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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日本就是日剧里那个样子啊

點右關註 假装在纽约 2019-04-06

1、


微博上有个博主叫琦殿,讲了自己前两天在日本旅行时的一段经历。


她说当时因为遇到一点事情,有点崩溃,被朋友拉去一家街头小店吃咖喱猪排饭的时候,又正好赶上狂风暴雨,样子很狼狈。


猪排饭很好吃,是“姥姥才能做出的味道”。店里负责招待的老奶奶很亲切,反复嘱咐和招呼,一边絮叨一边把水添了好几遍。


吃完饭结完账,天又下起了大雨。他们撑伞出门,想跟老奶奶说再见。


结果一回头,发现老奶奶正看着他们,挥着手,大声地用日语说,加油啊,加油,加油。


琦殿感叹说,“日本就是日剧里那个样子啊”。



2、


类似这样的感慨和小感动,相信大多数去过日本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


在那条微博的评论里,就有很多人讲了自己的经历。


有人说,自己临回国前的最后一天在东京偶遇一家小馆,本来想吃炸鸡,但因为那家店的刺身很棒,最后还是决定在那里吃刺身。在点菜时,他小小地表达了吃不到炸鸡的遗憾,结果吃到一半小店的老板出门了,过了半天抱着刚买的一袋生鸡翅回来,专门给他们做了一盘菜单上没有的炸鸡翅。老板说,不想让他们带着吃不到炸鸡的遗憾回国。


还有人说,去京都圆通寺的时候,和尚拉着他聊,明明语言不怎么通,可是双方打着手势,还是半懂不懂地聊了半天。临走前,和尚还给他指点下山的路,再三叮嘱路上小心。


还有人说,自己一个人带着两个行李箱,在地铁站里爬楼梯的时候实在是拿不动,结果地铁里的工作人员全程帮忙提了上去。几天以后她回国,因为提不动行李不小心摔在路人的脚边,结果对方唯一的动作是快点让开。



3、


我去日本的次数不多,只去过东京、京都和横滨,前后呆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超过15天,但同样也频频接受过日本人施与的善意。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从东京去北镰仓的圆觉寺访谒小津安二郎导演的墓,下了电车以后,一时没有找到方向,就向路过的一对老夫妇问路。


老夫妇听着我不标准的日语发音慈祥地微笑,然后热情给我指路。在我仍然疑惑地摇头表示没有听懂的时候,老太太示意我跟着他们走。然后,他们一路颤颤巍巍地把我带到了圆觉寺的门口,向我鞠了个躬,又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进了圆觉寺,我傻眼了,山顶是一大片墓园,足足有几百块墓碑。


我转了一圈,找不到小津安二郎那块著名的无字碑,只好回到门口的售票处向工作人员求救。


售票的日本小哥一脸淳朴,在弄明白我的意思后,他茫然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小津的墓碑在哪里。


我有点失望,但也表示理解,毕竟来看小津墓的人很少,不知道在哪里也正常。就在我准备再去山上碰碰运气的时候,他叫住了我,让我等等,然后开始翻箱倒柜。


过了好一会儿,他翻出了一张有点发黄的纸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一块手绘的墓地分布图,上面详细标明了各个墓地主人的名字。


小哥又过来和我一起看地图,终于在密密麻麻的图和字里,帮我找到了小津的墓碑,他一脸成就感满满的样子,比我还要兴奋。


这张照片就是圆觉寺外的铁道闸口,宁静安谧的日本乡间。在取景框之外,没有拍下来的,还有铁道旁边走过的一群穿着校服的少年。


这也是我经历的,觉得日本“像日剧和日本电影一样”的无数个片段中的一个。




4、


其实,这样的经历不仅仅是在日本才有,虽然在日本遇到的概率可能会高一些,但在其他地方,尤其是欧洲和美国,这样的感动也并不少见。


在印度孟买,从酒店去机场高昂的出租车费用让我有点犹豫,旁边一对波兰夫妻主动对我说,他们已经预订好了出租车,可以免费捎上我。


在西雅图,我迷失在郊外一个巨大无边的墓园里找不到路,满头大汗一筹莫展的时候,旁边一辆开过的车停了下来,像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一样,让我上车,把我带到了我要找的李小龙的墓。




在欧洲跨国列车上,因为赶火车而没有来得及买水的我在没有空调的高温车厢里口干舌燥,对座的美国兄弟主动和我分享了他仅有的一小瓶水。就是靠着那滴水之恩,我才撑过了从布达佩斯到慕尼黑七个半小时的艰苦旅程。


即使是在人人都抱怨有点冷漠的纽约,也时不时会有一些小事让你感动一把。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走在路上时因为背包没有拉上拉链,而被身后的陌生人拍拍肩膀提醒。


还有一次,一路打瞌睡的我,在到了要下的那一站时准时被邻座推醒,然后我睁开眼拔腿就下车,甚至来不及对那个好心人说一声感谢。我至今感到好奇他是怎么知道我要在42街下车的,也许是注意到了我之前一直在地图上找那一站吧。


还有一次,我在地铁上不小心踩到了旁边一个姑娘的脚,刚要忙不迭地道歉,结果一抬头,看到那个姑娘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无比灿烂的微笑,本来因为冒犯了别人而有点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还有一次,我在22街和百老汇大道的路口无意中看到一个卖旧地图的小摊,作为一个一直收集地图的地图控,就停下来多看了几眼。摊主是个老爷子,拉着我热情地聊了很久——不是要向我推销,而是真诚地把我当成一个朋友聊天。他告诉我自己1977年从南斯拉夫移民到美国,一直在街上卖旧地图,几年前和结婚十多年的老婆搬到泰国,就把摊子转让给了别人。但是那个人不会经营,所以他又拿了回来。他还说准备在年底彻底搬到泰国,把这个摊子也带过去。


那是我从国内去纽约的第二天,很久很久没有这样随意放松友好地和陌生人聊过天的我,那时有一种类似醉氧的恍惚感。




5、


类似这样的经历,我称之为陌生人之间的善意。


去的地方多了,慢慢就会发现,这样的善意其实是一个正常的社会里人和人之间交往的常态,就像空气和水一样,稀松平常。


我们之所以会感动不已,原因大概和看到蓝天白云会欢呼雀跃不已一样——因为在我们的社会里,那样的常态,却是罕见的稀缺资源。


为什么人和人之间能够有这样的善意呢?我想这和一个社会里陌生人之间的信任感有关。


当你遇到一个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陌生人时,你是先把他当成一个好人去善待,还是先把他当成一个坏人去提防?


在我们的生活经验里,都曾经遇到过太多太多被陌生人推搡、漠视、忽略、粗暴对待、乃至恶意欺骗的例子。


再迟钝的人,在这样吃过几次亏之后,也会懂得给自己穿上铠甲。久而久之,我们就失去了信任陌生人的能力。


这是我们自我保护的生物本能,无可厚非。但从整个社会来看,人人摆出一副对峙的姿势,随时准备好自我防御,未免是太悲哀的一件事。


因为那样的社会就变成了真正的战场,你周围的每一个陌生人都变成了潜在的敌人。


盾牌一旦举起,谁都不敢轻易放下。要等下了地铁公车,走进小区,关上家门,你的神经才会放松下来。这样的生活,太累了。


所以,在旅行的种种好处里,我觉得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去看一看正常的社会里人和人原本应该有的一种相处方式,去学习我们已经失去的信任陌生人的能力。




新浪微博 / 微信 @假装在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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