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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蛋生》:杨媛草的“野猴子”计划

艺东西 艺东西 2021-07-25

对话杨媛草|艺东西Video



在“综艺模式女王”、“时尚闯入者”的标签之外,杨媛草近期以一位母亲、纪录片总策划人的身份重回公众视野。


在2019年,39岁的杨媛草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大龄新手妈妈,这让她萌发了聚焦生命孕育这个命题的想法。


一年后,纪录片《奇妙的蛋生》(Project Egg)应运而生。


这是国内首部聚焦当代生育观的系列纪录片。杨媛草身兼纪录片总策划人、制片人、主持人三重角色。


用杨媛草的话评价,今天能看到《奇妙的蛋生》,是由“三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共同讨论出来的。因为过往的合作,杨媛草和优酷人文建立了深厚的情感,在一次双方的下午的会面中,她把想为“生育”做个女性角度的纪录片想法抛出时,经过一顿咖啡功夫的讨论,迅速推进了后续投资出品合作。优酷纪录片中心总监张伟对杨媛草说,“出于文化上的责任感,我们应该要做”。


总共6集的纪录片,关注了失独家庭、冻卵、试管婴儿等生育话题,让纪录片未播就具备较为广泛的受众基础。在这部纪录片中,杨媛草首创了Vloumetary(Vlog+Documentary)的拍摄形式,跟随她的探访,她的好友赵薇、杨天真等也作为嘉宾参与到讨论当中。


4月15日,在上海举行的看片会上,杨媛草接受了东西文娱|艺东西的视频专访,谈到了这部纪录片的创作,以及女性选择等话题。


杨媛草表示,特别享受当下这种创造内容去跟人交流、跟人沟通的感觉。“这10个月走来,我觉得这部作品我自己还是满意的。”


在接下来的计划中,纪录片将是杨媛草非常重要的一部分。除了继续担任华人时代的董事,过去一年,杨媛草创立了野猴子文化公司,计划每年推出一部女性题材的纪录片。


而在外界眼中不断跨界的背后,格外关注女性题材,杨媛草认为在于“我觉得真正的独立女性,不是去哀求,不是去占有,也不是去反对或者是打倒另外一种声音。其实是需要一个更加宽容的心态,更加大的格局,去看到很多事情的多面性,这是我希望能够做到的。”




  

“生育”主题

成为妈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创作因素



这是一场由孕育引发的思考。


“成为妈妈肯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杨媛草回想最初萌生做一部生育主题纪录片的想法是在去年年初疫情爆发之时。


“大家都隔离在家,我先生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走动,我看着看着就开始思考,把一个新的生命带到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我们的责任又是什么?”这促使杨媛草决定做一部与人类生育有关的纪录片。


在这部纪录片中,杨媛草身兼纪录片总策划人兼制片人、主持人三重角色。


亲自担纲主持人也是一开始就决定的。选择从幕后走向台前,杨媛草认为这是一个勇敢又坦然的决定。“首先,我是一位妈妈,有我觉得资格站出来讲这个故事;其次,我是学新闻的,这次其实也是把自己的老本行拾起来,是一件比较幸运的事。”



公开的履历显示,2003年,在英国留学期间,杨媛草凭借根据其亲身经历改编的《国际学生》获BBC新闻新人奖。


“生育”在当下的中国绝对是个很公共性的“选题”。随着全国乃至全世界生育率的下降,“不想生”与“不能生”的人群越来越多。


但生育的话题天然带有一丝隐秘性,这让拍摄注定面临一些挑战。杨媛草坦言,实际上,团队也为此遇到不少困难,比如大部分患有少弱精症的患者都不愿意接受拍摄采访。在沟通方面,更需要完全放下自己的身份,去真心的倾听和看见他人关于生育的故事。


“以前可能做真人秀比较多,做真人秀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预设的、预埋的,但是在真实生活中你没有办法去预判会发生什么,所以你要更加诚实的去面对突然发生的不同的转折和剧情。”


在拍摄过程中,杨媛草自创了Vloumetary(即Vlog+Documentary)的形式将生育的话题带至公众视野。这既保持了纪录片高水准的拍摄和制作水平,同时也汲取Vlog更亲民更走心的记录方式,让整体的观察兼具主观和客观双重视角。


“因为我的本行就是做‘模式’,在做纪录片时,我也想玩一些新的花样。我想以Vlog这种第一视角去观察这个话题,以更加新颖的表达方式与年轻观众产生链接。”


