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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儿科幻星云评论》·总第13期

少儿科幻星云评论 少儿科幻星云奖 2023-11-04


2023年11月1日·总第13期


季尔·布雷乔夫专刊

 

目录


一个既“科幻”又“少儿”的故事——《飞龙失踪案》评论

南方科技大学 陈发祥

 

游戏精神与童年气质——评《大战微型人》

晋中信息学院太古科幻学院  申宏伟





主编按:

季尔·布雷乔夫(1934-2003)是俄罗斯科幻小说大师,也是当代著名儿童科幻小说家。其创作的“阿丽萨系列”少儿科幻作品,描写了一个生活于21世纪80年的少女阿丽萨的宇宙冒险经历,深受各国小读者的喜爱。本期我们邀请南方科技大学陈发祥老师和太古科幻学院申宏伟老师,对布雷乔夫的两篇少儿科幻作品进行了精彩点评。


 

 

 

一个既“科幻”又“少儿”的故事

——《飞龙失踪案》评论




 南方科技大学 陈发祥
《飞龙失踪案》的作者季尔·布雷乔夫是俄罗斯当代著名少儿科幻作家。他是学者型作家,拥有博士学位、教授职称和院士头衔,曾荣获苏联国家文学艺术奖。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他的幻作品曾被多次引进中国,在获得广泛关注的同时,也得到了应有的赞誉。季尔·布雷乔夫主要译者王志忠先生(《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译者)认为他的作品,“以活跃思维,激发想象、愉悦身心、滋补灵魂为己任,显示出强烈的人文精神,鲜明的创作风格和雅俗共赏的艺术品位。”吴岩教授认为他的作品“具有经典性,真正根据文学的规律,将科学所能展现的未来转换成弥漫的视觉空间,一层层地将小读者包围”,同时指出他的作品“想象力极丰富,童心特别强”,还特别强调“爱心是布雷乔夫小说的核心”。使布雷乔夫获得这些赞誉的作品主要有两大系列,即“帕弗雷什系列”和“阿丽萨系列”。当然,布雷乔夫游离于两大主体之外的小说也别有一番滋味。《飞龙失踪案》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飞龙失踪案》的故事发生在南别旦达星球一个叫里昂多尔的国家。这个国家贫穷而骄傲。他们骄傲的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国家自古有龙。然而最近那里饲养场的龙莫名其妙地丢失了四只。国际银河警察局的侦探柯拉奉命到里昂多尔调查这桩“飞龙失踪案”。经过一番侦查柯拉发现,原来是文化部长通过一位生物学教授研制的缩小剂将龙变小后带出饲养场并准备卖给敌国换取自己竞选总统的资金。柯拉在查清真相后通过偷偷给龙喂增大药的方法,拯救了被缩小的龙,并惩罚了罪犯。《飞龙失踪案》的故事情节编排巧妙,语言幽默风趣、人物形象生动、意蕴也非常丰富。但是如果带着“少儿科幻”的“读者期待”进入故事,则很容易产生一个疑问:作为一部“少儿科幻”作品,《飞龙失踪案》“科幻”在哪里,又“少儿”在哪里呢?一方面,作为科幻小说,这部作品的科幻性是什么。故事最重要的“道具”就是缩小剂和放大剂,作为科幻故事的“道具”它们在表达什么呢?另一方面,作为少儿作品或儿童小说,这部作品的儿童性在哪里。故事不仅有超出儿童理解能力的大篇幅社会政治批判,主要人物也不是儿童,仅有的一个儿童形象还带有一定的负面色彩。这样的作品到底想传递给儿童什么呢?关于这个问题,笔者有如下思考。首先,对《飞龙失踪案》的“科幻性”理解应该回归到对“科学和科幻的关系”上来。科学和科幻的最大关系是,科幻观察和记录科学入侵后现实的改变。  从浅表的层次来看,外星球、宇宙飞船似乎已经可以作为故事“科幻性”的标识,但细究之下,这些元素在故事中并没有承担实质的表意功能。换言之,这些元素与反映科学入侵现实的关系不大。