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转型私法中心《N-EXTLAW》项目概览

本文介绍了阿姆斯特丹转型私法中心（Amsterdam Center for Transformative Private Law）主办的《N-EXTLAW》项目。该项目旨在通过参与式行动研究方法（PAR）研究非剥夺性经济实践（N-EXTs），重新构思私法框架，以支持非剥夺性和可持续的经济体系。文章概述了项目的背景和前提，介绍了项目的使命和目标，并详细描述了PAR方法论及其在项目中的应用。项目将在多个国家进行研究，并产出包括文章、工作论文、博客文章和政策建议在内的出版物。其中一些出版物已经介绍了非采掘性经济实践、可持续合同制以及实验性监管等议题。通过行动研究方法，N-EXTLAW项目旨在实现非剥夺性方法论，为推动非剥夺性经济模式的转变做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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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概述

（一）项目主办机构：阿姆斯特丹转型私法中心

阿姆斯特丹转型私法中心为阿姆斯特丹大学旗下的研究中心。旨在探究私法在社会中的维持和变革力量，深入了解私法的各个方面。私法不仅是社会的维持力量，也是变革的力量，可以塑造社会关系，形塑个体主体性，推进价值观，同时还赋予了执行机制。阿姆斯特丹转型私法中心包括传统领域和相对较新的领域，如消费法、劳动法、破产法和金融法等，运用多种方法深入研究私法的各个方面，结合政治理论、道德理论、行为科学和经济分析等领域的洞见，跨学科探讨私法的维持和变革能力。该中心通过积极参与来自不同学科的学者和社会行为者（政府和公民社会）等，加深对私法的认识，并提出更有效的变革建议，进一步推动其使命的实现。

（二）项目前提

目前的剥削经济模式：当前的经济模式对环境和社会都具有巨大的破坏性影响。它是剥削性的，损害了它所依赖的社会和环境资源（如工人、社区、自然资源和环境）。这已经造成了诸如日益严重的不平等和持续的气候危机等社会问题和环境问题。

这种剥削性经济模式是通过私法结构来维持的，例如组织之间的合同或规定谁拥有某种资源或资产的产权规则。目前，这些私法结构被设定为系统地促进经济增长而非可持续性。为了能够解决由此产生的社会和环境问题，人类需要彻底转变现有的生活和生产方式。这需要重新思考当前的（私法）法律体系在其当前形式下支持目前的剥削经济模式的基本前提。

（三） 什么是《N-EXTLAW项目》？

《N-EXTLAW项目》是由上述提及的“阿姆斯特丹转型私法中心”主办的一个由欧洲研究理事会（ERC）资助的研究项目。由4名研究人员和5名学生研究人员组成。该项目旨在通过利用现有的非掠夺性经济实践，探索如何重新思考（私人）法律，使其有助于实现一个非掠夺性和可持续的经济体系。非掠夺性经济实践是指组织起来的经济活动，旨在生成社会和环境资源，而非摧毁它们。N-EXTLAW希望通过法律手段，探讨如何持续并推广非掠夺性经济实践，让其成为标准经济实践，并与当前从事非掠夺性经济实践的机构合作，共同实现更可持续的未来。该项目在荷兰进行了研究，并从2022年起在挪威、意大利和克罗地亚等多个国家进行研究，以比较不同法律体系支持非掠夺性原则的方式。

（四）N-EXTLAW项目的使命是什么？

N-EXTLAW项目的终极目标是推进非提取式可持续经济模式的思考。该项目的使命是了解如何重新构思目前的私法框架，以支持非提取式的未来。

该项目认为，通过将可持续经济实践纳入主流，使其成为“新常态”，该团队认为还可以在社会中将支持这些实践的价值观普及化。为此，了解法律如何支持N-EXT的传播至关重要，从而使社会生态转型成为更可信和可行的前景。因此，法律提供了行动的含义，并可以用作社会变革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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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方法论：行动研究 - 参与式行动研究（PAR）- 走向非剥夺性方法论

