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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滋味——关乎财富、权力与战争的盐

闲蛋黄 伊森艾玛 2023-06-22

小小一粒盐看似平淡无奇,但盐对农业社会的价值绝并不亚于石油对工业社会的价值,在古代可以是决定国家的生死和富强的关键。



地球大约形成于46亿年前,生命则诞生于35亿年前的原始海洋,那个时候的生命以单细胞生物形式存在。经历漫长岁月,才慢慢的进化出多形态的生物,爬上陆地。盐可以调节机体水盐平衡、参与营养的吸收与运输、维持细胞内外的离子浓度差以及机体内的酸碱度平衡。

野生动物没有人类的眷顾,它们只能凭自己的本领来吃到盐,好在盐在自然界中是广泛存在的。牛羊在吃草之余,还会舔食盐矿和岩石。在雨林中,一些动物会通过吃泥巴或黏土来补充盐分。肉食动物摄入盐分相对简单一些,因为在猎物的血液以及肉食里就有无机盐的存在。



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丢失了大部分的体毛,只要运动产生热量,就会流汗将热量散发出去,从而维持身体的温度平衡。在流汗的过程中,有一部分盐分会跟着流出来,不补充盐分是不行的。动物们身体有很多毛发,体内也没有像人类发达的汗腺,没必要担心身体每天都会有盐分大量流失。


人运动后为什么口干舌燥?

血液中的盐含量升高,细胞会“口渴”,发信号给大脑找水喝。当人拉肚子,水不能被血液吸收,而是直接被排出体外。人体含水少了,盐相对过多会使身体严重脱水。这时就需要给病人输液一些生理盐水,恢复水盐平衡。

盐商的形成

一万多年前人类发明农业后,生活方式从游牧采集生活过渡为定居农耕生活。食物结构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肉食的所占的比例大幅度地降低,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通过食物来补充盐分,必须要以吃盐的方式来补充身体所需的盐分,盐就成为最早的国际贸易商品之一(古代农业社会自给自足,唯独盐很难自己解决)。商人通过盐的交换把大量孤立的社会系统建立起了相互连接,贸易路线横跨全球,在非洲、亚洲、中东和欧洲之间。盐常常被当作货币使用,人们拼命地觊觎、囤积、搜寻、交易,甚至争夺。

古代内陆的人吃不到海鱼,但是做成咸鱼就可以运往内陆。农业地区的人吃不到北方草原的奶制品,但是用盐可以加工成奶酪运往南方。贸易不仅可以创造大量财富,更重要的是可以全面激发社会活力,促进思想的交流、物种的交换、商业的创新、制度的创新和科学技术的创新,实现国家系统的全面升级。

盐的故事

在古罗马时期,军队把盐作为实物军饷的一部分,按日实行定量配给。英文的薪水(salary)一词即源于拉丁文的Salariun,意思自己挣盐吃(自食其力)。古代的中东地区,盐可用来兑换黄金;非洲黄金海岸曾有一段时期,一把盐便可以换一个奴隶,有些地区甚至把盐看得比奴隶还贵重。

中世纪的欧洲,天主教会禁止在宗教节日内食肉,大斋戒的日子最长被增加到40天。所有礼拜日和耶稣受难日也包括在内,算下来一年中有大约一半的日子不能吃肉。所谓“吃肉”主要指吃红肉,不包括水中生物的肉类,海狸、水獭、海豚和鲸鱼肉。公元九世纪,古代维京人从巴斯克人那里学会了捕鲸,并学会了制作鳕鱼。鳕鱼脂肪少、制作简单、耐储存、味道和口感更好,价格也便宜。因此,在整个欧洲大陆,鳕鱼成为居民在禁食红肉的宗教节日里的主要食物。腌鳕鱼也是英国和法国海军的主要配给食品。


