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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羽捷 x 蜷川实花:她带着旁观的热爱,在冷静的拥抱着世界

祝羽捷 祝羽捷 2022-05-09

                 我贪恋一切美好,

                 想把我看到的写给你看,讲给你听。




这个十一月,在艺术缤纷接壤的上海我和蜷川实花有了一次短暂但令我印象深刻的见面。


我们聊女性、聊美、聊她的父亲和她《美丽的日子》。蜷川给了我许多意外又深刻的答案,她仿佛让那些我见她以前摇摇欲坠的、破碎而飘摇的美丽全都生了根。


 文 | 祝羽捷


日本的艺术家和摄影师这些年被普遍地接受。我猜测,日本艺术因为过分与西方同步,所以在媒介和语言使用上很容易被欧洲和美国理解。


他们勤奋地全球往返,与不同品牌跨界合作,做展览,展现出强劲的活力。

 


在中国,日本艺术家们也有很好的市场,我记得在学校分析这些年上海的当代艺术展,数据显示,第一个展览票房破纪录的就是来自岛国的草间弥生。


森山大道、荒木经惟、蜷川实花、杉本博司都是耳熟能详的摄影师,今年在Photo ShangHai(上海艺术影像展)上,来自日本的摄影师画廊很快就卖光了作品,我徘徊了很久,看到藏家心满意足地离开后,年轻的销售员和日本婆婆击掌庆祝佳绩的场合。

 

日本摄影师的作品很吸引我,也许是因为文化的情同手足,也许是他们的敏感、细腻,常常给我沉重的代入感。

 

他们的作品无不贴近个体的感受,风格却很极端。有杉本博司那种极简画面,色彩单调,无穷无尽的海或天空,给人深邃的寂寥,甚至让我喘不过气来。也有蜷川实花这种,所有的展品色彩浓艳,曝光过足,绚烂到不真实的地步。

 

性冷淡和欲望过剩,简直就是日本艺术家的两大阵营。

 

蜷川实花

(Ninagawa Mika)


1972年10月18日出生于日本


女性摄影师,电影导演


作品有《Cheap Trip(ショートムービー)》等


提起蜷川实花,就会让我想到她那些美到哀伤的作品,这个当代日本炙手可热的一线女艺术家,与村上隆、奈良美智齐名。媒体评价她的摄影作品与执导的电影都“近乎完美地展现了深邃女性美的内涵。”

 

我在蜷川实花的作品里看到爱,也看到性。


日本作家渡边淳一曾经写过:“相信世间存在永恒的爱,并且热衷于此的,大多数是女人。”


蜷川实花摄影作品


蜷川照片里的花,艳丽到歇斯底里的地步,倒是很像很多女人对爱的态度,男性大多要理智、冷静许多。


看到这样的作品,我不免猜测创作者的性格,要么是极度内向的孤僻者,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这些作品里,要么就是情绪极其饱满、容易激动的外向者。

 

这个十一月,在艺术缤纷接壤的上海我和她有了一次短暂但令我印象深刻的见面。



我们聊女性、聊美、聊她的父亲和她《美丽的日子》。蜷川给了我许多意外又深刻的答案,她仿佛让那些我见她以前摇摇欲坠的、破碎而飘摇的美丽全都生了根。

 

遥远距离和亲近感的同时存在,这些年我在很多人身上都感受到过。


蜷川给了我这种类似的感觉,陌生感来自对彼此成长背景的不熟悉,亲近感来自理解,大艺术家的气场和小女人的娇嗔并不矛盾。

 

那天下午,我走进蜷川的房间,立刻被笑盈盈、不停点着头、典型的日本人的行为模式包围。


我和蜷川聊了很多女孩子的事情,譬如我们赞美彼此的美甲,交换了彼此包里装的秘密,遥远感逐渐剥落,打破了因为一屋子日本工作人员太过客气而凝结的拘谨空气。

 

 祝羽捷 x 蜷川实花


1.

美是面对真实的欲望

 

祝羽捷:日本女孩对细节的把握非常具体,你怎么看待女孩子化妆这件事?

 

蜷川:我不太同意大家关于女性化妆的态度,说女为悦己者容之类,我觉得这个其实是女性表达自身的一个方式,就是要自己觉得舒服,觉得好的方式,就是女性美的时刻。‍‍

 

祝羽捷:我认为你的作品里有一种惊人的美,别人作品中的美可能很温柔很柔和,但是你的美存在一种很大的冲突,很有刺激性,你怎么去理解你的这样的一种美的表达?

