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锐】长亭外，陈宇森和他的伙伴们
文 | 椰子
编辑 | 笨笨的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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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6年的315晚会上，一段神奇的代码释放出了巨大的威力。
随着屏幕一扫而过，攻击开始：远程控制摄像头，做画面监视，按照控制者要求任意变换角度和方向。
当网络安全之于个人生活第一次以如此真实可感的方式呈现出来，观众一时哗然：只是一串串看似简单几可忽略的字符，竟有如此令人恐怖的“魔力”？更不可思议的是，创造这段代码的，居然是一个非常诗意的名字——长亭科技。
作为安全行业新秀，在成立不到两年的时间里，长亭科技取得了一系列优异成绩：成员来自清华、浙大、美国UCB等顶尖高校，获得国家高新企业、中关村高新企业等称号，受邀在全球顶级安全峰会BlackHat上做技术分享，在最顶级网络安全技术大赛DEFCON CTF全球总决赛中位列前茅，几乎垄断国内各大网络安全技术大赛金奖奖牌。
现在，当陈宇森、杨坤等人终于坐在我们面前，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一种卓然不凡且少年天成的气息很自然地抒发而飞扬。
讲故事的人如此年轻，略带腼腆的微笑，好似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事实上，当你知道他们的来历，定然不会再等闲视之。长亭科技的核心成员，大多出自业界赫赫有名、曾在去年8月第三次杀入DEFCON CTF总决赛的蓝莲花战队！这是一支由清华教授段海新和诸葛建伟精心打造出来的功勋战队。也许，正是因为蓝莲花的“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才有了“长亭外”的结缘与相伴。
“当时我所在的团队第一次参加iCTF，最终成绩是几十名，并不理想，但我注意到，还有另一支来自中国的队伍，总成绩第七名，而攻击则是全球第一！我非常震惊，国内还有这么厉害的人？”作为长亭科技的创始人，陈宇森这样形容与蓝莲花的初见。
彼时，陈宇森还是浙江大学的一名本科生。
同信息安全界的很多牛人们类似，陈宇森并非科班出身。在浙大，他就读的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那会儿信息安全还没有成为独立专业，也不像今天这样受到格外的重视。对大学生陈宇森来说，信息安全只是兴趣爱好，起初看的多做的少，即便如此，对包括密码学在内的信息安全知识不断吸收，以至于很快就超越了学校公开课的范畴。“当时别的学院开了一门安全课，我特意跑去听，但觉得太浅了，意义不大。”很显然，兴趣之窗一旦出现，陈宇森需要的，就是一个开启的契机，然后义无反顾地爬过去。
某日，学校BBS上出现一个帖子：邻校正在组织一场黑客比赛。陈宇森觉得，该到时候了。初次小试，陈宇森就单枪匹马闯入了这场国内大学生竞赛的决赛，并和几个同校好友组成了一支团队。在和团队一起刷遍国内比赛之后，陈宇森不满足了，继而把眼光对准了国外。“国内的比赛只要你愿意学习，都比较容易，而国际比赛挑战更大。”然后就有了前文中所说，少年陈宇森在iCTF比赛中邂逅蓝莲花，并且结识了蓝莲花的队长杨坤。
巧的是，那会儿的杨坤，也正在为蓝莲花招兵买马。
杨坤也是半路出家——彼时正就读清华大学电子系的他，原本对信息安全一窍不通，只是因为觉得“学信息安全可以做黑客，比较酷”，所以改投段海新师门，并在段海新和诸葛建伟的领导和支持下组建了蓝莲花战队。那时候蓝莲花还未成气候，除了杨坤，再就是朱文雷——后来也成为长亭科技的联合创始人。“我们参加CTF，基本上就是孤军奋战，实验室人比较少，两年才有一个硕士生，所以急需要志同道合的强援。国内安全比赛中名次靠前的，我都要想办法要到他们的联系方式。”杨坤说。
于是，陈宇森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蓝莲花的一员。
有强援助阵，可谓英才云集，蓝莲花此后的成长非常快：连续三年打入DEFCON CTF决赛。在这样一个全新而顶尖的平台上，陈宇森获益匪浅，“在比赛中我认识到，要做好一件事情，不仅仅是靠个人努力，更少不了背后那种很奇妙的推动力，对我来说，就是彼此激励之下的争强好胜，既然是打比赛，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也正是那段时间彼此切磋共同比赛的经历，因了对信息安全的执着热情，才让这些原本素不相识、分散于全国各地的年轻人投缘而默契。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内涵深意莫过如此。
技术过硬，配合默契，业界认可，有了这些，对蓝莲花的核心成员也是亲密战友们来说，创业的火花一旦点亮，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过，按着过来人的一般看法，大学生创业通常都不靠谱，能力如蓝莲花者不在少数，创业者也屡屡有之，但不少都铩羽而归，究其原因，不谙世故疏于商业是年轻气盛的大学生创业者最大的短板。那么，从蓝莲花到长亭科技，这帮小伙子们怎么想的？他们又如何壮起胆来真刀实枪开始创业的呢？
最初提出创业的是蓝莲花核心成员之一的朱文雷，也许有心也许无意，但一经提出，立刻得到了小伙伴们的应和。