因此,它们不能作为故事科幻性的承担者,至少不应该是一部优秀科幻作品的科幻性识别标志。其实,故事中最大的现实是龙的存在。龙,一方面象征着里昂多尔辉煌的过去——“从前国王当政时,他的近卫军用龙当坐骑骑着飞行”。另一方面象征着里昂多尔贫穷的现在——“现在龙剩下得不多了,他们繁殖得不好,又经常得病”,而它们的食物“看上去像灰乎乎的汤或是稀粥。……里面有甜菜、胡萝卜、土豆、烂西瓜和啃剩的骨头。”这共同造就了里昂多尔贫穷而骄傲的现实,而入侵这个现实的正是科学。一方面,科学帮助里昂多尔维系着历史的精神纽带,即复活龙——“自然界中的龙早已消失了。这些龙是强行繁殖出来的”。另一方面,科学也在摧毁着里昂多尔的历史传统,即摧毁龙——“在(里昂多尔的)政治家和经济学家中流行一种观点,认为应该把所有的龙卖给发达的邻国,用换来的钱发展现代工业”。“缩小剂”这一科学的具身存在则为这种观点提供了实现路径。由此可见,《飞龙失踪案》的科幻性在于以科学复活龙和摧毁龙所隐喻的科学对现实的入侵。当然,作为优秀的科幻作家布雷乔夫并没有止步于此,而是明确地指出无论是复活龙还是摧毁龙,科学真正扮演的角色只是“力量”,真正使科学的功用产生“价值”的是人。文化部长利用“缩小剂”获取自己的政治利益,但他的出发点是改变国家颓败的现状;生物学教授利用“缩小剂”获得支持实验室运作的经费,但他的出发点是继续推动科学研究的进展;小女孩梅拉利用“缩小剂”折磨龙,但她的出发点是为妈妈复仇。缩小剂还是那个缩小剂,或者说科学还是那个科学,但它的价值到底是什么呢?也许,对于这个问题的思考以及由此引出读者同样的思考,才是《飞龙失踪案》真正的科幻性所在。第二,如上文所言《飞龙失踪案》在社会政治讽刺和刻画具有负面色彩的儿童形象方面,似乎不那么适合儿童阅读。笔者认为这应该从儿童文学的特质和功能方面来辩证看待。从儿童文学的特质方面看,一部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应该适合各个年龄段的读者。例如,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儿童读者可以从阅读中获得趣味感以提升眼界和想象力,成年读者则会获得童心丧失的失落感而得到启迪,重新思考生活。问题是那些关于严肃思考的叙述能否润物细无声地融化进儿童读者的阅读中,(即使他们无法理解故事背后的思考)不会干扰他们去获取一个字面上的故事。《飞龙失踪案》在这方面是非常成功的。故事中最超出儿童理解能力的社会政治讽刺基本都是以具体人物的行动来展现的,例如,在饲养场午餐的一段叙述中,“饲养场的工作人员装作不慌不忙的样子朝餐桌走去。但是所有人都眼睛发亮,腿不由自主地往放着四个一升装酒瓶的地方挪动。”“等留胡子的场长刚一坐到桌首柯拉旁边的椅子上,其他的饲养场工作人员立刻一拥而上,喧闹而愉快地拉出椅子,坐下,挥动勺子从盘子里抢夺沙拉和土豆,众多叉子在香肠上挤作一团。”这样生动有趣的描写,即使儿童读者暂时领会不到背后的意蕴,也依然能品读出其中的讽刺,体验到乐趣。此外,一部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能帮助儿童内化社会规则,获得成长的力量。故事中唯一的儿童形象是喂龙员的女儿梅拉。梅拉因为妈妈在一次事故中死于龙的暴行,因此对龙怀有恨意,并借助于缩小剂折磨龙。但是,其实并不用担心这样的负面形象会给儿童读者带来不良影响。因为代表正义的国际银河警察局侦探柯拉一直在制止她的错误行为,如同现实生活中大人教给儿童如何判断是非一样。另外,梅拉的形象也给儿童读者呈现了生活真实的一面,即生活中总是会有委屈甚至灾难的。但无论如何报复、复仇,甚至“杀人是不应该的,即便他是坏人”。这样的教诲对于当下的儿童读者构建健全的社会化人格也具有重要意义。总而言之,《飞龙失踪案》是一部独具特色的少儿科幻作品,不仅语言通俗幽默,人物形象栩栩如生,主题也引人深思,甚至具有一定的教育价值。相信对少儿科幻有兴趣的读者一定会被这部作品深深吸引。


 


