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观察》06|为拜登执政一年打分：表现欠佳

本文是《美国观察》栏目推出的第6篇原创文章，主要回答了一个问题：拜登执政一年，表现如何？

本文作者：赵山

2021年1月20日，拜登就任美国第46任总统。一年来，拜登政府在疫情、经济、社会、国防、外交等方面都采取了一系列举措，取得一定成效，但也遭遇严峻挑战，甚至犯下严重错误。近日，美国国内和国际社会都在盘点拜登政府一年来的表现，给拜登打了低分。总体看，拜登政府一年来执政表现较差，有的领域甚至不及格。本文拟评估拜登政府在主要领域的表现。

一、疫情防控和社会政策：总体不及格

（一）防控政策效果不彰，疫情持续反复延宕。一年来，拜登政府开展疫情防控相关工作，努力确保防控和医疗物资供应，尤其是积极推进新冠疫苗接种，拜登本人还公开接种疫苗。截至2022年1月21日，已有75.06%的美国人接种至少一针新冠疫苗[1]，4400万人[2]治愈出院。同时，美国在病毒检测、疫苗及药物的研发、生产和使用方面也取得进展。但是，由于病毒变异等原因，拜登政府的防控效果不彰、事倍功半。虽然美国并未因疫情出现大规模恐慌和动荡，但其经济和社会受到巨大冲击。

首先，拜登政府实行“唯疫苗是尊”，片面强调接种疫苗和打加强针，但病毒两次出现重大变异，屡屡破防，抗疫陷于严重被动局面。

其次，在抗疫动员方面，拜登政府未能出台良策，很多民众不愿接种疫苗、佩戴口罩，对保持社交距离不以为然。拜登政府通过有关机构发布命令，要求“接受医疗补助或医疗保险资助的各种医疗机构全职员工、兼职员工、志愿者和承包商”必须强制接种新冠疫苗。此举遭受司法挑战，疫苗官司甚至打到了美国最高法院。

第三，美国确诊人数和死亡人数都在猛增。据报道，截至2022年1月21日，美累计确诊病例和死亡人数分别超过7042万、88万[3]，而2022年1月16日一天就超过80.5万确诊病例[4]，刷新全球新纪录。另据《中国日报》网消息，2022年1月10日，美国新增确诊病例接近150万[5]。

（二）社会政策无大进展，美国更加分裂对立。拜登在竞选期间和执政之初，多次表明在社会政策等方面的立场，强调将团结国内各派政治力量，做全民总统，努力消弥国内自由、保守两大势力的政治对立，减少对少数族裔、女性和LGBTQ（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跨性者、酷儿）等人群的歧视，纠正特朗普政府在移民问题上的错误做法，并加强枪支管理。但一年来，拜登的表现让美民众感到失望。

第一，拜登未能弥合国内分歧，也未能保持民主党的高度团结。特别是，拜登抓住特朗普支持者2021年1月6日冲闯国会事件大作文章，声称此事比“9·11事件”更加恶劣，借此打压特朗普和共和党，美国内民主、共和两党的分歧和对立加剧。同时，民主党内部进步派、极端自由派和中间派之间，在实现赶走特朗普这一目标之后，争权夺利加剧，相互矛盾上升，各派都对拜登未能全力支持其主张感到不满。拜登力推的“重建更好未来”相关法案，涉及其在竞选期间就气变、医保等所作承诺，也因民主党内部分歧而在国会参院搁浅。

第二，在实现平等、消除歧视方面确有举措，但力度过大。拜登执政后，大打女性牌、性取向牌和少数族裔牌，甚至专门发布总统令，强调不得以性别、性取向和族裔问题进行歧视。作为纠偏措施之一，拜登着重任命女性、少数族裔、LGBTQ等三类人士担任重要职位，甚至放弃任人唯贤标准。据统计，在拜登内阁中，国防部长（非洲裔）、财政部长（女性）、运输部长（同性恋）等至少10人都符合上述身份。在总统任命的1500名官员中，58% 是女性，53%是少数族裔（包括非洲裔、拉美裔、亚裔、太平洋岛民和中东人后裔、印第安人或阿拉斯加原住民后裔），14% 是LGBTQ群体成员，还有3%是残障人士[6]。

拜登兑现了“让美国政府反映美国风貌”的承诺，但是三类人士在政府所占比例超过其在总人口的比例，形成新的政治导向。包括军队在内的各个部门，都为了“政治正确”而提拔三类人士。拜登政府“多元化”的做法打破了原有用人标准，遭到保守派猛烈抨击，前总统特朗普和很多白人颇感不满，美国社会的对立和撕裂进一步加剧。

第三，社会治安恶化。拜登执政后，警察担心被贴上种族主义标签，对于少数族裔犯罪不能管、不敢管，美国多地犯罪率飚升。据报道，芝加哥、洛杉矶等40多个美城市2021年凶杀案数量超过上一年年，费城、波特兰等10个城市甚至创下历史新高。

