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悦逸 华略智库新媒体运营中心
来源：上海华略智库（ID: HUALUETT）
5月13日至5月17日，无锡举办“新质生产力看无锡”——2024长三角主流媒体无锡行活动，华略智库作为唯一智库媒体化代表应邀出席。通过为期四天的调研走访，我们探寻了培育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无锡密码”。当工商名城与新质生产力相遇，会迸发出怎样的“新”火花？全文4729字，阅读约12分钟“太湖佳绝处，运河水弄堂。灵山吉祥地，百年工商城。”北倚长江、南滨太湖的无锡，是吴越文化的渊薮，其悠久而璀璨的人文历史构成了这座城市“有厚度”“有深度”的诗意气质。同时，在中国近代民族工商业发展史上，无锡也曾书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19世纪末至20世纪上半叶，棉纺织业、面粉业、缫丝业等工商业的蓬勃发展，使一大批闻名历史的锡商在这片土地上相继崛起，形成了“敢创人先、坚韧刚毅、崇德厚生、实业报国”的锡商精神。当我们纵观无锡如今的产业发展，会发现这股精神穿越时空，依旧深深烙印在这座城市的基因里。近年来，无锡深度聚焦“打造国内一流、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产业科技创新高地”的战略定位，在全江苏省新质生产力发展中勇挑大梁、走在前列。据悉，无锡2024年一季度实现地区生产总值3584亿元，同比增长6.8%，高于全国1.5个百分点、高于全省0.6个百分点，规上工业总产值同比增长5.2%；拥有10个千亿级和6个2000亿级产业集群，一季度高新技术产业投资、战略性新兴产业投资分别同比增长26.6%、25.3%。截至目前，无锡共建成省级以上重点实验室15家、国家级科技企业孵化器27家，国家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总数达232家，居全省第二；全社会研发投入占GDP比重升至3.38%，科技进步贡献率超69%，连续11年在江苏省位列第一。在全国争相竞逐新质生产力的当下，无锡正在展现其强劲的经济韧性、产业基础与科创实力。未来，无锡会为我们带来怎样的惊喜？向“新”而行的路上，这座城市又有哪些值得学习的经验做法？
低空经济是新质生产力的典型代表，亦是新兴产业未来发展的重要方向。2021年2月，低空经济被写入《国家综合立体交通网规划纲要》；2023年12月，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打造生物制造、商业航天、低空经济等若干战略性新兴产业”；2024年全国两会，“积极打造生物制造、商业航天、低空经济等新增长引擎”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江苏作为我国经济大省，其第一梯队城市纷纷乘势发力低空经济，抢抓发展新机遇。今年4月，苏州发布《苏州市低空经济发展体系与愿景》《苏州市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2024—2026年）》《苏州市支持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措施（试行）》三项低空经济政策，明确将全力培育低空智造、低空服务两大产业集群，建设低空航空器试验检测平台、无人机适航服务平台和低空经济发展创新平台。今年5月，南京发布《南京市促进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实施方案（2024—2026）》《南京市关于支持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若干措施（试行）》，明确三年后全市低空经济产业规模发展超500亿元，推动全市低空经济发展水平稳居全国第一方阵。而无锡作为一座拥有传统通用航空优势及无人机产业发展基础的城市，则率先成立了全国首个低空经济发展处。今年2月，无锡发布《无锡市加快培育发展未来产业的实施意见》，明确将低空经济作为全市未来产业发展新方向之一；今年4月，无锡发布《无锡市低空经济高质量发展三年行动方案（2024—2026年）》（以下简称《方案》），力争到2026年，形成以丁蜀低空经济产业园、梁溪科技城等试点片区为支撑，以传统通用航空、无人驾驶航空为重点的产业空间布局，构建集研发制造、商业应用、基础设施、服务配套“四位一体”的低空经济协同发展体系。图：正在执行试飞的无锡丁蜀机场
