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树 | 从巴甫洛夫、加仑将军、季山嘉说起：回望北伐战争时期的苏联军事顾问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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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 年，孙中山在广东韶关宴请苏联顾问鲍罗廷等人。
前言：
很多朋友留言嘉勉我写作努力、勤奋。我很欣慰，也很尴尬。
写作如要秉承良心，写出文章，就必须回避生意、钞票和权力的诱惑以求心境平和，理性思考，公正笔耕。当然，娱乐、新闻、讴歌和心情、魔幻等文字不在其内。
因此，虽然每年在网络点击远超千万，我每日似乎总被追逐着，抓紧阅读，交流，收集相关史料，却没有时间和心情用我的流量去做网店、拉生意。
——每年唯有夏季卖点自种芒果，聊作写作补给，比如今年收益，正好换了这台老旧的电脑。惭愧。
这些年，我疏远了务实，每日唯有关门、读书、勤勉写作。
如此努力，确实得到很多朋友们的认同、表彰。然而，我必须老实承认，我本来并非勤快之人。然而，我在体制外写作，没有财政供养，唯有如此拼命、努力，这才可以写成我自己相对满意的文字，以求诸君阅读、嘉许、支持。
否则，我如像体制内的作家们一年、一月、一周一篇文章，可能早就饿死。
因此，我靠着努力写作，养活我和我的家人，每月偶尔一二篇付费阅读，还望诸君体谅。
在辛亥革命之后到抗战爆发期间，中国军队完成了由中世纪军阀军队向近、现代化国家军队的演化。
在这一演化过程中，美、日、苏、德、英、法等军事列强军队对中国军队改革与发展都是颇有影响。
其中，尤以德、苏二强，应中国方面邀请派出军事顾问团，深层次、系统性地参与中国军队的近、现代改革，对中国近、现代化军队建设最具影响。
之前，我专门写作过德国军事顾问团援华往事，今天这篇文章，即详说一下少为人知的民国军阀混战时期的苏联军事顾问团援华往事。
说起少为人知，其实很多人看过影视剧和教科书，对国共合作的第一次大革命时期，苏联向广州国民政府提供了极大的援助，其中，包括广州派遣军事顾问，创办黄埔军校，支援枪支军火等等往事，并不陌生。
然而，历史还真不是从影视剧就可以简单看到的历史。
据后来俄罗斯方面统计，在向广州派出军事顾问团的同期，苏联还向张垣、开封等地派出阵容庞大的军事顾问团，援助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和资金……
截止在德国军事顾问团全面援华之前，在1923年至1928年期间，苏联向广州、张垣、开封等派遣了三个军事顾问团，共计派出有135名高级别的军事顾问。
可以说，苏联军事顾问团和苏联军援对北伐战争及中国历史进程影响极为深远。
至于这些往事涉及的苏联军事顾问团如何来华、援华、撤退等等细节，既非大路消息，当然少为人知。
要系统地了解这段少为人知的往事，还得从1923年1月，滇桂粤联军驱逐了陈炯明，孙中山重返广州设立陆海军大元帅府开始说起。
孙中山历来强调武统北方。
因而，他在寻求日、美、德等国军援失败以后，即认为广州方面需要“缔结必要的协定，来建立与苏维埃俄国的亲密关系”，争取苏援，打赢战争。
为此，孙中山彻底清除陈炯明势力，得以放开手脚独断外交，使得广州与苏联的外交关系也就急遽升温。
孙中山在广州陆海军大元帅府办公。
1月26日，孙中山与苏联代表越飞正式发表《孙文越飞宣言》。
宣言发表当日，越飞在上海用大功率电台致电莫斯科，提出援华理由和建议。
越飞认为，中国正处“历史上最具有决定性意义的时刻”，如果苏联不及时援华，孙中山就可能转向寻求美、日、德的援助。
就此，越飞向莫斯科军政高层提出了包括派遣军事专家和政工员到广州担任顾问，及在军事、经济等方面对广州予以援助的援华计划。
5月1日，莫斯科军政高层几经商议，决定援助孙中山。
为此，莫斯科致电越飞、马林并转孙中山，表示苏联将为广州提供200万金卢布的援助。同时，苏联还承诺将在合适时候，为孙中山在中国北方或西部地区开辟一个根据地。
最后，莫斯科还向孙中山强调了首批援华军火，即包括8000支日本步枪，15挺机枪，4门“奥里萨卡”炮和2辆装甲车等装备的用途：
“如您同意，则可利用我国援助的军事物资和教练员建立一个包括各兵种的，非野战部队的内部军校。”
5月12日，孙中山在广州致电在上海的越飞，同意接受苏联的援助与主张。
于是，同年度，第一批苏联军事顾问到达中国。
这是苏联与孙中山最早的军事合作，首批抵达广州的苏联军事顾问级别均不太高，多为苏联红军总参谋部学院（即1925年改称的伏龙芝学院）的东方系选拔的优秀毕业生。
苏联红军总参谋部学院是苏联最高军事学府，不过鉴于苏军历来强调政治和苏联历来重视远东局势的传统，作为苏军培养军事干部的专业学院，苏联红军总参谋部学院开办的东方系，却并非纯粹的军事专业人才。
东方系主要培养政工、军事及特工等多面性人才。
1924年春，这批苏联顾问协助孙中山在广州黄埔参与筹建了中国国民党陆军军官学校，这即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黄埔军校。