第四，移民问题基本没有进展。美国现有第一代移民4000多万[7]，这些人为拜登当选和民主党赢得国会多数席位起到重要作用，但他们希望家人来美团圆及本人完全入籍的梦想未能随拜登执政而实现。一年来，美国总体上仍排斥移民，包括驱逐已入境的128万移民、继续关押移民儿童等。美国政府还加强了对南部边境的巡逻，关押的非法入境人数比一年前增加6000多人。因此，美国移民团体正准备发动针对拜登和民主党的“信守承诺”运动。

第五，涉枪犯罪的“瘟疫”依然持续。在控枪问题上，拜登政府就防止“幽灵枪”（组装枪）等颁布了几个总统令，但未能就控枪立法向国会施压，美国枪支泛滥和枪击案频发问题依旧无解，反枪支暴力人士大失所望。目前，美国每百人拥有超过120支枪，平均每小时至少有1名未成年人遭到枪击[8]。

(当前，美国每日新增新冠病例30万以上）

二、经济和外交：有成有败，勉强及格

（一）经济实现增长，通胀卷土重来。一年来，由于美联储向市场投放大量货币，加上拜登政府直接向民众发放现金，美经济在强刺激下实现中速增长，2021年增长率可达5.9%。同时，美股市高歌猛进，纳斯达克综合指数过去一年涨幅超过21%，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上升18.7%。失业率也从拜登上台时的6.3%下降到目前的4.2%。美国经济的较快增长，成为拜登政府广为吹嘘的政绩。美国在高科技方面持续取得进展，造出了抗新冠药，人工智能领域也有新突破，并首次将转基因猪心移植到人体。此外，拜登政府推动国会通过了总额为1.2万亿美元的基础设施建设法案，这对于修复美国基础设施、建设高速互联网和智能电网等将起到一定积极作用。

但是，美经济增长来自“激素”催化，泡沫严重，实体经济并无明显增长，因此隐患巨大，不可持续。

首先，由于连年实行赤字财政，美国联邦债务大幅攀升。2021财年赤字达到2.77万亿美元，联邦债务超过当年美国国内生产总值。到2022年1月21日，美联邦债务总额超29.8万亿美元，平均每个美国人身负近9万美元债务[9]。

其次，2021年12月，美通胀率达到7%，为39年来最高。汽油价格尤其飙升，2021年11月、12月分别上涨58.1%、49.6%[10]。美国是个“车轮上的国家”，民众普遍开车，对于汽油价格上升十分敏感。同时，在货币超发情况下，美国食品和各种日用品价格迅速上升。比如，面包多年来售价为1.49美元，但现在售价为2.69美元，涨价81%。

再次，供应链不稳，缺货严重。受疫情和中美贸易战、卡车司机不足等影响，美国各地商品严重短缺，很多商店货架空空，网上购物经常推迟到货。

最后，贫富差距继续扩大。在疫情影响下，医药、互联网等行业利润大增，富人收入快速上升，但普通民众生活艰难，无家可归的人数持续增加。尽管一些企业提高了工资，但在相关民调中，仅19%的受访者表示收入较一年前有所增加。《福布斯》杂志近日评出2021年全球身价上涨最多的10位亿万富翁，人均净资产升值51%。其中6位来自美国。

（二）外交方面积极作为，但重拾冷战思维。拜登执政后，美国外交风格有所改变，加强了与盟友沟通，特别是以共同价值观拉拢盟友，与盟友关系总体改善。美国注重发挥七国集团作用，通过北约等拉住欧洲，强化“五眼联盟”，建立美英澳安全联盟“奥库斯”（AUKUS）、推动美日印澳“四边安全对话”（QUAD）机制化、具体化，并着力加强与东盟的关系。

然而，在总体战略上，拜登政府将中、俄视为威胁，并将对华遏制作为首要战略目标，与中俄关系持续紧张。尽管拜登明确表示美方“不寻求改变中国的体制、不寻求通过强化同盟关系反对中国、无意同中国发生冲突”[11]，但美方言行不一。

拜登政府不仅延续特朗普政府对华贸易战、科技战，并就台湾、南海、涉港、涉疆、涉藏、人权等问题对华发起挑战，还在多边领域与中国展开竞争和较量。拜登在七国集团峰会提出“建设更好世界”（B3W）主张，重点针对中国“一带一路”，企图以价值观、“高标准”“国际规则”等划线组建小圈子，将中国排除在美国主导的势力范围之外，与中国脱钩。拜登还纠集“民主峰会”，提升与中俄的意识形态之争。同时，美持续推动北约东扩和向乌克兰渗透，挤压俄罗斯战略空间，导致乌克兰危机不断升级。