基础设施方面，《方案》中提出要构建“2（硕放机场、丁蜀机场）+N（直升机场、起降点）+X（无人驾驶航空器起降场、智能机巢）”起降设施体系，力争到2026年建成200处各类起降设施，为低空运行提供全流程保障。以体系中提到的“无锡丁蜀机场”为例，该机场是江苏省内10个区域级通用机场之一，仅两小时的航程即可完全覆盖长三角经济圈，具备相当的区位优势。此外，无锡还在不断完善其信息网络建设。2023年6月，全国首个5G低空全域覆盖专网在无锡建成，实现了1600多平方公里、300米以下空域5G网络无缝连续覆盖，可支持数千架无人机多路高清视频实时回传。产业规模方面，无锡打造了宜兴（主导低空装备整机及核心零部件制造、试验试飞、售后服务等综合服务保障）、梁溪（主导中小型无人驾驶航空器研发）、新吴（主导传统航空航天设备及核心零部件制造）、惠山（主导航空发动机产业）、滨湖（主导飞行环境监视）等一批低空经济产业聚集区，各个园区之间“各美其美”的差异化定位为全产业链的培育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调研走访中，我们了解到江苏省唯一一条整机生产线就位于宜兴（丁蜀）低空经济产业园的道尼尔海翼有限公司（Dornier Seawings）。今年1月底，首架宜兴制造的整机DS-2C水陆两栖轻型运动飞机D1001架机在丁蜀机场顺利完成陆地首飞，且该公司生产线上的整机设计研发工作具备完全的自主知识产权。图：道尼尔第一代海翼飞机
场景应用方面，无锡先后推出了“低空经济+文旅”“低空经济+物流”“低空经济+城市综合治理”等七大类55项应用场景。以“低空经济+物流”为例，今年4月，无锡实现了无人机快递配送滨湖、梁溪、新吴三地齐飞，成为长三角首个布局高效智能“空中快递”网络的城市。比如，无锡高新区（新吴区）宝龙广场至梁溪区中山路的航线长度约8.7公里，正常开车加停车配送需要约25分钟，而使用无人机全程只需12分钟，且能够精准降落在指定位置，效率提升50%。据悉，未来无锡计划稳步投入超过6条无人机常态化运营航线，将进一步提供急救药品、生鲜、急件等更多产品服务，解决各种特殊场景下的物流运输的末端配送问题。图：丰翼ARK40无人机，单次最高可运送10KG物品，平均速度高达50KM/H，物流运输过程中可抗7级大风，中雨环境下仍可正常运行，并设有运营管控系统，通过无人机进行信息回传。
今年3月，围绕如何发展新质生产力，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充分利用新一代信息技术，促进数字技术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立足实体经济这个根基，做大做强先进制造业，积极推进新型工业化，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培育壮大新兴产业，超前布局建设未来产业，加快构建以先进制造业为支撑的现代化产业体系。”此行调研，我们看到一个个新质生产力的“着力点”正如同雨后春笋般在无锡各个企业、产业及区县涌现，为这座城市的能级跃升注入源源不断的“新”动力。图：一汽解放汽车有限公司动力总成事业部锡柴工厂的智能工厂管理系统
位于惠山区的一汽解放汽车有限公司动力总成事业部锡柴工厂惠山基地，是无锡以新质生产力赋能传统产业升级的范例之一。作为始建于1943年的柴油机品牌，锡柴通过不断创新发展紧跟时代潮流，见证了中国柴油机的历史变迁。如今，这里已然发展成为一家业内领先智能制造“超级工厂”——从生产调度到物流运输，再到生产过程保障，自动化和数字化几乎涵盖了全流程。以智能生产调度为例，不同于传统生产过程中高度依赖人力采集、核对问题数据，目前的“超级工厂”依托智能系统中的算法，可对生产过程要素开展实时分析，并将所需的各类数据以视觉形式呈现，第一时间给出最优解决方案，整体缩短了98%的调度时间。“除智能制造，我们有一条产线正在做转型发展，我们拥有国内第一家点燃点火氢发动机的实验室，同时也在布局氨燃料发动机。”一汽锡柴惠山工厂厂长、党委书记糜锡东对我们说道。图：雪浪算力中心（无锡市委宣传部供图）