18 世纪末,每年有三千多法国人由于反对交纳盐税而被判刑,从而也成为法国革命的导火线。印度的独立也与盐有关。在英属印度殖民地,英国政府禁止印度人开采和自由买卖盐,让他们只能消费来自英国利物浦公司的食盐,从而控制印度的财税和人民。1930312日清晨630分,圣雄甘地带领他的78名信徒,开始向大海进军,从阿默达巴德城修道院出发,步行向南,到海边煮盐。一路上,他不顾日晒风吹,蚊叮虫咬,沿路号召人民停止对政府效忠,不服从食盐专营法,经过了25 383 公里跋涉,在成千上万名知识分子、妇女和穷人的陪同下,到达丹迪海滨。46日,在万众注目下,甘地俯身在海滩上弯腰抓起一把海盐,然后将他撒向人群,这就是著名的“丹迪盐路长征”。此后,无数人效仿甘地的举动,17年后,印度终于摆脱英国统治,获得了独立。


盐与中国之缘

周代,人们已经把咸味作为“五味”(酸、苦、辛、咸、甘)之一,并用于医治疾病。中国盐矿资源丰富,东部出海盐、中部出井盐、西部出湖盐。江苏的盐城、四川的自贡、山西的运城自古就有盐都、盐池、盐城之称,而这三座城市分别是海盐、井盐、湖盐的代表。


中国最早的战争就是华夏始祖黄帝、炎帝、蚩尤三大部落为了争夺山西运城地区的盐池而进行的。钱穆在《中国文化史导论》一书中提出,解县盐池是当时古代中国中原各部族共同争夺的一个目标,谁占据了盐池,便表示他有了担任各部族共同领袖的资格。由于黄帝先后战胜了炎帝和蚩尤,占有并控制着盐池,其部族日益强大,最终成为中华始祖。

尧、舜、禹先后成为统一华夏的帝王后,不约而同地选择在盐池附近的平阳(今山西临汾)、蒲坂(今山西永济)、安邑(今山西运城北)筑城,史称尧都、舜都、禹都,正是出于保卫盐池的考虑。

周武王平定商纣后就把原来东夷族所属的营丘(今山东淄博高青,陈庄西周遗址)封给姜子牙。姜子牙到齐后,鼓励纺织等手工业,大力发展鱼盐等自由贸易,齐国的商品很快行销天下,而开明宽松的环境吸引了各国人才和商贾云集齐国。

粮、盐、布、铁、畜是古代贸易的主体。古代社会人们消费支出中食品支出比重最大,而盐流总是和粮食流形影相伴。只要控制了盐流,就可以控制了农业贸易。盐的生产非常集中,便于垄断管理,只要控制了盐的供应和价格,就可以向所有消费者征收食品消费税。中国古代的历朝历代都非常倚重于盐税,是政府收入中最大的来源之一。


政府可以跑到 1000 个老百姓家里每户征收 元税,也可以从 个盐商身上征收1000元税,虽然征税总额一样,但征税成本却有天壤之别。公元前 685 年,管仲将盐铁从私有转变为国有,实行盐铁专卖制度,开辟了税收之外的另一个庞大财政来源。而齐桓公则通过砍柴煮盐,再借助于齐国商人在各诸侯国建立的庞大贸易网,实现了全天下人向齐国交税。

晋商和徽商两大商帮分别活跃于中国商界长达五百年和三百年之久。这两大商帮都从盐粒上崛起。晋商的赢利方式是通过政府开中,以粮食和军用物资换取食盐贩卖;而徽商则通过以物折钱的“折色”向政府交钱,换取食盐专卖权赢得利润。

在历史上,谁控制了盐,谁就拥有了财富,拥有了权力。在现代社会,由于科技手段的提升,盐的获取已稀松平常,或许不会再出现因盐而产生的战争,但它仍是我们生活中的不可或缺之物。

盐除了作为食品添加剂使用外,还有许多用途,包括制造药品、融化道路上的积雪、为农田施加化肥、制造肥皂、软化水质、漂染纺织物等。

不敢想象人类如果失去食盐,世界将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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