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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树 | 战将陈光的句号

流浪的橡树 流浪的橡树 2022-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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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与井冈山部分干部在延安合影。前排左起:罗荣桓、张文彬、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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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光,军队高级将领。1928年,他参加朱德、陈毅领导的湘南暴动,上了井冈山,参加过古田会议。


在早期第一次国共内战中,他曾经在不利战况下孤军逆袭,掩护林彪脱身突围而身负重伤,尤其为林彪感激和看重。


坊传,林彪说粟裕专门打神仙仗,来路不明。但是,陈光确实是林彪曾经非常欣赏的将领。


1944年5月,延安党校一部党小组在《对陈光同志的历史总结》中,对陈光予以高度评价:


陈光同志自农民出身领导游击战争始到现在,已成为我党有数的军事人才之一,亦看出他一贯忠心耿耿、为党为阶级事业虚心学习,联系群众的优良品质。


在指挥作战中,机智英勇,曾创造出不少有名战斗范例。


陈光对中央红军北上,渡出险境,贡献极巨


自早期第一次国共内战,到抗战末期,陈光先后与肖华、刘亚楼、彭雪枫、聂荣臻、罗荣桓等政委搭档,担任过军队最精锐主力红1军团副军团长、代军团长和八路军第115师代师长等要职,辉煌一时。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1949年后,陈光却以悲剧结束。并且遭到后来的军史、战史的尽量的忽略、模糊。


陈光悲剧说法很多,有林帅帅说,也有叶帅帅说。各说不一。那么,作为早期军队辉煌一时的重要将领,最终到底是怎么陨落的呢?


且听橡树由战争角度展开关于陈光的分解。当然,一家之言,权作参考。


陈光是一位天才的战术家。


他仅有三年接受私塾教育,没有军事教育经历。他最初担任连长,还是因为他最初自带12支步枪拉队伍的缘故。


1930年10月,不到三年,陈光升任团长。正史记载,他负重伤三次,其中包括为营救林彪突围负伤,也包括负伤坚持作战等等记载。


这些零碎的记载,足可见到陈光之悍勇。


1930年的红军的团长,比起1933年后扩红时期及长征时期的团长,既少也更具叙功资格。当然,以陈光毫无军事教育背景与若干黄埔、保定等军校的红军将领们竞争,如要脱颖而出,勇悍之余,相当的战术指挥水平也是必不可少。


次年,陈光由团长升任师参谋长,年底升任师长。


碍于当时的军队编制、武器装备和战争理念,红军主力师大约在3、5000千人,担任师长几乎没有独当一面的可能,更多也是执行战术性任务。


1933年,陈光由非主力师长,经少共师过度,调任红军王牌主力红二师师长。被林彪美誉顶三个参谋长的刘亚楼便是该师政委。


这是红军长征时突围开路的功勋卓著的先锋师。


长征途中,正史有陈光被军委首长亲自点将,带领耿飚任团长、杨成武任政委的四团抢渡乌江天险的记载。


后来更多回忆录在涉及红二师的抢渡乌江天险、攻取遵义、抢占娄山关、飞夺泸定桥、攻坚腊子口等等战例,通常不是虚化、回避了陈光,便是增加了刘亚楼的戏份。


陈、刘二人当时关系如何不得而知。但是,经历长征生死交情,两人大多时候不在一起,后来在东北战争期间碰头,却又有刘亚楼坐守东野司令部,却有因两人争论,刘亚楼下令驱离陈光的记载。


可见,红军政委具特殊权利,但在红二师这样专司重要方向作战的主力师里,陈光自然有绝对的指挥权。心高气傲相同,却社交性格各异,为了工作,把交情看得淡点,也是正常。


长征结束,陈光因功升任红1军团副军团长。随后,林帅帅调红军大学任校长,左权代理军团长。1937年前后,左权他调,陈光由副军团长升格接任代理军团长。


这时,距陈光拉部队不过十年。



由连长到代理军团长,陈光连升九级,也共计负轻重伤十次。可谓一次负伤一次升级。


这一经历更是说明,陈光作战悍勇,在连、营到团、师各级指挥位置,都有卓越的实战成就。这些战功,使得他毫无争议成为林彪的岗位的接替者。


抗战爆发时,陈光负责了红1军团和红15军团等部改编成115师的军事方面的工作,并且与聂荣臻率部进入山西与林彪会和。


然后,便是平型关伏击战。


鉴于第115师在平型关伏击战仅投入陈光第343旅两个团,一个团伏击,一个团阻援这一事实,以及陈光于战前同林彪考察战场、研究打法、战术等事实,再根据战术性伏击战场不可能同时部署师、旅指挥部,酿成指挥重叠的基本逻辑,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平型关伏击战设计者肯定是林彪。但是,伏击战既不是投入第115师全师,战场指挥者更可能不是书上说的林彪而是陈光。


