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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罗素兄弟执导的漫威电影所反映的时代意义

李建智 城意笔记 2023-02-06

即将上映的《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由罗素兄弟执导的第四部漫威宇宙电影,为了解这部电影要表达的社会意义有必要了解一下罗素兄弟执导的前三部漫威电影:2018《复仇者联盟3》、2016《美国队长3》、2014《美国队长2》。


《美国队长3:内战》上映于美国总统大选前的2016年5月,除了毋庸置疑的特效场面之外,这部电影相对于其它个人大电影更多地反映了当时全球思想政治趋势——右派重新登台。复仇者英雄的内战其实是当代美国国内两大价值观的冲突的具象化表现——左派与右派的冲突,这也是自苏联解体以来冲突最剧烈的时刻。

回顾:左派往往支持全球化和更大的政府、高福利-干预经济,平等是左派的主要观点,例如克林顿同意中国加入WTO、小布什签署《爱国者法案》、奥巴马医改法案、同性婚姻合法化;而右派则强调自由,包括个人思考的自由、市场经济的自由、减少经济干预-减税(小政府主义)。苏联解体是二十世纪80年代右派主导世界的最大成果,但之后全球进入忽左忽右、左派略占主导的时代,这段左派主导的时代结束于2016年英国公投脱欧和2016年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这两个标志事件,所以当前正处于右派主导时期。


《美队3》上映于美国大选前,正反应了当时左右之争的最后时刻。


电影开篇提到钢铁侠内疚于复仇者引发的几次人道灾难(比如一个黑人母亲对他的控诉),从而促使他决定接受联合国专家委员会的领导。这个桥段特别像美国社会在数次枪击案之后对“控抢”的强烈呼声,奥巴马(左派)曾多次表态要多手段推进“控抢”(大政府主义),以期减少被无辜枪杀的人(平等观念)。所以,钢铁侠派的主张偏向左派。

美国队长这个形象一直被漫威塑造为美国精神的代表,美国精神的核心是:自由,开篇美队与钢铁侠派的辩论体现了他的核心思想,如下:

美队坚持这样的观点除了天然地受美国精神影响外,主要还有《美国队长2》(2014,剧情:神盾局被九头蛇控制)这个大铺垫。《美队2》讲述了维护美国安全的最高政府机构——神盾局被境外敌对势力控制并企图毁灭全美国的过程,美队主导了这场拯救全美人民的行动并获得胜利。美队从这次事件中认识到不能完全信任政府,更不能依赖政府。即便政府打着“国家安全”这样的旗号并完全在法治轨道内运行,那也可能会被异端势力所控制,进而通过暴力毁灭美国人民。


《美队2》所宣扬的是典型的美国价值观:人民要保持对政府的怀疑,并一定要保留武力以防政府变异,要限制政府的权力(右派观点)。这种价值观被固化在美国宪法中,也并成为“控抢”法案的根本障碍。

通过《美队2》的铺垫可以知道:美队并不是对无辜伤亡事件不自责、不内疚,而是更强调程序上的正义(限制政府-右派观点),如果放大政府(或联合国)的权力将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伤亡(如九头蛇控制神盾局)。


这个桥段在映射美国911事件后国会快速通过的《爱国者法案》,该法案第215条允许美国政府拥有不受限制的监听权力,并能以恐怖主义嫌犯为名怀疑几乎所有美国居民。2006年漫威漫画《内战》就是在借美队这个形象来反对《爱国者法案》。2013年斯诺登事件后美国社会更加意识到《爱国者法案》第215条的危险性,2014年漫威推出首次由罗素兄弟执导的大电影《美国队长2》正式地再次表达反对态度。

在全社会的普遍抗议下,2015年5月31日,美国国会参议院未能通过旨在延长政府监控美国民众通话记录的《爱国者法案》修正法案,《爱国者法案》第215条自6月1日起失效,国家安全局于2015年6月1日起失去大规模收集民众通话数据的法律授权,不得不停止实施该项目。两天后的6月2日,国会通过了《美国自由法案》,根据该法案国家安全局只在确认某人或某个组织有恐怖活动嫌疑的时候才能向电信公司索取相关数据。


左派长期主导必然造成一些偏左的错误。二战后二十多年的左派主导造成了高福利重负担,经济低迷,(国际)现代主义横扫一切,还有中国文化大革命,这些积弊最终促成了70年代的右派反攻,如1979年撒切尔上台、1980年里根当选美国总统、中国改革开放。2016年就是右派大反攻的一年,漫威电影《美国队长3》反映了这一时代主题,题材完全不相同的迪士尼电影《疯狂动物城》(2016年3月)也反映了与之相同的思想倾向。包括影视界在内的社会各界的思想倾向最终促成了政治上右派重新登台——特朗普当选。

回到《美国队长3》,美队派与钢铁侠派的冲突主要是价值观的冲突,钢铁侠派强调结果的正义(左派),美队派强调程序的正义(右派),这两种观点长期在西方社会彼此轮替,通常以经济危机作为界限。剧中两派的戏份是平行铺设的,表面上看是在陈述美国社会当前的并行两种价值观的冲突,导演没有对哪一方的观点的偏袒。导演最终抛给观众一个需要思辨的问题:什么是真正的爱国?美国队长不爱国吗?(导演主要是抛给美国观众,中国观众就不要想这个问题了)


《美队3》仍由罗素兄弟执导,从《美队2》的价值观倾向来看,罗素兄弟肯定在支持美队派的主张——右派:有限政府与个人自由。


其后的《复仇者联盟3》(2018年4月)虽然在剧情上紧跟《黑豹》、《雷神3》,但却在思想上紧跟《美队3》,毕竟这是罗素兄弟执导的第三部电影,肯定也反映了他们的右派观点。比如,灭霸来袭,这是全宇宙的灾难,非洲高科技国家瓦坎达并没有与“世界领袖”美国结成如同二战中的反法西斯同盟那样的“反灭霸同盟”(反法西斯是全球左派的胜利,罗斯福就是强硬左派);闹别扭的美队与钢铁侠并没有如中国思维那样“不计前嫌,紧密团结在以总统为核心的联邦政府周围,全国各族人民团结一致组成抗霸统一战线”,而是各自在各自的岗位上用各自的独立判断与努力来对付灭霸,剧中没提及联合国(左派产物-全球化)和美国联邦政府的作用与努力,反而有一段美国队长要“揍”国务卿的戏。


英国脱欧两年,特朗普执政两年,2017-2018年全球明显右转,例如2018中美贸易战、2018巴黎气候协定纷争、2018中导条约纷争等展示出右派的强势,尤其是特朗普的各种措施。


这个时候包括影视界在内的社会各界(尤其是文艺界)又开始新一轮的批判右派的运动。2019年DC电影《海王》、漫威电影《惊奇队长》等开始了批判单边主义、强调女权等左派思想的电影创作。


不过即将上映的《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仍然是罗素兄弟执导,根据他俩执导的前三部漫威电影可以推测《复联4》会是一场“价值观的终局之战”,如何在强右派时代平衡美国社会的左、右两种价值观可能会是这部电影要表达的社会意义(灭霸肯定会死,所以剧情一定是相对简单的)。


希望在看这部票价奇高的《复联4》时,除了特效与剧情之外能更多地收获一些关于当前国际格局与美国价值观的思考。当然,也可以不整这么复杂。


最后预祝各位看一部“物超所值”的《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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