明之后，他的更多丑闻开始在坊间疯传。
香港演艺界名望显赫的“贵人”，如要“拔刀向弱者”，可以想象，他的“铁蹄”踩踏之处，弱者如是路边野草。
踢寡妇门，刨绝户坟，上房抽梯，落井下石，究其核心，便是“拔刀向弱者”的恶。
这是华人传统文化中，口碑相传数千年的无视人伦底线的恶。
早年，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同样也为日本世风日下倍感失望。为此，他写了不朽的作品《罗生门》。
战乱中，一位曾经善良的下人，被主人驱逐，颠沛流离来到罗生门。
此刻的罗生门，遍地尸体。一位衣衫褴褛的老妇，正在拔一位死去的妇人的头发。
目睹此情，一腔正义的下人愤怒斥责：你无人性，连死人也不放过。
老妇靠拔死人头发做头套换钱为生。从容回答：
这个妇人生前，用蛇肉晒干，当做鱼干来卖。
吃鱼干的人觉得很好吃，妇人也赚钱得活。
为维持生计。我认为妇人没有做错——如今，我也一样无错。
我拔取她的头发，同样也是为维持生计。
听完回答，下人立刻释然。
他杀死了老妇，抢走了老妇褴褛的衣衫，心安理得地离开。
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以良知与生存的冲突，拷问“拔刀向弱者”的人性之恶，成为世界人文不朽的作品。
——我看了《新京报》和其他主流媒体、自媒体等对“城管抽梯”事件的报导，评论。
我敬佩媒体的跟进。
也敬佩媒体与民众为此抢跑“道德高地”的愤怒，批评。
然而，事件前后，终究很少看到主流媒体和文化界的人们，为“拔刀向弱者”的人性之恶的思考。
无论发生在社会底层的郑州城管“上房抽梯”，或者是香港名望显赫的“贵人”凌辱强暴弱女子——罗生门无处不在。
这类踢寡妇门，刨绝户坟，上房抽梯，落井下石的“拔刀向弱者”的人性之恶，与道德高速路上万众一心飞奔的老司机，交汇成为眼下最刺眼的人文景观。
相比日本以一百年走出罗生门，“拔刀向弱者”衍生的食药安全，环境安全，以及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社会常态，我们习以为常。
我们在《罗生门》中，总是扮演着流离的下人，拔头发的老妇，以及死去的卖假货为生的妇人。
很容易，很尴尬，就可以找到我们的身影。
无疑，这类“拔刀向弱者”的罗生门，未来还会可能发生。
每每发生，同样不乏正义凛然的人们众志成城的声讨——然而终究很少人，尤其有笔力的人们，愿意为之思考。
于是，这些每每踢寡妇门，刨绝户坟，上房抽梯，落井下石的丑闻爆出，除却问责、愤怒、报道、善后之外，一切终究将风平浪静，回归旧处。
直到下一次丑闻发生，亦然如此。
想到如此，写到如此，我的背心发凉——
在今天看去，无论过去，或者将来，报媒舆论同情着郑州抽梯事件不幸遇难的民工，被香港演艺界“贵人”强暴的蓝洁瑛，不过是正义高地的喧哗。
自梁启超到胡适、鲁迅等，诸多志士致力对中国的罗生门的思考，等他们全都死去，却终于一事无成。
此刻，我被卡在芥川龙之介的《罗生门》上。
我不是橡树，我是卡门。
以单薄，勉力的文字，卡在这里，希望读者为此，能够有自己的思考。
鸣谢各位朋友对《流浪的橡树》原创的支持。
远征军系列连载中：
第一次远征军《中国远征军，出战国门》，《临危赴难》，血战同古（上），血战同古（中）血战同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