(参考:林彪和陈光的平型关战役


平型关之后不久,陈光率第343旅于广阳再次设伏,重创日寇取得广阳大捷。这次伏击之埋伏地形、参战部队和战法,与平型关伏击战高度相似。


陈光因平型关伏击战、广阳伏击战的战功,在次年林彪被误伤离队后,再次毫无悬念接替林彪,就任了第115师代师长。


换言之,陈光的直线升迁并没有侥幸,而是靠实实在在实战指挥与战功换来的。


当然,当时的第115师已经分兵。


聂荣臻率一部前往晋察冀,第344旅划归第十八集团军集指直辖,当时的第115师只能在师政训处主任罗荣桓和陈光之间产生。


集指总部根据林彪推荐,任命陈光担任第115师代师长。几乎同时,延安太阳电示罗荣桓:


林之职务暂时由你兼代


因为集指总部任命先于太阳电示数小时,最后,太阳默认了集指命令。而担任代师长的陈光前往山东,他和罗荣桓带领的部队,也仅是第115师师部、部分师直和第343旅旅部、旅直及686团一个团。


在太阳这份电示可以看得出来,太阳和他身边的伙伴对陈光战术指挥水平固然信任,但对陈光是否具有独当一面的战略眼光,还是心中无数。


就此,陈光开始了为时达5年之久的115师代师长。


进入鲁西南不久,陈、罗部根据太阳电示东进沂蒙山。此时的陈、罗部与晋冀豫刘、邓部,都成为太阳部署冀鲁豫的主要战略力量。


武汉会战之后,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冀鲁豫区成为国共与日军博弈的重要战略区域。


后来,晋冀豫和冀鲁豫合并为晋冀鲁豫,刘、邓部在抗战结束也就此成为晋冀鲁豫的刘邓大军。


可见,陈、罗部与刘、邓部在这次战略竞争上,确实是落后一步。


陈、罗、聂合影。


水涨船高,刘、邓部的386旅旅长陈赓也就成了掌握重兵的泰岳军区司令,陈锡联亦然,为太行军区司令。


同期在罗荣桓以山东军区老大身份宣布取消115师师部后,在延安的陈光已经再无实权。


在红军中,陈赓大致与陈光资格相当,而陈锡联就比陈光晚了两级。所以,陈光在山东步入战役、战略指挥层面,和他早起在战术上卓越的成就相比,无疑逊色很多。


当然,陈光在山东指挥的对日军的午城、井沟伏击战战斗,以及薛公岭、油房坪、王家池伏击三战,樊坝、梁山等伏击战,几乎无一例外均取得战术胜利。


这些一些列战术性胜利的特点,就是集中兵力,低近伏击,一鼓作气,一箭穿心。既有早期红军山地战特色,也有平型关、广阳等伏击战特色。山东日军对陈光战术头疼之余,专门搞了“陈光部作战研究”的手册下放各部。


可见,陈光在战术上确有与众不同的造诣。但是,当陈光只重视八路军是战斗队,而忽视了八路军也是工作队、宣传队时,其战术性胜利自然也就无法在山东敌后,放射成太阳期待的战略性胜利了。


此外,就是网络哄传的“陆房会战”。很遗憾,陆房会战既没有网传那样的大捷,也存在颇多的争议。甚至,后来陆房突围战也被人当做陈光的“罪证”,这是后话。


可见,靠军功升官的陈光进入山东之后,其杰出的战术指挥后面的战略眼光的短视,限制了他的发展,建树确实不如太阳之意。


抗战期间,山东兵多将广,诸多山头唯有陈、罗最为正宗。然而,陈、罗与山东地方朱瑞、黎玉间常有分歧。甚至,陈光在勃然大怒时,对受编山东部队的地方武装,干出类如《亮剑》里面李云龙那般破寨杀降的事情。