在这个过程中,杨媛草的朋友们如赵薇、杨天真等明星也出现在了这部片子里。他们在对生育话题发表观点的同时,也进一步促进了纪录片的“出圈”。


也有声音认为这种处理方式带来了综艺化的效果,杨媛草强调这次“没有任何的脚本,它是全程的这样一个记录。所谓的Vlog就是它是我的一个日记,记录我的心理变化的这样一个日记。”


在杨媛草看来,综艺的目的更多在于取悦大众,而这次纪录片只是在模式上有所创新,本质仍是在真实的纪录。



  

女性选择

独立女性要有面对选择的勇气和担当



借由《奇妙的蛋生》,杨媛草最想去表达的是“看见、理解、选择”。


历时10个月拍摄的《奇妙的蛋生》共分为6集,分别为《造人选秀》《最后希望》《失而复得》《蛋生新思》《高定宝宝》《未来诞生》,从知识科普“胚胎形成”到真实故事“辅助生殖”、“失独家庭”,再到新潮的“冻卵”、“定制婴儿”、“未来生育”,一个个故事陆续展开。


团队的总导演、执行导演、剪辑师等均为女性。杨媛草表示,女性特有的视角使得该片对女性群体给予更多关怀,并且在呈现上相对更为细腻。但同时,纪录片所传递出来的态度并不是楚楚可怜的去祈求怜悯或者关注,而是有力量的。


不过,杨媛草也坦言,团队一开始策划时其实窄化了思维,以为生育或者不能生育只跟女性有关。当真正进入到这个领域后,发现其中也有男性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纪录片第一集选择以“精子”的角度开篇,将男性的角色也引入进来。


拍摄初期,杨媛草团队走访了辅助生殖医院、精子库等冷门机构,发现生育就是一场奇妙的“选秀”。这构成了纪录片的开篇——《造人选秀》,通过手绘动画的方式将精子、卵子结合形成胚胎的知识科普给大众,还邀请了“百变大咖” 王祖蓝演绎背景科普歌曲。


  

随着拍摄的深入,镜头呈现了一个个真实家庭所面临的生育焦虑与悲喜历程。


患有先天染色体异常的妻子欣欣因为无法用自己的卵子怀孕,生不出孩子,感觉自己是个废人;翁姐和余大哥的儿子东东意外身亡,失独之后,夫妻俩决定通过试管婴儿再怀一个孩子;一些一线城市的年轻女性开始思考冻卵,冻卵作为科学技术、作为个人权利,又为何会引发争议……


因为生育困难而自我矮化的欣欣是一个较为典型的代表,映射了生育焦虑给女性带来的困扰。现实生活中,卵子就像会“到期下降”的产品,延迟生育/不生育/生不出,仿佛都成了女性的枷锁和原罪。


通过纪录片,制作团队在倡导女性的生育应当允许各种可能,生不生、怎么生、何时生,都是个人选择。


“我们走访了所有的医学家、社会学家、法学家,包括企业家,他们都说它不是单纯的医疗技术这么简单,他也不是一场所谓社交媒体的女权运动这么天真,这是一个需要综合考虑的人生选择。”杨媛草表示。


在《奇妙的蛋生》的拍摄后,杨媛草称现在的她,对于“独立女性”的认识也发生了一些转变。


“我觉得真正独立的女性就是能够为自己的人生选择担当的人。因为不同的学历背景,不同的人生处境,你不可能用一个尺子来测量所有人的,所以我觉得经济独立也好,思想独立也好,到最终其实就是你要有面对你自己选择的勇气和担当。”



  

“真实”价值

野猴子计划一年一部女性纪录片



“这10个月过得非常的充实而朴素,很多人问我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为什么要选择拍摄纪录片?答案很简单,因为我是一个幸运的人,我可以在自己40岁的时候为自己的passion去工作。”杨媛草表示。


杨媛草此前更被人熟知的是“综艺女王”,其所创立的IPCN早期以引入国际头部IP和成功本土化落地著称,是《中国达人秀》《中国好声音》等现象级节目背后模式的幕后推手,而后延伸至时尚和音乐两大领域布局。


2019年4月,华人文化集团公司(CMC Inc.)宣布重组旗下潮流娱乐板块,成立“华人时代”(CMC TIMES Entertainment)娱乐公司,杨媛草出任华人时代董事。