N-EXTLAW项目以参与式行动研究（PAR）作为主要方法论，研究非采掘型（或称非剥夺性）经济实践（N-EXTs）。

（一）什么是PAR？

参与式行动研究（PAR）是一种研究方法，基于研究人员与研究对象所在的社区之间的底层协作。采用这种方法，该项目不仅寻求产生与非剥夺性经济实践相关的知识（研究），同时还努力使用这些知识来修改现有的法律结构，使得N-EXTs能够兴起和盛行，并使其在政治上可行（行动）。这种知识创造和转变行动通过学术研究人员与研究所关注的社区之间的积极协作实现（参与）。在N-EXTLAW项目中，这意味着N-EXTLAW项目学术研究团队与N-EXTs代表之间的积极协作。

与其他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将研究人员和“研究对象”角色视为本质上分离的方法不同，PAR的参与性一面允许所有参与方直接参与整个调查过程。N-EXTs的代表和学术研究人员共同协作，从一开始就积极地塑造研究。PAR将受研究社区定位为共同研究者，而不是“研究对象”或仅仅是信息提供者，并允许他们通过他们的经验塑造提问和研究过程本身。在N-EXTLAW项目中，将N-EXTs定位为共同研究者使其团队能够以有助于改善其存在的方式塑造研究过程，并具有潜力引发结构性的社会和生态转型。由于这种真正参与的维度以及关注N-EXTs的福祉作为指导原则，该团队认为PAR是一种非剥夺性研究方法，符合N-EXTLAW项目的整体理论基础。

（二）PAR如何运作？

在PAR中，研究和行动发生在所谓的参与性社区中。合作探究的过程可以在参与性社区中采取许多形式和形式，从研讨会，到讨论论坛，到读书会或播客采访。发现过程的形式最终由所有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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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XTLAW项目的出版物

N-EXTLAW项目目前列出四种类型的出版物：文章；工作论文；博客文章及政策建议。以下为各类型出版物的概述。

（一）文章

从采掘型经济到非采掘型经济： 剖析非采掘经济实践的构件

作者： Kinanya Pijl （阿姆斯特丹大学）

摘要：采掘型资本主义是一种经营经济的方式，它为了他人的利益从人和地方提取资源。这种模式将生命简化为物品，不给生活的生态系统以任何价值，这导致了将人从经济和社会中驱逐出去。作者认为，一个非采掘性的经济，从设计上来说是分配性和再生性的，可以成为一个更公正和可持续的选择。该文探讨了为非采掘性而设计组织的各种方式，如其目的、收入模式、法律结构、利益的内部分配、决策权的内部分配、文化以及环境和社会影响。作者认为，对非采掘性经济实践的深刻理解可以启发律师设计出有利于人类和地球之间平衡的法律。

（二）工作論文

1. 非采掘经济的可持续合同制

作者： Jie Ouyang

摘要：该报告讨论了如何利用合同作为工具，促进非采掘经济中公平和公正的商业交易。它建议使用关系型合同理论来创建一个混合型的履约机制，该机制侧重于各方之间的目的驱动型合作。报告为非采掘业实体提供了起草合同以及非正式和正式执行的指导方针。它还呼吁对合同法和裁决进行改革，以使非采掘性合同的签订更容易，对企业更有吸引力。报告认为，合同不应再仅仅由经济利益驱动，而应作为一种治理工具，通过将关怀、目的和道德带回我们的经济中来促进非采掘。

2. 社会创新的实验性监管

作者： Marlie Janssens

摘要：当今的经济模式正在破坏它所依赖的社会和环境资源。这种采掘模式是由一个过度关注经济增长而非社会和可持续发展目的的法律体系构成的，该文探讨了如何通过实验性监管为社会创新消除不必要的监管负担。重点在于发展能够刺激社会创新的法律实验。现有的支持技术创新的实验性法规被作为一个起点，目的是扩大其范围以包括社会创新。本文讨论了两种类型的监管实验及其功能，并提出了刺激社会创新的方法。

3. 内部化绿色转型成本：强制性“转型储备金”提案

作者：Marija Bartl教授和Nena van der Horst博士

摘要：该文建议要求大型温室气体排放企业设立一个新的强制性储备金，称为转型储备金，以确保它们账户上有足够的资金来支付转型成本。作者认为，确定这种储备金的高度以及概述必要的转型步骤的最佳方法是将转型投资计划正式化。他们提出了如何在法律上正式化这些转型投资计划的建议，借鉴了当前在国家和欧盟层面围绕这些计划的发展。