朱瑞在给延安和集指电报认为陈光在115师威信不高。同时,被夹在中间的罗荣桓也慢慢与陈光有了距离。


1942年4月,刘少奇在返回延安途中,受太阳委托,专门前往山东去解决朱、陈、罗的分歧。可见分歧之大。


1943年,延安决定成立山东军区,任命罗荣桓为山东军区、第115师、山东分局三个单位老大,统一指挥山东。3月,陈光调离115师到延安学习并参加七大。


就此,陈光的山东之行划了句号。



就离开山东到进入东北来看,陈光到了延安主要有两件事情颇受争议。


一是因为担任七大代表资格审查委员会委员,而在后补落选后的牢骚;二是与贺龙过往甚密,冷落了也在延安的林彪。


前者,涉及太阳。后者,涉及林彪。


但是,延安两件事情之后,太阳和林彪并没有为此失去对陈光指挥水平的信心。


然而,之前林彪去苏俄疗伤,怀里揣的还是林、陈合影照片,在苏俄期间林彪谈及陈光也是眉飞色舞。如林彪本身心高气傲又与贺龙分歧太大,所以,难免就此迁怒老朋友的“移情别恋”。


进入东北,陈光与林彪私交确实淡化很多。但是,内战之初,陈光依然担任了非常重要职务。


1946年1月,陈光调任东满军区副司令员兼参谋长。是诸多东北军区副司令里面最具实权的副司令。


东满军区司令即为大名鼎鼎的苏军88旅旅长,抗联山头的周保中。


当时周保中主要负责联系朝鲜的老部下金日成完成“抗蒋援中”外交,陈光事实上就是东满军区的执行老大。


9月,东联野战军整编,以山东第7师及新四军3师7旅组建第6纵队,陈光担任东野第6纵老大。6纵,即为后来的四野第43军,是前红2师一脉所传的主力军。


只是此时在6纵司令部里的副司令、副政委们,都是陈光在红军时代差距三级的下属。虽然难免不爽,但是一言九鼎却是事实。


10月,东野应对国军攻击,在黑山、北镇一带设置第二道防线,陈光则担任这一防线指挥。于是,这次战事也引发了林彪和陈光间“电台”矛盾。


当时,林彪电示陈光,要求调6纵司令部大功率电台和机要人员火速赶往阜新总部。陈光为本部指挥考虑,可能也考虑之前私交,回电商洽希望不要调走电台。林彪两度来电继续催调,严辞陈光扣押电台妨碍其指挥作战。


在总部严辞下,陈光顿然清醒,忙抽调出电台及机要人员准备送往总部。不料,战场形势突变,东联全线撤退。


仓促之际,陈光只得带走电台及机要人员没有完成上交。


这时,与陈光在红2师搭档的刘亚楼已经担任东联参谋长,阜新总部司令部工作,正是此公负责。东联总部就此有了林总冒火“陈光无理霸占电台,抗命不交”的传闻。


电台事件是否与刘亚楼有关,无从考究。但是,林彪纵有不快,同样也没有影响陈光继续就职6纵老大独挡一面。


然而,有意的小船说翻就翻。林彪与陈光的最大的分歧,不可避免在1946年后爆发了。


1946年,这是林彪在东北最难熬的一年。


4月,苏军预备撤离长春。就在林彪扼守四平,为忧虑两面用兵,还在和延安讨论是否可打长春之时,陈光率所部炮兵专家拜访苏军。


随后,陈光等换上苏军军装,一路正步,踩完了长春城内重要位置。


4月14日中午,苏军撤出长春。下午,陈光指挥所部重炮在先,开始围攻长春。


18日,陈光所部占领长春。4月19日,消息传来,延安全然意外之喜:


长春对东北及全国大局有极大影响,望对有功将士传令嘉奖


这天正好是四平攻防战爆发之日,在前敌总部看到长春捷报和陈光送来的战利品,尚在坚持长春不可打得林彪不免苦笑。


5月,林彪在四平大败,一路向北放弃长春和吉林。国军进逼松花江南岸。形势危急时,美国斡旋下,6月6日国共双方达成在东北停战15天的协议。


两军暂时停战,林彪舒了一口气,但东满军区却闹出了打新站、拉法国军新1军的动作。


当时,东满军区司令员周保中、政委陈正人决意上报东联总部,由于东北停战协议已经达成,急于抓住停战休整部队的林彪未作及时回答。


陈光认为新站、拉法扼制东满和北满铁路线,战略位置重要,并没有考虑林彪所考虑,在停战的7日夜,以梁兴初部为主力,先破拉法,再攻新站。


9日,林彪得悉战事,大吃一惊,立刻电示梁兴初:


