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绑匪,连绑架信封都是粉红色的
「惊人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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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非正常事件的研究档案
第1004号档案 | 清明时节
我是惊人院的初级研究员钱轻尘。世界上真的存在完美犯罪吗?我近期听闻了一桩案件,可谓是完全诠释了“人在做,天在看”的含义。
故事要从一桩绑架案说起······
“佳佳,爸爸已经在酒店隔离一周了,你很快就能见到他咯。”
丈夫贺明要在清明节回国祭祖,趁着节前天气晴好,杨萌今天采购了一大堆东西,又马不停蹄地去幼儿园接女儿放学。
突然间,她停住了脚步,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就看见家门口有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佳佳,你帮妈妈拿起来看一下好吗?”
听不见回应,杨萌艰难地转过脑袋,却看不见5岁的女儿,而电梯早已关上门。
就在此时,她裤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对方是一个古怪的号码。
“妈妈救我!”
“看下那个信封。”
贺佳佳的哭腔和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声同时在手机里响起,随后电话被挂断。
杨萌拆开了粉红色信封,里面白色卡纸上的一行铅字映入她的瞳孔。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俞昭紧捏着粉红色信封和白色卡纸,嘴里呢喃着这句诗,花白的头发被午后的细雨淋湿。
没过多久,他将身子探出了八楼阳台。
发霉的墙面,扭曲的栏杆,楼底小巷的垃圾堆里流出腐败的液体。时代快速发展,高层楼宇早已占据了城市中心,这样破败的居民楼只能出现在旧城区。
“大叔,你不会是要跳楼吧?”
他一转身,看见了一个手持雨伞的男生怀抱白菊。
可能是看到俞昭一脸诧异,男生眼神躲闪地说道:“这里有人跳过楼,所以我才这么问的。”
在街角昏暗的奶茶店里,男生自我介绍叫牧原,这次回国收拾旧屋,刚好透过卧室的窗户看见了俞昭。
“这就是你带白菊的原因吗?”
“今天是清明节。”牧原小声回答。
随后他起身向俞昭深鞠一躬,“对不起,当年我亲眼看见俞柠被人推下天台,却因为害怕报复,最后没敢告诉警察······”
“佳佳已经失踪四天了,要不我还是报警吧?”
杨萌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火红的晚霞,手机已被握得发烫。可当她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又开始痉挛时,还是放下了手机。
粉红色的信封、白色卡纸、狄兰·托马斯著作《我的生活》、红色U盘。
杨萌盯着眼前的几样东西,重新梳理了一遍这三天发生的事。
接到那通诡异的电话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物业查看监控。虽然用的是钱包丢失的蹩脚借口,工作人员还是在登记后就让她查看了监控。
当天早上,一辆黑色小轿车驶进小区的地下车库,一个身穿黑色连帽衫、戴着口罩的男人走下车,在杨萌家门口放下了粉红色信封,再回到车上。
下午6点,她载着佳佳在车库停好车,又抱着一堆购物袋按下电梯按钮。在等电梯的时候,那个男人捂住佳佳的嘴巴将她塞到车上,开车离开小区,而她只顾着絮絮叨叨根本没注意到。
监控拍下了那辆车的车牌,经过查询,杨萌发现车主的身份证号和手机号都是假的。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杨萌搜索后发现,这是英国诗人狄兰·托马斯的一句诗。
跑遍贺佳佳去过的地方,杨萌终于在幼儿园的个人储蓄柜里发现了一本狄兰·托马斯所著的《我的生活》,以及一个红色U盘。可是幼儿园的监控并没有拍到陌生人。
U盘的视频文件里,佳佳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后是一面蓝色的墙,墙面凹凸不平。
“准备100万现金,不准报警,等我电话。”一个经过变声处理的男声响起,画面戛然而止。
看完这段视频的杨萌苦笑一声,家里的财政大权是贺明掌控的,她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反复查看视频后,杨萌终于通过那面奇怪的墙,推断出佳佳可能被关在一个集装箱里。
“当年警察告诉我,他们查了市里唯一一家集装箱公司,可是没有找到线索。”
花了十分钟穿过迷蒙的雨幕,两人来到俞昭不到60平方米的出租屋里。
牧原看见一面写满线索的照片墙,还有满地堆叠的纸皮箱,里面装着几十本花名册和笔记,一盒录影带,一本《我的生活》。
“大叔,你真的花了15年调查女儿的死因?”
俞昭默默点头,将录影带插进播放器的卡槽里,老式电视机的屏幕出现了影像。
双手反捆,嘴巴被堵住的二十多岁女生蹲在一面蓝色凹凸的墙前面。她披散的长发遮住了脸,但牧原知道她就是俞柠。
“准备10万现金,不准报警,等我电话。”一个浑浊不清的男声响起后录像中断。
“当年我跑去俞柠工作的学校,她的同事告诉我这是一句诗。后来我在她的办公桌里找到诗集和录像带。你之前说那个身穿黑色套头衫的男生,帮我看看,有没有出现在集装箱公司那几年的花名册里面。”
埋头苦干了几个小时,他们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员。
“算了,当年的集装箱公司很少雇佣年轻人,只是我不甘心而已。”
“其实那里可能不是一个集装箱,而是绑匪故意做的背景墙。”
看到俞昭希望燃起又变暗淡的模样,牧原赶紧转移话题,“后来呢,绑匪联系你没有?”
