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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股力量的交融” :终结所的前世今生

你们的镇镇 镇镇的彩虹 2022-07-28


在阅读这篇推送的你,会是谁?

可能你对我们多多少少有过一些了解,是曾经向终结所求助过的来访者,或是一直关心终结所也曾把反暴力服务推荐给朋友的社群伙伴,也有可能你是参与过终结所五年来的工作与建设的专家老师、志愿者伙伴和工作人员。


但不论你是谁,有一个版本的故事你也许已经听过了:2015年底反家暴法被通过,并于2016年3月1日起开始实施。法律实施当年的6月25日,彩虹暴力终结所成立了。从成立的那一天起,这个似乎(划掉)穿着橙色连体衣、长着彩虹犄角的镇镇就带着ta的两位伙伴,奋斗在旨在消除基于性与性别的暴力的第一线,支持着性少数朋友们。

时至今日,终结所已经迎来了ta第五个生日,成立了社工和法律服务者的专业团队,服务过四百多个案例,在17年、18年、19年、20年各推出过终结所服务年报,总结撰写过终结所服务模式研究和亲密关系中的暴力调查报告。


但今天你会听到更多版本的故事:这些故事当然不是和前一个版本对立的另一面。深入参与过终结所工作的几位老师和伙伴,难得地聚在了一起,聊起了终结所的起源、过往与现在。ta们讲的故事交错、交汇,才有了我们熟悉的第一个版本故事。

对谈主持人  罗鸣


终结所联合创始人  李悦

终结所联合创始人  

终结所一线服务伙伴  阿柯

目前终结所负责人  熊猫

中华女子学院退休教师  洪涛老师







反家暴是艾滋之后,

  第二个打开公共大门的议题  ”


罗鸣:

想问问在最开始设计终结所时的设想是什么?为什么要建立终结所?

闲:

我会说两个人很重要,一个是李悦,李悦如果没有来同语工作的话,我不确定会有终结所。因为同语的工作是关注整体的LGBT权利,不是专门专注在性少数的家暴工作,而李悦之前在反家暴网络有着丰富的经验。另一个是钟丽珊,乐施会的性别官员,长期支持中国的性别平等工作。


在反家暴之前,同志的议题在公共讨论的层面只有艾滋议题进入了主流,而其他议题都很边缘。反家暴这个议题,在中国对于中国的性少数社群的生存其实是影响非常大的一个议题。我会认为反家暴是艾滋之后,第二个打开公共大门的议题,和主流的组织也好,甚至政府部门也好,这对于性少数组织来说是很难得的。


罗鸣:

终结所的工作包括服务、倡导、赋能,好像包含了不同工作类型的。你们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它就是多个工作领域的反家暴机构吗? 

闲:

16年之前我们是没有直接服务的,主要是倡导,包括我们的法律、社工的培训主要做的是意识提升,服务是完全不一样的探索..我们真的是研究了很多实践,最后才做了这个决定。


李悦:

关于做服务,我当时完全不知道怎么做。但可能是无知者无畏吧,因为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也不知道有什么怕的。后面慢慢有阿柯加入,然后慢慢有资金,然后终结所开始起名字,画logo,开始让我觉得终结所越来越真实。



李悦:

另外,闲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有远见,就是督导体系的建设,服务没有开始,督导已经先开始了。这些事情让整个团队的凝聚力变得越来越强。



一群人做下去,

   就不知道多难了 ”


罗鸣:

我想从专家领域这里歪一下楼,像洪涛老师还有一些其他老师,都是在这个议题上和同语也好和终结所也好长期合作长期支持的专家。想请洪涛老师从专家的角度,分析当时预想的做直接服务比较困难的地方在哪里?

洪涛老师:

我是从零开始(众人笑),完全是很被动的,不是说我想做这件事(众人更大声笑)。在此之前我是做心理咨询或者接一些个案,偶然会遇到一些(性少数的),专业训练的过程中也会提到这个议题。动员我的肯定是李悦。


虽然反家暴的一些相关概念、社工的价值观、理念和原则运用在任何的社群里边都是合适的,但是我对性少数群是非常陌生的。我也没太多的这种信心,但打算先试一试。

罗鸣:

您觉得对于性少数群体,直接家暴服务的特别难的地方在哪里?

洪涛老师:

家暴直接服务当时在中国大陆其实是特别弱的,因为专业的人士就不多。


而服务于性少数人群几乎没有,我不太知道有没有直接服务。可能就是社群伙伴相互之间的支持陪伴,能够帮点就是一点。然后社会外界的资源又是那么稀缺,甚至很冷漠,根本不关注这个群体。所以那个时候也没有想到难度有多大,就被拉进来了。

罗鸣:

那我们回到那个决定吧。大家提到了阿柯。终结所说决定做服务的那个阶段,阿柯已经进入了,你对那个决定是怎么看的呢? 