5月，随着黄埔军校初具雏形，苏联为孙中山联俄诚意打动，终于委派了高级别的军事总顾问的巴甫洛夫到达广州。
巴甫洛夫出身沙俄军队中将家庭，早年就读武备中学、彼得堡工业学院，以沃林禁卫团军官身份参加欧洲一战，参加了1917年的俄国十月革命，历任苏联红军的旅长、师长、军团长等要职，为当时苏军少有的既有文凭，又有经历，更有极强组织能力的优秀将领。
俄罗斯总参军事学院自1832年沙俄时代创建，1918年10月为苏军总参谋学院。1921年8月改为俄罗斯总参谋部军事学院。苏联外派的军事顾问多出自这个学院。
接到援华命令，巴甫洛夫当即辞去军职，退出军籍，化名高和罗夫，以平民身份秘密到达广州，出任了苏联华南军事顾问团团长、黄埔军校顾问小组组长。
同时，他还接受孙中山聘请，出任广州陆海军大元帅大本营高等军事顾问。
巴甫洛夫为纯粹的职业军人，与首批抵达广州偏向于政工、军事及特工等多面性人才的苏军顾问不一样，极为谙熟军事及军事组织。
因此，下车伊始，他根据广州军事形势， 首先大力推动黄埔军校建校、建军工作，组织广州陆海军大元帅大本营人员遍访名义上归属广州政府的滇军、桂军、粤军等，推行军队党代表制度，预备改组各路山头军队为广州军委会统辖下的孙中山嫡系军队。
为此，巴甫洛夫襄助孙中山，迅疾建立了统揽广州军事的国民党军事委员会。
这个委员会成员包括：胡汉民、廖仲恺、杨希闵、许崇智、谭延闾、刘震寰、 蒋介石、吴铁城等。
其中，巴甫洛夫任军委会的军事顾问，他与孙中山都具有对军委会决意的最后否决权。
是年，巴甫洛夫年仅32岁。
与1924年秋回国，适逢26岁青葱年龄即高居黄埔军校政治部主任，国军第1军政治部主任、第1军副党代表等要职的周总一样，当时的巴甫洛夫，同样在花样年龄当上孙中山身边的广州军界的首席大佬，成为了站在革命的风口一飞冲天的牛人。
遗憾的是，巴甫洛夫春风得意不过2月，却在7月18日于东莞石龙河举行的军事演习中，因为夜间巡查，不慎踩空，掉入激流，溺水亡命。
需要说明的是，巴甫洛夫本人擅长游泳，当天曾两次泅过石龙河。同时，他虽然以平民身份在广州就职，但是，在苏联和苏军内部，他实际上是与图哈切夫斯基、布柳赫尔、叶戈罗夫、布琼尼等齐名的高级将领，重要人物。
因此，巴甫洛夫突然溺水亡命的消息传来，中苏高层都是十分震惊。
巴甫洛夫的遗体找到当天，苏联顾问即向廖仲恺提出了解剖尸体，彻查死因的要求。
为此，双方找到两位在广州行医的德国外科医生，现场监视，一番稀里哗啦，最终，德国医生得到了结果：
“巴甫洛夫在水中猛烈呛水，胃里有小石块和泥沙。
没有任何中毒或其他原因暴死的迹象”。
确实溺水致命。
正在笑傲革命的江湖的苏军一代名将，居然不慎落入湍急水流窒息而亡，可谓应验了中国一句俗话：人命在天不由人。
1924年7月23日，孙中山在广州东校场参加苏联军事顾问巴甫罗夫将军追悼会，左起程潜、吴铁城（背影）、孙中山的外籍保镖马坤、廖仲恺（持帽者）、孙中山、黄埔教官邓彦华。
巴甫洛夫罹难，直接关系到广州与苏联的军事合作，孙中山为此头痛数日，终于在汪精卫、戴季陶等人建议下，决定为巴甫洛夫举办一个极为风光的葬礼。
7月23日，广州军政工商举行规模极大的追悼会，国党中央委员及政府官员纷纷到场。
孙中山由苏联顾问代表鲍罗廷陪伴，亲自主祭，高度评价巴甫洛夫援华贡献：
“维中华民国十三年七月二十三日，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孙文，致祭于高等顾问巴甫洛夫将军之灵前曰 :
维天生材，辅佐斯民，郁郁巴君，百战奇英。
来佐我华，羽扇纶巾，运谋设策，颇见经纶。
方冀辅弼，克缵乃勋，何期无命，中途殂殒。
渺渺水天，绵绵长恨，英灵不昧，默启后人。
呜呼哀哉，尚飨。”
而后，孙中山为纪念巴甫洛夫，即以其名命名了广州的一支水上飞机航空队。
8月4日，黄埔军校由蒋介石主祭，再为巴甫洛夫举办追悼会。
巴甫洛夫年龄不大，到华时间不过2月，贡献必然有限。
然而，巴甫洛夫为苏联派遣援华的第一位高级将领，又在军情政情极为复杂的时刻被稀里糊涂淹死，其中细节难以解释，广州唯有如此风光大操大办巴甫洛夫后事，向莫斯科表明广州的合作诚意。
果然，广州方面诚意所致，10月，苏联将第1军团军团长兼政委布柳赫尔派来广州，接任了巴甫洛夫所有职务。
——布柳赫尔即为中国近现代史极为出名的加伦将军。
橡树推荐：这篇从巴甫洛夫、加仑将军、季山嘉说起：回望苏联军事顾问团文章，谈及少为人知的苏联在北伐战争前后对广州政府的支援。苏联早期元帅故事，号称铁军的粤军第4军、号称钢军的桂军第7军，及叶挺独立团战力爆棚的原因，也陈述当时中苏、汪蒋、国共关系。干货多多，语言简朴，故事娓娓道来，于娱乐休闲中了解近代往事，因而推荐一读。
本文12000余字，付费阅读，后文更加精彩。
布柳赫尔出身贫民、农奴，自学之外没有教育背景。
不过，作为一位参加过欧洲一战的下士，布柳赫尔有着极为丰富的战场经验和战术常识，实为苏联红军草创初期极为难得的军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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