望立即停止对新站的攻击,以免国民党控告我们。


然而,电报到时,新站、拉法战事结束。新1军一个团退出战区,损失大半。而东满军区参战各部首次与新1军交战,伤亡惨重。


诸多原因,这一事件并没有激化东北战局。但是,部下越权在敏感时期开火,肯定严重影响了林彪的全局心情。


这一事件,如果再有人添油加醋,势必在公私各方面引爆林彪的怒点。


随后,林彪指挥到师的故事就发生了。


陈光率部奉命一下江南,在隐蔽松花江北岸时,林彪得得到杜聿明即将进攻哈尔滨情报。于是,林彪决意撤回至哈尔滨一线待战。


不料,陈光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受命令,反而滞留隐蔽地区,甚至亲率小分队继续向前侦察。林彪当场大怒,立刻越过陈光,直接电令6纵三位师长立即撤退。


瞬间,6纵3个师全部撤退。


在松花江南岸向前侦察的陈光直到纵队司令部派通信员送来通知,这才明白情况。


陈光也是大怒,就此离开6纵,到哈尔滨养病。


当然,这一年和陈光颇为投缘的新朋友彭真也是不顺。1946年6月,太阳正式调离了彭真,任命林彪出任东北局和东联双料老总。


随着彭真离开东北,陈光也正式离开野战部队,担任了负责训练后备军队的松江军区司令。没有了战场,也就没有了战功。自然陈光就开始落后了。


此后,林彪在东北战局逐步走顺,成为百万四野的统帅。期间,陈光曾经协助萧劲光围攻长春。


继辽沈战役大胜之后,四野入关,再次取得平津战役大胜,林彪其时不惑之龄,春风得意那是当然。


1949年3月,四野在北平朝阳门内九爷府召开高级干部会议,林彪在会上作《论团结》的报告。


他在讲了反对骄傲自满和加强集体领导的主题时,批评个人英雄主义,以功臣自居,最容易产生骄傲。会上,林彪把陈光作为典型,点名批评。


刚刚受任四野副参谋长,急匆匆赶赴北平的陈光事出意外,也是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这一事件,似乎更像两小无猜的好友彻底翻脸,但确实还是对陈光后来的职务却没有太大的影响。



1950年,陈光从武汉四野任上,被任广东军区副司令兼广州警备区司令。


其时,广东军区虽然名属中南军区麾下,但是广东军区的老大参座,却是与林彪齐名的老资格的老大。


以广东军区,尤其广州警备区直接对港澳灯红酒绿之敏感,堪为中国南大门。看守南大门这一位置,谁都看得出来是当时军队的肥缺和要职。如无太阳与周恩来充分研究,在四野坐冷板凳的陈光绝无上位可能。


参座做情报工作,深得周恩来信任。而在太阳和周恩来主持军队的红军时期,陈光也是他们麾下的首席爱将。


可惜,陈光在这位置上还是出事了。


陈光出事之后,1950年4月,海南岛战役爆发。同月,朱德主持的纪律检查委员下发对陈光的处理决议:


现在对他要(么)就是承认错误,决心改正,留在党内继续为党工作;要(么)就是继续错误,自绝于党和人民,二者必居其一


此后,陈光继与参座分歧加深之后,迁怒中南军区老大林彪,拒绝认错。而此刻的林彪已然回了北京养病,中南局是邓子恢负责。


1951年2月,中南局决议开除陈光党籍:


陈光是一个历史较长的共产党员和人民解放军中的一个高级指挥员。他在早年的革命斗争中,对党对人民曾经有过一些贡献。


但到后来,由于他自高自大,不求进步,背上了老资格、功臣这个沉重的包袱,使他头脑昏迷起来,在党内党外胡作妄为,目空一切,并从而发展到长期不接受党的领导,对党闹独立性


结论一下,陈光的政治生命算是划了句号。而在一个红军时代就在革命的人来说,没有了政治生命自然也就没有了生命。


1950年7月22日,中南军区致电广东军区,要求软禁陈光。次日,陈光被撤销一切职务并被软禁起来。


1954年6月7日,陈光去世。假设他能够稳坐广东军区副司令任上,虽然战略眼光不如林彪,但凭借战功与太阳信任,被授衔上将也是很有可能。当然,历史不容假设。


1988年4月,陈光恢复党籍和名誉。


陈光之死在当时看似风平浪静,然而,陈光之死却又似乎有着深远的影响,一如陈士榘将军的儿子陈人康在《一生紧随毛泽东—回忆我的父亲陈士榘》(人民出版社出版)口述:


早在50年代,已经有不少领导人错整领导人的事情,大家都把这种斗争做为正常现象,这也为日后的文化大革命埋下了种子


改来改去,写这样的历史不容易。感谢各位兄长、朋友、兄弟们的关注支持。


最近俗务繁杂,又专心更新原创,耽误了很多朋友情谊回复。非常惭愧。在此致歉。感谢各位支持和推动我的原创。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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