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趣出品|爻:晃动的银河是它的蝶翼
作为一个冒险者,就该用自己的眼睛去辨别真实。
我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前些日子,我来到了一个很安静的星球,后方看不清来路,前方则是巨大的迷宫。一只小猫躺在草坪上,金瞳正专心致志观察着我。
我记不起我是怎样来到这的,与此同时我却不由自主地跟着这猫踏进迷宫里。
几经变幻,我被引到一处空旷的草地,九枚发光的图腾环绕成圆圈,依次发出不一样的声响,好比渐次洞开的宝藏大门。
在它们中央,一本古书正在逐渐凝实,风一吹就响起如幻般的琴音,就像水滴落在金盘里。
在一瞬息的恍惚之后,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身处银河之中。繁星闪烁,如几千片破碎反光的镜子,银河则从中涌出,好像从宇宙的双眸里盈眶的眼泪,而目不所及的地方则是永恒的黑夜。
我呼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呼喊;我愤怒复又恐惧,可星星照常闪烁燃烧,只有我一人知道我在此处。
前方一道银河晃动了一下,它醒来了。
这巨兽显形于月亮升起时,晃动的银河是它的翅膀,而它竟不止一对翅膀。
那对羽翅掀动数个螺旋状的星系和黑洞,而那对蝶翼上的光辉构成凶狠的利刃,刺入星辰之间。
流星如雨落,巨兽便在雨幕后睁开眼睛。它的身如猫,鬓如狮,面如虎,额上有星云般走势的图腾,和那密林中乱石阵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此刻我怀疑自己掉进了某个我所不知的时空漩涡,因为在此之前,冰冷的夜色中,黑暗也是这样原始,星空也是这样闪烁。唯有我从青草覆盖的大地来到荒凉无垠的空中,在巨兽金色的瞳孔里意识模糊。
我伸手,触感奇妙,好似用手接了一捧春雨,或者一捧细腻的砂石。细小的星屑从软毛间掉落,像一条条狡黠的游鱼。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被星空环绕:它的尾巴从我的小腿一直缠到腰际,最顶上一对翅膀搭在我的肩上,其余的翅膀包围过来,将我笼罩在星云之中。
我几乎晃头就能碰到它的鼻子,但即便如此我的耳旁依然寂静无声。我感受到它不徐不疾地蹭动,就像人类不徐不疾地呼吸。
我并没有发现正当我的手没在它的鬓毛之中时,一座彩色的桥梁正自它身后出现,一直延伸到我的脚下。我感到某种破碎前的宁静,就好比海啸之前站在船头。
只看到它抬头,额间的图腾发亮,所有的星星一同闪烁。我这才看到我踏在这座与众不同的桥上,而这时它松开了我。
我顿时跌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