“四天后他打电话给我,让我隔天坐上10点出发的一趟火车,然后等他下一步指示。”
“把钱锁进准备好的密码箱里,明天早上10点开车上松林公路,我会再联系你。”
就在杨萌重新查看绑架视频时,她接到了绑匪的电话。
打开搜索软件,她发现松林公路是一段长达数百公里的道路,穿过松林山,直到邻市。
第二天,杨萌准时出发。在车子经过松林山时,她的手机开始震动。
“就现在,把钱抛到松林里,把车开走。”
公路两边是密集的松林,明媚的阳光被茂盛的树冠遮蔽,导致林间视线不佳,而漫长的公路上只有一辆车。
短暂的犹豫后,杨萌还是将密码箱从左边车窗抛进了松林里,然后放慢车速看着后视镜,可是并没有人出现。她只能将车开回小区,回家盯着手机上的实时监控软件。
然而在24小时后,她并没有发现任何人接近那个装着假币的密码箱。
“估计对方是在试探我吧,还好我没报警。”杨萌叹了一口气。
“但他第二天并没有出现,后来我才想明白,他应该是在试探我有没有报警。”
屋外的风雨撞击得窗户呼啦作响,俞昭将牧原留了下来,还拿出仅剩的两盒泡面。
“当时我按电话指示,在火车上把背包从车窗抛进松林后,警察立即监控了那片区域,可是过去整整一天都没人出现,所以警察就把包带走了。”
“在15年前,10万块可不是小数目。”牧原拌着泡面说道:“大叔,你是不是露富了?”
“那时我只是个卖保险的,老婆死后,我一个人省吃俭用供俞柠上完大学。好在她很争气,参加工作的第一年就被评为优秀教师。”
“其实包里放的是警察提供的假币。后来对方打来电话说发现我报警了,要我甩掉警察单独来付赎金。我千辛万苦跟公司老板借了10万现金。”
“隔天我又坐上同一条线路的火车,下车后按要求将装钱的背包放在松林站的座椅下。可是直到车站关闭都没看见有人来取,后来我才发现,背包已经被人掉包了。”
“密码箱被调包了!”
地铁停运后,杨萌把密码包拿在手里时,才发现这个事实。
摇晃着走出地铁站,迎面吹来闷热的晚风,杨萌的手心却渗出冷汗。
就在第一次被骗后,杨萌只能向公公开口借钱,绑匪果真又联系了她。
在佳佳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绑匪挑明自己已经知晓她安装针孔摄像头的行为,直接以撕票相威胁。
“你别动佳佳!再给我次机会!”
在杨萌声泪俱下的乞求中,对方终于告诉她交赎金的准确信息。
“明天早上10点,坐上地铁3号线,将密码箱放到第3节车厢靠近第二个车门的座位底下。”
这次杨萌老老实实地将现金放进了密码箱,并按要求放在了准确的位置。随后她快速出了地铁站,跑进公厕里脱掉外套,转身重新上了这趟地铁。
在人来人往中,她守着密码箱直到地铁停运,但就是她那次离开的短暂时间,还是给了绑匪掉包的机会。
杨萌彻底崩溃了,钱被拿走了,而佳佳却毫无音讯。
她一边啜泣着,一边开车来到贺明刚刚结束隔离的酒店,提着一大袋玩具的贺明一脸不耐烦,看着杨萌拿出所有证据哭诉完后,他一巴掌打在杨萌脸上。
“你有没有脑子!为什么不联系我!”
握住汽车方向盘,贺明一路疯狂鸣笛,将车子直接开到了旧城区的巷道里,停在一栋八层高的居民楼前。
“老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杨萌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爬上老式的水泥楼梯。
铁门打开后,贺明在围墙边缘发现了一部手机,而隔壁楼的天台上则有一台用三脚架固定的摄像机,转动的镜头直对着他。
解锁手机屏幕,里面只有一个实时监控的软件。
监控画面显示在某个天台上,贺佳佳脸上蒙着黑色眼罩,站在围墙边缘。在她身后,有一个身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正按着她的肩膀。
“你是俞柠的爸爸吗!”贺明对着手机大喊。
“10秒钟内,用你的手机打电话报警,说出当年的真相,不然我就把她推下去。10、9、8、7……”
“如果你一直都查不到当年的真相怎么办?”