杨媛草现在同时也是野猴子创始人。2020年,杨媛草成立了野猴子文化有限公司,并计划每年推出一部女性题材的纪录片。


“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的人生还会发生变化,我的事业轨迹还会发生变化。我觉得我最喜欢自己的一点,我在不停的更新自己……我觉得我是一个很真实的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杨媛草认为,经营版权和模式是很重要的,这奠定了她对一个节目模式,一个IP的非常深刻的认知。


至于接下来为什么关注女性题材,杨媛草希望通过纪录片的表达让外界可以有更多视角去理解女性,“我觉得真正的独立不是去哀求,不是去占有,也不是去反对或者是打倒另外的一种声音,我觉得其实是需要一个更加宽容的心态,更加大的格局,去看到很多事情的多面性。”


纪录片是杨媛草所热爱的,在她眼中,纪录片是一种关于个体如何与世界相处的艺术,能够拓宽个体的人生维度。


在谈到纪录片价值时,优酷纪录片中心总监张伟表示,网络纪录片积极传播着主流价值观与时代风貌。与此同时,“小切口,大情怀”的叙事方式不断被运用,创新性表达成为重要的创作方向,女性相关选题作品,是优酷人文的重点发力领域。


而在4月15日的看片会现场,杨媛草引用了一次与黎瑞刚的对谈来陈述。


“我的‘同行’黎瑞刚曾说,在一个成长善变的时代,在一个内容生态还有待成熟充实的环境,我相信真实的内容具有极为广阔的前景。”


“我补充道,无论过去还是未来,我对真实的内容都情有独衷,坚信真实的价值和力量。”


“我的同行又说,尤其适当互联网正在全面改进传媒的效率和覆盖,当用户的阅读心智和审美面临下沉和和窄化的可能,纪录片及其延伸开来的真实内容,将担负提升引领用户的使命。这是一个健康的内容,生态的构成需要这种内容。”




  

对话杨媛草


EW:最早是受到什么触动,想去做一个生育”主题的纪录片?


杨:我觉得成为妈妈肯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其实去年年初疫情刚爆发的时候,就萌发了这样一个想法。那个时候我们都被隔离在家里,我的先生抱着孩子在院子里走动,我就开始想说大家把一个新的生命带到世界上的意义是什么?责任是什么?然后我就越想越多,然后就觉得说我想拍一个关于生育的片子,想拍一个关于人类繁衍的片子。


EW:作为这部纪录片的制片人和主持人,同时也有创业者、母亲等多重身份,通过这部纪录片,你最想向外界表达的是什么?


杨:我多元的身份,其实是在以行动告诉大家,女人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就是一切皆有可能,只要你用心去做。我想创业,我为它付出努力,我创业成功,我创业失败,这都是经历。我作为一个新入行的纪录片制片人,我也磕磕碰碰,这10个月走出来,我觉得这部作品我自己还是满意的。


EW:听说这次是女性团队主导,这给这个题材的表达带来了什么?


杨:挺有意思的,其实你也看到了从总导演到执行导演到我总策划,包括我们的剪辑师都是女生。其实一开始在做策划时,我们自己都窄化了自己的思维,我们自己都认为生育或者不能生育是只跟女人相关的,但当我们走进真实生活中,走进医院以后才发现还有男科,还有男人的问题,所以我们第一集从“精子”的角度去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我觉得女性主创人员做这样一个片子,它更细腻,它更充满着对女性的关怀,但这几个女生都是特别的大女人。它(《奇妙的蛋生》)的态度不是楚楚可怜的去祈求怜悯或者关注,它是在像我刚刚讲的,它汇集一种心声,它是有力量的。


EW:您也提到了男性视角的引入,您觉得男性更多是充当怎样一种角色呢?


杨:在以前的一些真人秀里面,我发现在中国家庭里面,父亲的角色是很缺失的。但在整个生育的过程中,就我们刚才讲到,因为生理的不平等,所以女性她必然承受更大的痛楚和代价。所以我觉得父亲或者是准爸爸或者是男人在这个里面需要充当的,他真的应该更加去体谅自己的妻子,更加的去关爱他的妻子,更加的勇敢的站出来去承担生育的共同责任。


EW:Vlomentary这样一种表达形式,是怎样去选定的?


杨:这就说到我的老本行了,因为我的老本行就是做“模式”的啊,所以我觉得在做纪录片的时候,我一定要玩出一些新的花样,所以我就创造了所谓的Vlomentary,这个词都是我自己编出来的,就是vlog加documentary。


我想从第一视角去观察这样一个事件,然后我的团队在观察我的旅程,所以是这样一个double angle的事情。


EW:赵薇、杨天真等一些明星也参与到这个话题里面,您为什么选择他们加入?