“从制造业中来，到制造业中去”——走进位于经开区的雪浪算力中心，这句标语赫然映入眼帘。算力作为新时代核心的生产要素，不仅可以赋能传统产业的“智改数转”，也是新兴产业成长壮大的关键驱动力。比如，2023年3月，由文远知行和无锡车城智联公司合作打造的自动驾驶小巴正式面向无锡市民常态化运营，是目前全国最大规模的自动驾驶微循环接驳体系。而这款自动驾驶小巴，在研发、测试阶段就依托雪浪算力中心提供的基础数据，完成了识别和分类周围的物体、分析和预测交通状况、路径规划和避障等一系列的训练，提高了约40%的计算效率，降低了约40%成本，节省约50%的人力。截至2023年6月，该算力中心已链接雪浪小镇内300家企业，算力使用率达80%。据测算，未来5年内，其服务范围可拓展至2000家企业。图：无锡自动驾驶微循环小巴，运营至今已开通了10条固定线路并推出网约/拼车等创新模式。
在无锡未来产业主赛道之一的第三代半导体领域，我们调研走访了位于锡山区的中微龙图电子科技无锡有限责任公司。该公司的核心研发团队源自中国电子科技集团公司第五十八研究所的原班人马，也是国内在该领域少数具备完整IDM（Integrated、Device、Manufacture）能力的团队。目前，中微龙图已在锡山区搭建了历史上第一条，也是目前现存的唯一一条在微电子细分行业内具备先进性的集成电路前道制造量产线。成立短短四年，已获评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雄鹰企业、瞪羚企业，及全国第三代半导体2023—2024年度最佳新锐企业等诸多荣誉。“‘科技兴邦，实业报国’是整个公司的价值观，也是我们这支团队的创业初心。”中微龙图董事长窦云轩说。
其一，不将“创新”与“守正”相对立。在无锡，我们一方面看到新一代信息技术、量子科技、低空经济等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不断蓬勃发展，另一方面也关注到当地对传统产业高端化、智能化、先进化、绿色化、数字化的转型发展给予高度关注。今年4月，无锡出台《市政府关于推动传统产业焕新升级的实施意见》，聚焦重点轻工、纺织、化工、冶金、建材、机械加工等行业领域，全面推动其高质量、高效益、可持续发展。当前，传统产业在我国制造业中占比超80%，是现代化产业体系的根基。无锡作为老牌传统产业强市，在稳抓基本盘的同时，奋力向“新”，充分体现出对发展培育新质生产力的深刻理解。其二，因地制宜布局产业。无锡大多未来产业的布局，皆是基于当地的实际发展情况。以合成生物为例，20世纪50年代，无锡第一制药厂便着手开展新药研发；80年代，美国通用电气医疗、华瑞制药、阿斯利康生产基地等国际一流生物制药企业先后在此落户，为无锡打造相关产业链奠定了基础。如今，江南大学的生物工程、食品科学与工程获评全国A+级专业，成为当地发展合成生物产业的重要科创力量。据悉，“差异发展、协同联动、点面结合”是此次无锡制定“5+X”未来产业发展体系所要突出的核心导向之一，充分体现出无锡在发展培育新质生产力时实事求是、遵循客观规律的精神。其三，充分注重开放合作。一方面，无锡主动融入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在近年长三角科技创新共同体联合攻关项目中，其企业立项数及资金额均居“三省一市”第一。此次调研走访的长三角北斗空间信息数字产业示范园区，就是由无锡梁溪科技城、梁溪区与坐落于上海青浦的中国北斗产业技术创新西虹桥基地联手打造而成，不仅能够通过导入“北斗+”“+北斗”资源赋能无锡未来城市治理，也是服务融入上海大都市圈的缩影之一；另一方面，无锡积极与粤港澳、京津冀地区及中东、新日韩等海外地区开展深度合作，建设国际创新合作平台、海外研发机构等创新“飞地”，不断提高无锡在全球创新中的影响力。
在调研返程的出租车上，初夏的风从车窗缝隙吹进来，和司机聊起了对无锡这座城市的印象，她和我一样也并非无锡本地人。“我挺喜欢无锡，”她语气坚定地说，“我在这里工作和生活很多年了，是一座来了就不太想走的城市。”用将近一周的调研时间，走访了20余家或是“高精尖”或是正在焕发新生的企业、平台、创新载体，写稿时又复盘出了无锡的诸多“第一”，此刻想起车上那位司机不住的褒奖，更加对这颗“太湖明珠”未来的熠熠生辉深以为然。*题图：一汽解放汽车有限公司动力总成事业部锡柴工厂惠山基地的“超级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