 

蜷川:这就像是事物本身一样,虽然有美的‍‍一面,其中肯定‍‍有时候也会包含一些恶或者黑暗的一面,所以有些人也会说我的作品中会含有一些毒性。‍‍但我觉得这就是个‍‍事物本身的状态,就像有阴有阳有两面性,‍‍所以我只是忠实地来表现这个事物罢了。

 

祝羽捷:喜欢这个答案。我可以理解你是一个不回避人类的欲望,你很真诚,一个对自我的表达也很真诚的人吗?‍‍

 

‍‍蜷川:其实我对‍‍人欲望的主题非常地感兴趣,‍‍之前的作品包括现在的作品,现在正在拍的电影也和人的欲望相关。自己‍‍对欲望是比较直接的一种人,虽然人也会因为‍‍各自的欲望,做一些错事或者展现出不太美好的一面,但我始终认为不应该‍‍把它当作‍‍一种不正确,我反而觉得应该自然地来看待,‍‍接受‍‍人类,接受欲望中包含这些不好的东西。


2.

和你告别的:美丽的日子

 

蜷川实花是日本电影以及话剧界的泰山北斗蜷川幸雄和拼布艺术家真山知子之女,她的父亲蜷川幸雄是家喻户晓的名人。


许多人说蜷川实花是子承父业,但这次新的作品《美丽的日子》是父亲病逝那一年前后的记录,她将这些当作和父亲真正的告别,通过他们艺术媒介,蜷川表达着她的观察和不舍。


她说:“我成了他的眼睛,我带他看这个世界的形形色色”。



祝羽捷:这次带来的新书叫《美丽的日子》,这个是有关爸爸去世的那一年的回忆,我们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会把这一年叫做“ 美丽的日子 ?‍‍

 

蜷川:这个作品是父亲去世前后的记录,大概半年期间的‍‍照片。‍‍就是在那个阶段里,我就觉得自己变成了父亲的‍‍眼睛,那时候父亲已经身体不便,‍‍或者躺在医院里病危的一个状态。‍‍那个时期当我看到这个世界上的各个景色,我会想到原来我的父亲要和这样的世界‍‍告别了。

 

祝羽捷:就很不舍的迷恋,突然就觉得原来世界真的很美。‍‍

 

蜷川:所以在那个阶段里,包括像平常‍‍一般人都不会注意的,比方说路尽头的便利店,街角的停车场之类的平常事物,都觉得是分外美丽的一种景色。‍‍你的感觉也不一样,你觉得整个世界都特别积极,你也想把这些特别美好的东西来‍‍收集起来。


还有一点特别特殊的情况,父亲去世的时期,正好是我怀孕生子的阶段。到父亲去世的时候,我的孩子‍‍刚好七个月左右,所以是特别明显的一个人生交叉点、生死相交的感觉。就是父亲的生命在慢慢‍‍流失,一个新的生命却在奋力诞生,我恰好处在其中,虽然也有悲伤,但也会觉得这是一个特别‍‍自然的事,‍‍就会感觉到其中的美感。‍‍

 

3.

我的工作和生活没有界限

 

翻看蜷川的微博或者ins你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非常溶于生活的艺术家,完全不像许多封闭的创作者,她分享自己的生活,如她所说那样对一切展开怀抱。


艺术实际上是毫不做作,能将日常过出诗意和美感的创作者,拥有一个真实的、生动的灵魂。

 

祝羽捷:所以我感受到你是一个非常敏感的人,你平时像现在工作很忙,经常旅行,那么你的灵感会在旅途中捕捉吗?

 

蜷川:我的工作和生活‍‍基本上没有界限了,所以我只能保持一个吸收的状态,以一个完全开放的姿势来面对这个世界。‍‍

 

祝羽捷:我的朋友们都很好奇,你会不会也在包里放个相机,看到一些好的画面去随时记录?

 

‍‍蜷川:三个月以前平常是不带相机的,最近才开始随身带。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改变一下作风,这三个月才开始拿着相机到处跑的‍‍尝试,随手拍的这么一个状态。

 

祝羽捷:这个还挺让我意外的。有意思,我知道其实十年前你就来过中国,那么像你现在来到上海,你有一些什么样的感受吗?

 

蜷川:其实非常喜欢上海,您说到是十年前来过,我想了想应该是至少15年了。上海‍‍是我作为全球来说都非常喜欢的一个城市,因为我觉得上海充满了活力和能量。包括街上你可以看到古老的东西,也可以看到最先端的东西,这种碰撞‍‍给我一种自由感,好像这个城市完全按照自己来的感觉。

 



我很快和蜷川告别了,也很快又在艺术云图为她举办的大艺术家晚宴相聚,我们就像刚刚碰面的老朋友,在聊完美、生命的消逝和工作生活后,的确带着一些女性的共通,令我和她之间有了一种奇妙的缘分,她带着一种旁观者的热爱,在如此冷静的拥抱着世界。


#ZHU艺力# 祝羽捷 x 蜷川实花采访视频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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