杨:赵薇姐是在第一集里面出现的,因为我采访了一个少弱精症的患者,我就想到在陈可辛的《亲爱的》电影里面,薇姐她扮演了李红琴这个角色,因为丈夫的原因怀不上孩子,而不是她自己,然而因为她一直自责的一个代偿心理,却宽恕了或者是纵容了她丈夫的犯罪行为。我就想到她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她有什么样的心得。这么出色的演员,她去扮演这样一个角色,她肯定要去了解真实的故事。


所以影片中每一个出现的人,他们都不是被邀请来受采访的嘉宾,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所以也就是我刚才讲的Vlomentary,可能我带着摄像机我就去找薇姐了,我带着摄像机我就去找天真了,就这样的意思。


EW:这种综艺化的效果是团队所追求的吗?


杨:不能叫它综艺,我觉得它就是自然,它就是我的生活,只是它在模式上有一些创新而已。综艺是在entertain,是在取悦、娱乐大众,但这是真实的记录,它们是有质上的区别的。


EW:因为“生育”这个话题其实是比较隐秘的,拍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一些困难?


杨:太多了,刚才你们看到的可能只是整个10个月里面的一些缩影。


我觉得最难的是一开始拍摄时,因为毕竟我以前是个商务人士或者幕后工作者,我怕说错话或者怕说多话。但在纪录片的采访过程中,其实你是要更放下架子,去真心的倾听和看见别人的故事。另外以前可能做真人秀比较多,做真人秀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是预设的、预埋的,甚至台词都是写好的,在真实生活中你没有办法去预判会发生什么,所以你要更加诚实的去面对突然发生的不同的转折和剧情。


并且没有任何的脚本,它是全程的一个记录。所谓的Vlog就是它是我的一个日记,我的心理变化的一个日程。


家一听到纪录片,除了可能像《人生一串》这些,觉得跟年轻人有关,纪录片这个词感觉离年轻人有点远,所以我想通过新颖的拍摄手法、表达方式跟更年轻的观众去靠拢和发生connection。


EW:一开始就设定自己担当主持人?


杨:是。这是一个很勇敢的决定。你们都知道我是幕后工作者,那么多年一直都在幕后,但是这一次勇敢的站出来,我觉得,一是因为我是一个妈妈,我有站出来讲这个故事的资格。其次我是一个学新闻的人,我在这个时候能够不忘初心,重新把自己的老本行拾起来,是件幸运的事情。


EW:在这个过程中作为主持人,有什么您特别难忘的瞬间?


杨:太多了,因为生育这个事情是一个比较私密的话题,所以这个过程中我的尬聊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吧。(笑)


EW:其实你在纪录片领域也非常有渊源,你很早就拍摄过纪录片,为什么又重新回到这个领域?


杨:就像你们讲的每个人都要“恰饭”,所以刚刚创业的时候,你必须要找到生存下来的本事和生存下来的本领或者工作。一开始经营版权模式的这样一个事业也是很重要的,因为它奠定了我对一个节目模式,一个IP非常深刻的认知。但是就像现在讲的纪录片能够重新拍起来,或者是开始拍起来,而且每年都推出一部女性题材的纪录片,我觉得是非常有意义和价值的一件事情。


EW:为什么格外关注女性的议题?


杨:因为我是个女人啊,我觉得很简单。而且我一直讲的是我很反对女性楚楚可怜的样子,我觉得真正的独立,真正的所谓的大女人主义不是去哀求,不是去占有,也不是去反对或者是打倒另外一种声音。其实是需要一个更加宽容的心态,更加大的格局,去看到很多事情的多面性,这是我希望能够做到的。


EW:现在关于“独立女性”的讨论非常多,您是如何定义“独立女性”的?


杨:在经历了这样一个纪录片的拍摄后,我觉得真正独立的女性就是能够为自己的人生选择担当的人。因为不同的学业背景,不同的人生处境,你不可能用一个尺子来量所有人的身,所以经济独立也好,思想独立也好,到最终其实是要有面对你自己选择的勇气和担当。


EW:对于野猴子您的新事业,您有一些怎样的目标?


杨:我对野猴子的期望特别朴素,每年我们能出这么一部纪录片,我就心满意足了。



访谈:EW|岳鸿 徐肖冰

撰文:EW|岳鸿 徐肖冰

审核:EW|岳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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