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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和余秀华会成为朋友吗 | 二湘空间

空间作者 二湘的七维空间
2024-08-30
思想的碰撞   民声的回鸣

有品格  有良知  有深度  有温度


图源网络


李娟和余秀华,一个是海水一个是火焰


文/绿风


A


2024年上半年文坛最火的女作家是谁?我觉得是李娟和余秀华。李娟因为电视剧《我的阿勒泰》爆火,顺势再次起飞;余秀华4月出版了新诗集《后山开花》,年初在英国图书馆跳舞,最近还获得时尚芭莎的年度女性作家称号,这两位女作家都是我非常喜欢的,今天大胆地放一起聊聊。


李娟和余秀华都是70后,一个生活在西部,一个在中原,一个靠散文成名,一个靠诗歌大放异彩。俩人最突出的相似之处就是她们都是草根出身,而且都没有上过大学,在写作上,她们都极有天赋。李娟成名更早,20岁就已经有作品发表,并陆续出版多部散文集,《九篇雪》《阿勒泰的角落》《我的阿勒泰》《冬牧场》《羊道》《遥远的向日葵地》等,获得过鲁迅文学奖。


余秀华2009年正式开始写诗,2014年凭借一首《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一鸣惊人。之后出版诗集《月光落在左手上》《摇摇晃晃的人间》《我们爱过又忘记》,散文集《无端欢喜》,首部自传体小说集《且在人间》,因为她个人的独特成长经历和诗歌上的才华,又有微信推广的加持,余秀华迅速成为广为人知的网红诗人。此后,她的话题不断,赞誉与谩骂齐飞。


她们另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目前都单身。但她们从不拒绝爱情,李娟坦言不拒绝新的恋爱。而余秀华的诗歌里更是充斥着以爱情为主题的大胆畅想与呼唤。

但她们的性格却大相径庭。这可以从她们的文字和谈话中看出来。


B


欣赏一下她们的文字。


李娟在《我的阿勒泰》中写到:“天空光滑湛蓝,太阳像是突然降临的发光体一般。每当抬头看到这太阳,都好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一样——心里微微一动,惊奇感转瞬即逝,但记起现实后的那种猛然而至的空洞感却难以愈合。月亮静静地浮在天空的另一边,边缘薄而锋利。”


“春天的风,浩荡,有力,从东方来,长长地呼啸。与它有着同样力量的是这眼下的大地。大地一日日冰雪消融,一层层泛绿。我每天去河边走一圈,每当进入大地和东风的力量之中,便说不出的难过。大约只是为着自己的无力,无力再多明白一些什么。”


李娟  图源网络


李娟的文字清新散淡而耐人回味,在与大自然最坦荡与毫无遮拦的相处中,李娟最懂风,最懂草,最懂雨水和沙漠......她用心品味过一切,关照过一切,描绘过一切,又包容过一切,她懂得旷野的辽阔和寂寞,懂得草原的慷慨和接纳,她懂自己的心醉,了解自己怆然而涕下的孤独,她拥有巨大的能容纳天地万物的心理空间,她知道那种广大,那种广大让她感到既幸福又悲伤。她不断与大自然对话,与自己内心低语。


这样的情感和心理状态构成了李娟的文字风格,宁静而灵动,细微而辽阔,平淡而热烈,她用笔将北疆写得摇曳生姿,充满魅力,但那样的景致,需要有李娟的眼睛和心境才能体会吧。


再欣赏一下余秀华的诗歌。


《我的身体里有暮色升起》节选:


”我十指对扣,风穿过手掌

甚至,我可以跳舞:当我从大地上重新捧起虚妄

然后,呼唤什么就是什么

庄稼,野草,昆虫,难以启齿的羞愧

“爱是我心灵的唯一残疾。”我对他说

这时候宇宙次序又一次混乱,我一边理

一边哭

我不再练习说话。不再跳进月光

不再总想把手上的疤痕掩盖”


《或许不关于爱情的》节选:


“能让我在你身上找死吗?你的身体还如此干净

没有一口水晶棺材

我们有共同的情人:虚无,流逝,午夜里的红狐狸

我们雌雄同体,你有时候用女人的身体摩擦我

我偶尔用男人的狂妄摁倒你

这样的游戏只限于你我之间,不太好玩

走吧,我们去后山大干一场,把一个春天的花朵

都羞掉”


余秀华  图源网络


余秀华的文字跳脱,火辣,精准,刻刀一样的锋利,她用尽全力去爱去哭,去书写。余秀华的悲怆和不甘都在她的诗里,她太勇猛,太痛苦,太骄傲,太自卑。她清醒的时候与乡村的河流,月光下的野花轻柔对话。她醉倒了,就与心中的男人撕扯,与命运叫板,用最乡土的脏话辱骂那些伤害她的人。她是诗人哲人悍妇,面对世界,她已经准备无所畏惧,虽然她常常需要独自舔舐伤口。她洒脱吗?豪放吗?似乎也不是,她真正的内心更加敏感脆弱。


C


余秀华和李娟都是独立女性,她们风格不同,性格迥异。


李娟温柔质朴,简单纯粹,谨慎坦然,自得其乐。在与凤凰网直播中李娟面对主持人的问题几次沉默良久,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表达心境和想法,我想这是因为很多东西是词语无法抵达的,因为词语太明确,明确就意味着有限,而真实的内心是无限的。


李娟  图源网络


李娟说:“我现在是一个成熟的人,是一个独立的人,是一个自信的人,一个强大的人。可是我失去了什么呢?我觉得我失去了对未来的畅想。当然,我也觉得未来会更好。我可能会遇到更多更美好的人,可能还有机会遇到一些美好的男性,可能生活会有更加好的改变。但是我不会去日思夜想了。”


余秀华真实大胆,矛盾坚硬,浓烈激越,玩世不恭。余秀华对法鲁克·乔杜里说,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的人生旅程,只是为了让自己的灵魂感到完整。她在《活着,拒绝大词》正面回击了如苦难、坚强、榜样等词汇,她说“我身体残疾,婚姻不幸,生活在农村;而现在,我妈妈病了。说真的,这些事情我也无能为力,我也只能望着它哭……我能怎么办呢?我根本没有办法。但是我还不想死,我得活着。”


余秀华  图源网络


余秀华总是用这样一些词形容自己用力活着的姿态: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毫无指望。但她的用力,“不是因为她想伤害别人,只是因为她必须捍卫自己内心非常强大的东西”。


D


余秀华和李娟,两位文坛的明星作家,她们一个像火焰,一个像海水,各自独立,各自精彩。她们被读者认可和欢迎,也许正是因为她们的真实,坦荡,她们从荒野从大地里生长,也将自己的丰饶回馈这方土地。她们还在不停地创作,不停地出发,她们的未来有无限可能,也让读者无限憧憬。忍不住想,如果她们相遇了,她们会成为朋友吗?单从性格来说似乎很难,但是有文学,她们充满灵性和深刻洞见的文字,一定会让她们惺惺相惜吧。


最后借用李娟的话结束这篇文字:文学不是为了相同人的吸引,而是打开不同人的眼睛。



作者简介绿风:在知识面前,更愿了解常识,在道德面前,不忘记美。个人公号:鱼的人间桑海。平台原创文章均为作者授权微信首发,文章仅代表作者观点,与本平台无关。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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