上述做法正把世界推入分裂和动荡，迫使中俄强化战略协作，而且加大美国的自身困难，推高美国护持霸权的成本。

此外，拜登政府在重大外交事务的决策和实施上多次犯错。在向澳大利亚出售核潜艇问题上，美国粗暴抢走法国订单，引起法方愤怒抗议。从阿富汗撤军时，美国事先未与盟友及时沟通，撤军过程状况叠出、场面混乱，酿成“灾难”，引发美国国内舆论强烈批评。

（美国超市：货架多半空空如也）

三、美国民众：拜登净得分为负

一年来，美国民众受到疫情、通胀、社会治安恶化等问题的严重困扰，对拜登的施政日益失望，拜登支持率持续下降，不满意率直线攀升。

2021年刚执政时， 拜登支持率为57%，但据美国CNBC等媒体在2021年12月中旬的民调显示，60%的民众不满拜登在经济上的施政，55%不满意其疫情处理，77%不满其对日用品价格的处理，总体不满意率高达56%[12]。据“538”网站(fivethirtyeight.com)综合测算，当前（1月21日）拜登支持率仅为41.9%，而不满意率达到53.4%，拜登净支持率为-11.5%。除特朗普以外，这比历史上执政满一年的任何一位总统都低。

有关民调还显示，属于民主党的受访者表示，给拜登政府一年来在经济上的表现打“B”，给其他事务打“C”。共和党人士则给拜登在各个领域都打了“F”（不及格），而独立人士在各领域都给拜登打了D（最差及格分）[13]。

在美国学校中，老师通常使用ABCD和F给学生打分，分别代表优、良、中、差和不及格。想要进入名牌大学或者要读研究生，平均成绩一般要在B+以上，C、D是较差的成绩。作为总统，如果成绩是C或D，则表明执政总体上乏善可陈，该做好的事没有做好，或者根本没有做；如果得了F，也就是不及格，则表示其施政失败。

连民主党人都给拜登总体上只打了C，表明其一年来表现真的很糟。值得注意的是，拜登的支持率仍在下跌。据美国昆尼皮亚克大学2022年1月12日发布的最新民调[14]，拜登的支持率已跌至33%。在独立人士中，拜登的支持率仅为25%，不满意率为57%。在民主党人士中，拜登支持率下跌到75%，而一年前其在相关民调中曾获98%的支持率。在共和党人士中，不满意拜登的比例占95%，而支持者仅占2%。此外，在该民调中，58%的受访者表示，美国民主存在崩溃的危险。

（拜登内阁：女性、少数族裔、LGTG比例史无前例）

四、拜登剩余任期：前景不妙

接下来，拜登在疫情、经济、内政外交等方面，恐怕都难有亮丽表现，其支持率很可能继续下跌。如果奥密克戎病毒蔓延，通胀持续，拜登的日子将更艰难。特别是，2022年11月，美国国会将迎来中期选举，2024年美国还将进行下届总统选举。由于拜登一年来表现欠佳，观察家们都在思考拜登当前所得低分对这两次选举的影响，认为拜登很可能拖累民主党，他本人也可能无缘下次大选。

有关研究发现，当总统支持率在50%以下时，其所属党派在国会中期选举中必将丢失一些席位。当前，在美国参、众两院中，民主党优势分别只有1席（副总统的一票）和10席。假如上述规律适用且拜登的支持率未来几个月没有大幅提升，民主党可能在11月中期选举中失掉国会两院多数党地位，拜登的未来执政将更加艰难。

尽管拜登已于2021年12月宣布将参加下届总统选举，但他能否成功参选并连任，除了其本人所说的身体健康这一条件之外，还要考虑其支持率问题。历史上，支持率长期低于30%的总统，都未能成功连任，包括卡特、老布什等。前总统特朗普的支持率长期低于40%，也未能成功连任。因此，民主党内现已暗流涌动，包括副总统哈里斯、前国务卿希拉里在内的政客几乎按捺不住，准备代表民主党出战下届总统选举。民主党参议员曼钦公开反对拜登力推的相关法案，也显示一些民主党政客不再听从拜登。有人提出一种可能性，2024年总统选战中，希拉里将对阵切尼（共和党国会众议员、前副总统切尼之女）。

当前，疫情、通胀等内外挑战不停侵蚀拜登的支持率，不利的舆论也对其形成巨大压力。在剩余任期中，拜登还将在内外问题上面临一系列新的考验，其如何作答对其本人和美国国家命运都将产生影响。

假如拜登运气够好，比如新冠疫情大幅减退，通胀出现缓解，其他社会问题不再恶化，则有望逆转执政困境。值得一提的是，美国政府惯于通过战争转移矛盾、摆脱困境。因此，不排除拜登政府在施政困难加大的情况下，进一步对外转移矛盾甚至制造更激烈冲突的可能性。

编辑：孙成昊 刘宇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