游戏精神与童年气质

——评《大战微型人》‍



 晋中信息学院太古科幻学院 申宏伟
  布雷乔夫是在俄罗斯享有崇高声誉的一位科幻作家。这位著作等身的作家于2003年9月溘然长逝,两部少儿科幻小说——《独闯金三角》与《大战微型人》成为他生前的“绝响”。两部作品皆坚持“儿童本位”立场,充盈在作品字里行间的游戏精神给读者以深刻印象。我们可以以《大战微型人》为例,作一些简要分析。
  情节结构方面,《大战微型人》明显受到《木偶奇遇记》《爱丽丝梦游仙境》等经典儿童文学的影响,采用了“漫游式”的情节模式。主人公阿丽萨在成功解救少年女奴隶扎乌莉后,发现这位同龄少女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身在何处。于是,阿丽萨带着扎乌莉踏上了充满险境的寻亲之旅。两人驾驶着飞船在各个星球与银河系中心安全部之间穿梭游历,终于在华尔普尔格亚小行星寻找到扎乌莉父母的下落,扎乌莉一家三口也得以顺利团聚。在大多数采用“漫游式”情节模式的儿童文学作品中,都有一类被称为“指引者”的人物形象,譬如《木偶奇遇记》中的仙女,《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的柴郡猫。《大战微型人》中,鲁克列齐雅奶奶和克洛姆充当了类似“指引者”的角色,在阿丽萨和扎乌莉遭遇危难时给予二人必不可少的帮助。  在采用“漫游式”情节模式的作品中,人物经历各种事件的过程其实也是人物不断游戏的过程。《尼尔斯骑鹅旅行记》里,尼尔斯和大雁群经历了各种游戏,最终收获生命的成长。《爱丽丝梦游仙境》中,爱丽丝掉入兔子洞后经过一系列冒险游戏,见识到世态的纷纭复杂。而在《大战微型人》里,阿丽萨与扎乌莉在星球间的漫游构成了一场场惊险刺激的游戏。充满趣味的漫游历程给小读者提供了一个可以恣意闯荡的空间,让他们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人物形象方面,布雷乔夫在《大战微型人》中塑造了一系列顽童形象。小说中,阿丽萨、阿尔卡沙、巴史卡三个主人公都生气勃勃而充满能量,拥有超于一般孩子的幻想力和敢于打破常规的勇气。试想,在现实生活中,有多少孩子有胆量将自己任意缩小,在危机四伏的丛林当中独立求生呢?然而三个主人公却这样做了。  主人公阿丽萨堪称整部小说中顽童形象的代表。在阿尔卡沙提议以微型人的状态在草丛中漫游时,阿丽萨最先拍手呼应;在已经知道“超级大将”下令释放的毒气能够致命时,阿丽萨依然以蔑视的语气评价“超级大将”“渺小而微不足道”;在想要帮助扎乌莉寻找到亲生父母时,阿丽萨毫不犹豫地第二次将自己的身体缩小……阿丽萨的这一系列行为顽皮而充满危险,隐藏在这些行为背后的则是值得所有读者钦佩的勇敢精神与拼搏精神。  艺术气质方面,整部小说呈现出一种令人眼前一亮的艺术气质——“有意味的‘没意思’”。“有意味的‘没意思’”是周作人在《儿童的书》一文中提出的儿童文学的极高标准。周作人在文章中曾论述道:“我觉得最有趣的是有那无意思之意思的作品。安徒生的《丑小鸭》,大家承认它是一篇佳作,但《小伊达的花》似乎更佳;这并不因为它讲花的跳舞会,灌输泛神的思想,实在只因它那非教训的无意思,空灵的幻想与快活的嬉笑,比那些老成的文字更与儿童的世界接近了……我说无意思之意思,因为这意思原就有它的作用,儿童空想正旺盛的时候,能够得到他们的要求,让他们愉快的活动,这便是最大的实益……”  借用周作人的话,《大战微型人》正是以“空灵的幻想与快活的嬉笑”,满足“空想正旺盛的时候”的儿童们的需要。作为一部科幻小说,作者布雷乔夫将童话元素融于故事当中,小说里的两位魔术师——鲁克列齐雅奶奶和普其尼不仅能随意变化兀鹫、飞鼬等奇异生物,甚至能够相当自如地将活生生的人放大与缩小。而小说中随处可见的嬉笑式对话,看似是无足轻重的闲笔,但总给人以质朴率真的温馨与闲适感。比如从小说中随手摘出的这一段:  “巴史卡,你的身高超过人类的正常高度,就会感到不舒服的。如果你有八十米高,连说话也会很困难,只能一个劲儿地号叫!”阿丽萨说。  “那好,我就保持原样——不大不小,刚刚正好。你们变小变大,变胖变瘦,都请便吧。反正我在银河系活得逍遥自在!”

  巴史卡沾沾自喜地说完这番话,扭过身去,背对着两位伙伴。

  诸如此类的细节在整部小说中比比皆是。这些细节没有推进故事情节的发展,但却可以使小读者迅速产生认同感与熟悉感。也正是这些表面平淡无奇的细节让读者在欣赏完整部小说后有难以释怀之感——这正是“有意味的‘没意思’”的神奇魅力。

  思想家罗素曾说:“游戏与装扮在儿童时期乃是生命攸关的需要——若要孩子幸福、健康,就必须为他提供玩耍和装扮的机会。”这句话点明了游戏与儿童之间的深刻关联。作为将少年儿童视为主要读者的少儿科幻文学,如何将游戏精神“润物无声”地融贯于作品中,是作者们必须要思考和面对的问题。在这方面,《大战微型人》作出了积极而有益的创作示范。


审稿 马传思 排版 贝又臣         



少儿科幻星云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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