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珂等：数据要素市场的分级授权机制研究

数据的确权对数据要素市场的发展至关重要。数据在不同场景下所衍生出的权利具有复杂性和差异性,很难使用一个统一的标准进行所有数据权利的确权。本文首次提出通过构建数据要素市场的分级授权机制来解决数据确权问题。通过构建经济学模型,本文发现政府可以通过设计有效的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机制来促使平台企业自发地基于市场规则遵循数据分级授权的要求,一个有效的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机制可有以下作用:（1）可以在遵守最小必要原则的同时,提升愿意授权数据的用户数和平台企业获得的数据总量;（2）可以提升用户福利,并增加用户福利份额;（3）可以在数据要素规模报酬递增水平增强时,更好地提升用户福利及用户福利份额;（4）可以通过制定合理的数据要素授权标准提升用户福利和用户福利份额。本文建议政府制定有效的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指导文件,在促进数据要素市场健康发展的同时,提升数据要素市场的普惠性,从而实现数据要素市场的“共同富裕”

摘要

戎   珂

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经济学研究所教授，清华大学创新发展研究院副院长

刘涛雄

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经济学研究所教授，清华大学创新发展研究院院长

周   迪

通讯作者，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研究员

郝   飞

清华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经济学研究所

文献来源：《管理工程学报》2022年第6期

一、引言

近年来,数字经济日益成为各国经济增长的重要驱动力。中国充分意识到了数据要素在数字经济中的重要地位,且高度重视数据要素市场的发展。然而，当前数据要素市场面临着诸多问题，其根源均来自于数据权属不清。根据科斯定理,在交易成本很高的情况下,数据确权不当会影响资源的配置效率并损害社会福利。可见,数据权属不清造成的影响是贯穿整个数据要素流通的链条之中的,确权不合理很可能会降低整个数据要素市场的资源配置效率,进而损害用户的社会福利。尽管数据确权非常重要,但是数据如何确权并没有在学术界达成一致。由于不同数字平台应用场景下,数据衍生的权利可能存在差异性,且用户和数字平台各自在多大程度上拥有数据所衍生的各项权利也存在很大的差异性,因此很难用一个统一的标准去对所有应用场景下的数据权属进行清晰的界定。

二、研究内容

文章提出了一种解决数据确权问题的新思路，即针对用户在平台上所产生的各类数据,由用户和数字平台以市场化的方式达成不同层级的数据授权协议,以便让平台基于这一协议不同程度地使用数据要素开展数字经济的相关生产活动。通过构建经济学模型,文章论证了数据分级授权机制对数据要素市场带来的影响。

文章首先对“政府不要求分级授权，平台企业选择不分级授权”、“政府不要求分级授权，平台企业选择分级授权”、“政府要求分级授权，平台企业违背分级授权”以及“政府要求分级授权，平台企业遵循分级授权”四种情形进行了模型推导，研究发现：第一，由于数据分级授权给平台公司带来的技术成本较大,平台企业在没有政府监管政策约束的情况下,会选择不分级授权；第二，政府有必要进行数据要素市场的分级授权机制设计,以保证平台企业基于市场原则自发地遵循数据要素市场的分级授权要求。

其次，文章探究了数据要素市场的分级授权对数据要素市场的影响，包括数据授权量和用户福利两个方面。研究发现：第一，在有效的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机制下,企业自发地落实数据分级授权,愿意授权全部数据的用户数下降,但是愿意授权数据(部分+全部) 的用户数上升,平台企业获得的数据要素总量也上升。平台企业在搜集数据的过程中既履行了最小必要原则,也提升了数字服务的普惠性；第二，在有效的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机制下,企业自发地遵循数据分级授权,用户福利得到提升,数据分级授权更有利于整个数据要素市场的健康发展。

三、影响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效果的因素

因素1是数据要素的规模报酬水平。研究发现：第一，在有效的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机制落实后,平台企业遵循分级授权,此时数据要素规模报酬水平的增强对愿意授权数据的用户数、平台企业获得的数据总量的提升作用均更强。因此,有效的分级授权机制可以让数字技术的提升更好地惠及用户。

第二，在有效的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机制落实后,平台企业遵循分级授权,此时社会福利、用户福利及用户福利份额更大,且数据要素规模报酬水平的增强对用户福利及用户福利份额的提升作用也更大。因此,有效的分级授权机制可以让数字技术的提升更好地促进数据要素市场的“共同富裕”。

因素2是数据的分级授权标准。研究发现：第一，有效的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机制落实后,平台企业遵循分级授权,当平台企业提供基础接入服务的数据要素授权标准正好可以帮助平台企业占据全部市场份额时,平台企业获得的数据要素总量也最多。因此,一个合理的数据要素授权标准有助于平台企业更加合规、合理地采集更多的数据要素。

第二，在有效的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机制落实后, 平台企业遵循分级授权,当平台企业提供基础接入服务的数据要素授权标准正好可以帮助平台企业占据全部市场份额时,用户福利及用户福利份额也最大。因此,一个合理的数据要素授权标准有助于促进数据要素市场的“共同富裕”。

四、启示

（1）数据要素市场的分级授权机制能更合理地解决数据的确权问题,在学术方面具有创新性,在实践方面具有可行性；(2)构建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机制非常重要，如深圳市通过的《深圳经济特区数据条例》中就提出App要允许用户在不提供数据的情况下使用基础服务,这和本文模型所论证的最小必要原则和基础接入服务有一定的相通之处；(3)在长期,数据要素市场的分级授权机制同样有利于平台企业,可以通过“数据采集歧视”在尊重用户的情况下根据不同用户的偏好尽可能多地采集不同用户的数据;也可以帮助平台企业以更加合理、合法的方式采集到更多的数据,并在后续使用这些数据的过程中不必担心法律上的权属问题,从而让平台企业更加放心地去利用这些数据进行生产和创新活动；(4)数据要素市场的分级授权机制可以提升用户的福利和福利份额。一个有效的数据要素市场分级授权机制,既可以让用户自主控制其在平台上产生的数据,也可以让数字服务惠及更多的用户,提升原本处于弱势一方的用户在数据要素市场中的福利份额,实现数据要素市场福利分配上的“共同富裕”。

Tsinghua - Beijing Center for Organizational Learning & Urban governance  Innovation

清华大学-北京市组织学习与城市治理创新研究中心

中心从组织学习视角，使用大数据、数据可视化等高科技技术，研究超大城市（群）发展和治理创新问题。开展社区发展培训师的培训工作，助推北京学习型城市建设，为清华大学学科发展、人才培养等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