（三）博客文章

1. 荷兰的PAR研究摘要

作者： Amy Lazell 和 Nena van der Horst

该文讨论了N-EXLAW团队在荷兰进行的PAR（参与式行动研究）研究。作者反思了通过最近与研究参与者的会议所收集的知识，并详细介绍了磋商的结果。他们还提供了目前由这些磋商产生的项目的信息，如《目的驱动型企业的利润》和《非采掘性性法律形式》，博客最后概述了接下来的研究阶段和团队的未来计划。

2. 平衡竞争环境：使BVm成为可行选择^[1]

作者：Zafar Shaikhli

摘要：该文讨论社会企业在吸引融资方面所面临的挑战，以及社会企业和商业企业之间不平等的竞争环境。作者审查了荷兰BVm提案及其缺乏激励措施，并研究了英国、意大利和荷兰等国激励社会企业融资的其他尝试。作者建议修改BVm提案，禁止将BVm转换为BV，并实施有关利润分配的硬性要求。

3. 重塑采掘型资本主义：从意大利信用合作银行学习

作者：Laetitia Bornscheuer和Kinanya Pijl

摘要：该文讨论了意大利信用合作银行作为一种非采掘型经济实践的例子，并探讨了各种重塑资本主义和向非采掘型经济过渡的方式。通过探讨信用合作银行内互惠原则、以社区为中心、追求社会包容性的重要性，作者讨论了BCC如何作为一个社会和环境可持续的银行运作，以及如何为重新思考银行在社会中的作用和意义提供更广泛的启示。

4. 讨论参与式行动研究（PAR）的工作优势和挑战：来自N-EXTLAW PAR研讨会的反思

作者：Amy Lazell和Laetitia Bornscheuer

摘要：该文讨论了N-EXTLAW于2021年7月主办的一次关于参与行动研究（PAR）的在线研讨会的反思和成果，它提供了PAR及其在N-EXTLAW项目中的采用的概述，以及研讨会的目标和参与者。它还单独考虑了两个小组讨论，突出了每个小组讨论的关键议题和评论。最后，该文提供总体反思和N-EXTLAW的未来合作计划。

（四）政策建议

大型污染企业的过渡储备和过渡投资计划

作者：Marija Bartl和Nena van der Horst

摘要：作者于该政策建议要求大型污染企业维持“过渡储备”并制定有意义的“过渡投资计划”，该政策概述了在欧洲背景下实施“过渡储备”和“过渡投资计划”的潜在法律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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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结

私法既是社会维持力量也是变革力量。N-EXTLAW项目的使命是推进非提取性可持续经济模式的思考，并通过法律手段促进非提取性经济实践的兴起和盛行。该项目通过与非提取性经济实践的代表共同合作，以参与式行动研究作为方法论，寻求实际行动并改变现有法律结构，实现非提取性经济实践在政治上的可行性。

笔者认为，私法框架的重新构思是解决当前社会和环境问题的重要途径之一，而参与式行动研究方法可以有效地促进非提取性经济实践的发展和推广，通过法律手段来支持非提取性经济实践，可以实现更公正和可持续的经济模式，有助于解决不平等和气候危机等社会和环境问题。

今后的科研方向可以进一步深入研究不同法律体系如何支持非提取性原则，并探索创新的法律机制来促进非提取性经济的发展。解决的问题包括如何平衡经济增长和社会环境的可持续发展，如何将非提取性经济实践纳入主流并普及其价值观。此外，还需要关注如何加强跨学科合作，整合政治理论、道德理论、行为等。同时需要注意N-EXTLAW项目的出版物主要集中在欧洲范围内的研究，可能需要进一步扩大研究范围，包括其他地区和国家的案例和实践，以获得更全面的了解和洞察。

[1] BVm和BV均指荷兰公司类型中的有限责任公司（Besloten Vennootschap）。BVm的全称是"Maatschappelijke BV"，它是荷兰的一种特殊的企业形式，"Maatschappelijke"在荷兰语中意为社会的，因此BVm也被称为社会企业，其法律规定要求企业一部分盈利必须用于社会公益事业，有助于社会企业在融资和竞争方面与商业企业平等竞争。

撰稿 | 张正麒，清华大学智能法治研究院实习生 

选题&指导 | 刘云

编辑 | 沈廖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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