那会儿陈宇森刚刚毕业，手中已经握着4个offer，但他心里怎么也掩不住要去闯一闯的“野心”：“首先，做安全的确挺好玩的；其次，创业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生体验。虽然我们并没有什么积累，但是有机会把这群人聚在一起，实在是太难得了。”
开张营业头件事是取个好名字。提起这个，陈宇森至今还趣味盎然：“我们定好了，每个人想十个名字，然后投票选一个。结果，打破头每个人也就想出来一两个。起名字这事，还真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于是，这帮认真的高材生们又使出了打CTF比赛时的较真劲儿，一番苦思冥想加勇于试错，最终，公司定名“长亭”，其取意也格外彰显“学生气”：长亭，与提出“蔡廷常数”的计算机科学家格里高利·蔡廷（Gregory Chaitin）谐音。而附带着还多了一重古趣：“长亭外，古道边”，逍遥自在多诗意。
名字立起来了，声音倒是不必过于张扬。从2014年到2015年，长亭科技也许唯一在做的，就是专注探索。对此，陈宇森有着同龄年轻人少有的冷静：“过去打比赛或做事情凭的是兴趣，但做公司就不同了，要行动整齐有规矩。成立公司之前，我们对运营根本没概念，比如品牌、客户，都需要我们一点点去摸索规律。在市场方面，我们看到有很多领域值得去做，像移动安全、服务器安全，都有着很大的需求。技术过硬，加上有自己的客户，就可以慢慢去尝试。“
当然，这种尝试，也是去努力改变别人对自己固有印象的过程。“我们都是技术出身，去找客户谈，讲了一堆技术，加上之前我们对外展示出来的形象，客户就会觉得，这些小伙子都挺厉害，可是，能帮我做什么呢？能不能帮我解决好？”
在探索和尝试的路上，陈宇森们没有放过任何可以固化下来的成果，“有一段时间稍微轻松一些，就总结归纳，去拿软件著作权，一年拿下了八件。后来的国高新就是靠着那时候的铺垫和积累。”
不晓得是这帮小伙子们高知高能，还是长期团队协作屡创佳绩已成习惯，在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时，绝没有许多年轻创业者那种貌似夸夸其谈实则心虚空洞的感觉。他们自信却略显腼腆，坚定又不乏冷静，以至于让人觉得，漫漫长路创业维艰对他们来讲仅仅是一种现实的浪漫。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对陈宇森们来说，也许，撑起他们胆略的并非年轻那么简单，更多还是一种内在的东西。
是什么？“我相信我们的实力”，陈宇森说。
决定引入资本是在公司逐渐步入正轨之后。“我希望是水到渠成”，对此，92年出生的陈宇森有着格外谨慎的对待。“通常人们会觉得，有人掏钱，自然是该踊跃一点，资本也应该越多越好，但我不这么看。”
从一开始考虑这个问题，长亭科技的核心成员没费任何周折就达成了一致：公司的优势在于技术，但目前尚在探索期，不能被资本绑住了手脚，总之一句话：“给我钱，其他不要管，我们会把事情做好。”
正是这样的“军规”，将一大把资本拒之门外。“有的愿意慷慨解囊，却要求空降一个高管；有的是安全的门外汉；有的又要施加其他条件。”陈宇森清醒地意识到，这些都不是“我的菜”。“我不想被资本束缚住手脚”，一时间乱花渐欲迷人眼，陈宇森选择了等待。
既然是千里马，终究有值得彼此瞩目交心的伯乐，对长亭科技来说，这样的伯乐并没有等待太久。
也是机缘巧合，陈宇森通过朋友接触到了真格基金。投资人恰巧做过安全方面的项目，对2B也比较了解，双方一拍即合。陈宇森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是在六道口，就在楼下的咖啡馆，聊了一个小时，非常投缘，对方当场决定投资。”
“为什么你能如此冷静地面对并选择投资？”
当我们对这个年轻人如此“老于此道”略感惊奇时，陈宇森坦言：“其实我是吸取了很多安全界前辈的经验教训，也接受了很多建议，真的要感谢他们，才让我避开了很多‘火坑’。”
雏鹰羽翼渐丰，长亭科技也正卓然成长，尽管可能挑战接着挑战，但陈宇森却毫无畏惧，“很多事情可能投入和回报不一定成正比，但是无论如何，只要努力了，就一定有收获，至少是一种锻炼。什么事情都不好做，但返回头讲，如果都好做了，这世界还有什么意思？”
正说话间，陈宇森身旁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一只小猫踱步过来，攀上桌子，然后坐下来，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我们，安静而好奇，仿佛对我们的对话饶有兴趣。
“它叫哞哞，是我们公司的一员。”陈宇森把猫抱在怀中，一边抚摸着它的脊背，一边笑着说，“它也想参加我们的访谈了。”
盯了我们一会儿，见我们都只顾着笑没再说话，哞哞就站起身，四周张望了一圈，然后下了桌子迈步向前。
循着它的脚步，我们这才发现，原来长亭科技并不太大的办公室里居然精彩点点：一个手雷形状的GeekPwn奖杯扎扎实实地矗在桌上，隔断旁是一台落地式电子琴，乐谱翻开着，一旁书架上随意地摆放着各类闲书，滑板车、健身架、电子称，也散漫地分落在沙发旁边。
然后，哞哞去了另一个小屋，那里正有一场热烈的讨论。这次，哞哞在电脑桌的一角落座，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年轻人，再也没动过。在它眼里，也许这样每天都在上演的热论，要远比我们的访谈有趣许多。
正当本文收尾之际，欣闻在5月12日开幕的新一届GeekPwn澳门站上，“赛棍”杨坤所率长亭科技参赛选手，一举攻破10款品牌路由器和摄像头，荣获比赛一等奖，并独揽42万元大奖。
长亭外，古道边，还会有多少故事正精彩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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