阿柯:

这是有两股力量,其中一股是反家暴网络和相关的老师们在这件事情上锲而不舍地往前走。另外一股是在LGBT这个社群当中。其实这个事我还跟北大的吴利娟老师谈过,吴老师当时是特别被社群的力量,这种凝聚力和积极的状态所吸引,才会坚持不懈地往前走。


我觉得,对我来说两股力量也是一个很正向的循环


罗鸣:

感觉阿柯是说一个人摸着石头过河比较难,但如果是一群人下去…


洪涛老师:

一群人做下去就不知道有多难了。(大家大笑,于是解释)因为大家也都挤在一块,不太知道有多难。



我当时站在后面,

   特别惊讶,

   她刚一张嘴就开始流泪  ”


罗鸣:

但我觉得很有趣的是,这至少是反家暴和LGBT两股力量的汇合,落实到了终结所的工作后也是彼此受到了影响。大家能不能讲讲另一股力量对自己的触动或影响?

洪涛老师:

为什么能坚持下来,就是有一次社群分享,我听了亲友会的一个男孩讲他的经历。


他上小学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到初中完全明白了。他特恨自己,就划了很多那种刀痕。他也曾经想要自杀,都准备好了老鼠药夹在馒头里。好几年就完全没办法生活,一直处在这种挣扎里。


后来到上了大学,别的男生都有女朋友。他为了表明自己也是正常人,就找了他们班一个最老实的女生谈恋爱,就连手都没有碰过,毕业以后他跟那女生道了歉。


非常偶然的一次上课,老师讲了同性恋,说同性恋是正常的。他一下子豁然开朗,压抑了他20多年的东西因为这样一句话就释然了。


他讲的过程我就特别震撼:一个身份能这样影响孩子,这么多年那么不开心,甚至都打算放弃生命。后来接触这个社群,知道ta们每人都有自己的特别心酸的故事,能去帮助ta们一点也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就决定留下来了。


以前接触的像单亲妈妈的那种离婚以后的痛苦完全是不一样的。这种完全的文化的隔离,甚至完全的否认否定,我觉得更严重。而且这是整个文化的原因,应该更去努力。


李悦:

当时洪涛老师第一个举手的。我站在后面,就特别惊讶,因为她刚一张嘴就开始流泪。我跟闲互相看了一眼,也很感动。




从终结所模式1.0到2.0 ”


罗鸣:

终结所的工作模式不是一开始就画好的,有一个模式1.0到2.0的一个变化。也想请大家分享一下终结所这五年中这个模式的变化是怎样的?

李悦:

我也不太记得当时是什么契机去变化的了。我只能说从服务的拓展到资源的纳入,所谓的资源是支持网络的扩大,这肯定是一个过程。比如说一开始我们可能只有一个热线,后来慢慢开始有微信,然后还有QQ…


然后不同的方式再进来,一开始只有个案,然后慢慢地开始有小组。就是在洪涛老师鼎力相助之下,从零开始的小组。这些是根据比如说在督导的过程里面发现了一些服务者反映的需求和问题,重新梳理我们当时的流程,再去修改修正调整。


阿柯:

1.0到2.0是从值班制到分案人制的变化。 1.0原来都是服务者值班制,2.0是增加了分案人的角色。有了分案入口之后,再有咨询和个案服务,就把值班制去掉了。然后另外是有从值班管理到个案管理的这样一个转化,实现了专人跟专案。


疫情时期的调整让更多人

   了解了反暴力的知识 ”


罗鸣:

从之前说到现在,最近两年比较大的一个外部挑战,不知道算不算是对终结所的挑战,就是疫情的问题,20年年初疫情的爆发对终结所工作造成怎样的影响?

熊猫:

如果单纯讲服务,就是说我们提供的社群服务来说,其实影响没有特别的大。因为我们服务大部分都是在线上做的。包括服务的数量,其实也并没有像之前疫情一开始爆发的时候我们想象的可能数量会激增什么的。我们去年一年还是维持在比较平稳的这种服务的过程当中。


但是我觉得影响会比较大的是我们之前会做一些线下活动,会做一些社群倡导。这种东西我们就没有办法做。去年一年几乎没有怎么做线下的活动,但给我们开阔了另外的一个思路,就是把线下的搬到了线上。之前很多活动都是针对北京地区的伙伴在做,但是去年因为搬到了线上,所以有更多外地的伙伴参加了我们的活动。我觉得这个是挺好的,也让更多人了解了反暴力的知识。




今天是镇镇五周年生日,

谢谢你阅读这期的“前世今生”故事。

风里雨里,镇镇感谢你的一路陪伴!


如果想要回顾镇镇五周年大事记,

请看今日推送首条~


文案:小T、小如

编排:Rach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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