出租屋只剩下一盏幽暗的床头灯,牧原躺在地铺上,感到这个被暴风雨包围的空间无比压抑。
“我不知道,”床上的俞昭十分淡然,“可能要很久以后才能知道吧。”
一阵沉默后,牧原终于开口,“其实,那天在卧室里看到那一幕的还有我姐姐。”
“我当时只觉得她很害怕,没想到半个月后她竟然在学校跳楼自杀了。后来我在她的遗物中,发现了一本写着‘俞柠老师赠’的《我的生活》。”
俞昭幽幽地说:“所以你是在怀疑,你姐姐可能认出了那个身穿黑色套头衫的男生?而且他很有可能是学校的学生吗?”
“当年是我在天台上把俞柠推下楼的,也是我把她引到码头关起来,让她爸送了两次赎金,设计出绑架撕票的假象——因为我一直看不惯她的作风。”
贺明看了一眼杨萌,补充道:“那袋赎金还放在我家的保险柜里,麻烦你们现在来接我去警局。”
挂断电话,贺明面向摄像机,示意自己已经按要求坦白了。
“你现在把手机摔到楼下的垃圾堆里,然后下楼等警车来接你。让你老婆到你们的高中来,我会送你的女儿到学校门口。”
实时监控的画面随即断开,贺明直接将手机丢下。
“你现在去接佳佳,当年的事我都会承认。”
杨萌点点头,接过了车钥匙。
“这14天还真是难熬。”
坐在驾驶座上,杨萌看着警车呼啸着向那栋住宅楼驶去。随即她将头伸出车窗,微笑着享受湿润而自由的空气。
14天前,她正带着佳佳在儿童公园玩,突然接到贺明的电话,说他已经坐飞机回国了,现在正在办理隔离酒店的入住手续。
放下手机,杨萌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又开始痉挛起来。
出国经商的贺明近一年都没有回国,她因家暴导致的间歇性痉挛症这才有所好转······
“他这次回国会不会把我打死?我该怎么办?要不要离婚?可是怎样才能争取到佳佳的抚养权?”
镇定下情绪,她赶紧抹掉眼泪,换上笑脸,她可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流眼泪。可望向滑梯时却不见佳佳的身影。她着急地四处查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连帽衫的男子正抱着佳佳往出口跑。
她赶紧飞奔过去拉住了那个男子······
午夜刚过,漆黑的天幕就掉下了雨滴。
杨萌踩过旧城区泥泞小巷的水洼,飞奔向一栋极不起眼的老式居民楼。
在出租屋门口,她看见了一部手机和一个架着摄像机的三脚架。摄像机的旋转镜头正在捕捉她的影像。
“是不是没有找到你女儿?现在轮到你了,说出所有真相吧?”电话那头的男声不紧不慢。
“你怎么保证我说出来后,你会放了佳佳?”那一刻,她真的腿软了。
“佳佳,你跟妈妈说说看,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楼下的车库呢,我看见爷爷上电梯了,是不是爸爸回来了?”
听见佳佳稚嫩的声音,再看看手机上公公打来的十多个未接电话,杨萌对着镜头点了点头,按下了报警电话。
“请问是警察局吗?我有两宗案件想要自首。”
“女生的心情,怎么总像这清明时节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呢?”
明德中学的天台上,刚满17岁的贺明没敢将心中疑问说出口,只能变着法子逗女友杨萌。
“你少来烦我,牧雪又拿了这次诗词竞赛的第一名,我才第二。”
“又是她?上次不是教训过了吗?”
“你动手了吗?不是被俞柠发现还记大过了吗?你难道不清楚就是她一直罩着牧雪的?要不是她偷偷给牧雪补习,我怎么可能会输?”
“要不你把俞柠骗来码头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保证她们以后绝不会再烦你。”
“码头?你不怕被人发现?”
“集装箱公司就是我爸的,只要他开口,谁敢走漏风声?”
看着眼前这个愣头愣脑的男生,杨萌暗自想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我还是偷偷跟着看看吧。”
清明节的清晨,蒙蒙细雨打在白菊的花瓣上,形成晶莹的水珠滑落。
“牧原,我现在就去警局自首,说清楚贺佳佳的绑架案是我和杨萌策划的。你就安心出国留学吧,以后不用再联系了。”
电话随即挂断,只留下一串忙音。
牧原看着墓碑上那个永远定格在17岁的笑脸,放下手中的白菊花束。
“姐,这一年的时间终于没有白费,俞叔叔和我已经让那两个人承认了当年的罪行。就算没有法律的制裁,道德也会审判他们。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几缕曙光终于冲破阴云的阻拦洒落到了人间。
研究成果
无论筹划得多么严密,都不要试图触犯道德与法律。在你密谋的阴暗角落,永远都会有一双眼睛,没有任何一桩恶行,能够逃脱正义的目击。
故事中的牧原,看似完成了复仇计划,其实他早已被仇恨毁掉了人生的可能。贺明夫妇更是如此,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恶意,早已终结了他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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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 一
排版编辑:八 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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