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实”冯唐: 姑娘、毛笔字、元立方、冯糖糖

在《诗经》的年代，你不知道那个姑娘有多漂亮，我也无法把那个姑娘带到你身边，但是我可以写一首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其实你想一想，如果没有这首诗，如果没有我这种手舞足蹈，有可能听众就没法在灵魂、意识中有这么一位在水一方的姑娘。对我来讲，这就是那个时候的元宇宙，之后的小说、诗歌、散文，包括音乐、电影，从某种程度上都是拓展我们人类灵魂的空间。这个空间是一个广义的空间，可能是多维度的空间。

所以，当下的元宇宙其实也是把自古以来有的元宇宙形式化、正式化。此外，现在的技术，以及未来的技术又能将这种体验加速，加倍地把它扩大化。

——冯唐

日前，冯唐首个个人数字艺术藏品“春风十里不如你”在百度希壤发布。

过去二十多年里，从麦肯锡到华润，再到中信；从咨询顾问到CEO，再到投资人，冯唐身上的标签是多维。冯唐说，艺术是他45岁之后才开始沾一点，当他知道有新工具，工具也就成为了创作的一部分。

和百度的合作缘起于两三年前，作为首个国产元宇宙产品，当时百度希壤的版本是-7.0，迄今已经进化到-5.5，陆续上线了数字藏品、开发者共创空间、活动系统等功能，数十家覆盖汽车、营销、文化、艺术、科技等领域的品牌在希壤中创建举办了自己的数字展厅和活动。

冯唐很喜欢这种变化，“喜欢这种从无到有，从很质朴、功能很少到慢慢非常丰富。”

在这样的背景下，去年8月，希壤联手冯唐打造“色空”虚拟艺术展，戴上VR头盔，调整步伐，即可漫步一个由书画构成的“色空世界”。

同年，冯唐受邀参加百度Create开发者大会。隔着时差，他梦见了一个多维的立方体，上下六面，各书一字。最终，冯唐在希壤发布了自己的首件元宇宙艺术作品——《元立方》。

冯唐说，元立方的初衷来自他一个简单朴素的愿望，如何将毛笔字立体化。

“春风十里不如你”出自冯唐2011年出版的诗集《冯唐诗百首》中的《春》，而相比于诗句，冯唐的书法来得更晚些，除去儿时学过三年颜真卿，让冯唐重新拾起笔墨的《观花止》是在2017年。

从百度Create开发者大会上发布的“O、一、无、元、宇、宙”再到“春风十里不如你”数字藏品，冯唐表示，他会在接下来的一两年时间内不断完善自己的艺术作品，未来还可能在三维之外看到时间维度，甚至进化至六维、十四维。

与此同时，今年年初，“元立方”艺术装置就已在北京国贸商城展出。冯唐表示，如非疫情搁置，以数字藏品设计的“野有茶”艺术展也已落地，大家可以在其中体验茶道、空间、自然之感。

此外，元立方也在计划艺术与实体产品形态的结合，从音箱、投影仪再到茶展览、儿童乐园，冯唐希望看到更多元宇宙与真实宇宙的交互。

由元立方衍生出“眼耳鼻舌身意”，冯唐认为元宇宙艺术还有很多的想象空间。

关于元宇宙的未来状态，冯唐说他希望看到的是线上线下，宇宙与元宇宙，真实生活与虚拟生活的无缝进入与连接。

“在元宇宙，大家可以以方便的形式做最合适的事情，连接与进出是在一个无缝的理想状态。假设我能够飞到你身边，大家一块去街角喝一杯，天涯共此时。”

如何毛笔字立体化，

“春风十里不如你”与元立方

  Q  您的首个元立方作品“春风十里不如你”灵感源自哪里？

冯唐：艺术我是在45岁之后才开始沾一点，我原来是个管理顾问，是个战略专家，以及我在业余写小说这么一个状态。

上一次写毛笔字是9岁、10岁、11岁，那时候写过三年的颜真卿，45岁之后开始重新写毛笔字。当时也是机缘巧合，匡时拍卖组织了一次文人书画，北岛、莫言、李敬泽，他们也请我去，看你个挺高，写几个毛笔字吧。我也不知道这个逻辑是什么，为什么个挺高就可以写几个毛笔字，我就写了三个大字，叫做“观花止”。它有很多解释，我就不展开讲了，很大，我1.81米，那个画裱出来和我的个头一样大。

当时我觉得，这个东西也是一种表达方式，有可能像禅宗那种顿悟，看到它之后立刻欢欣鼓舞，立刻充满开心，或者立刻泪流满面，还有那种文字达不到的作用。

而中国的汉字又是一个表音表形表义，有蛮复杂的意思在里面，其实你可以想每个汉字都可以是艺术品。我就从汉字入手开始写毛笔字。

在百度支持了我的展览后，我就收到邀请说能不能为百度的开发者大会和元宇宙做一个在元宇宙第一次出现的艺术品。我就想试试，试的角度是毛笔字。

我想克服一个毛笔字很大的天花板，大家知道毛笔字是二维的，它写在平面上是二维的毛笔字，我一直在想，毛笔字能不能三维，这是开始一个简单朴素的思路。

我将它立体化的方式就是把字写在一个立方体上。立方体前后左右上下有六个面，每个面上写一个字，大家可以在立方体各个角度看这个字，所以字还是二维和平面的，但因为立方体是立体的，你看的角度是不一样的，所以你会对这个字表达的意思，或这几个字表达的意思有全新的感觉，会有一个跟看简单的字画、平面字画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这是我当时觉得特别有意思的地方。

  Q  您钟意什么样的诗句或词语成为下一部作品？

冯唐：这个问题也是现在困扰我的问题，你下一个做什么，下一个新意在什么地方，要给别人什么新意，有没有技术手段可以实现，用VR新的可能的算法，可能的技术能够做哪些，能够让我们更加了解生命意义，能够丰富我们灵魂程度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们现在有一些比较简单现成的东西，比如我还有一些诗，我们也可以继续出一个和诗相关的。

但是我们也可以再想一点新的办法，特别是互动方面，我是很想能够产生互动，但是现在的计算方式、计算算力、硬件软件能够配合这种互动，我得跟实现的技术团队去好好商量，比如说把整个艺术品分成10000份，如果你拥有1份时是一个形象，如果拥有5、6个的时候又能形成另外一个样子，这听上去挺有意思的，就好像购买者、收藏者在参与你自己的一份创造。

你可以想象把“春风十里不如你”这个立方体切成两千块，通过不同组合，创造出不同的东西。类似这个方向我还会再和技术团队仔细沟通，我会尽可能加强互动性，我觉得互动是AR、VR里特别可爱的一种东西，越早能够加入，大家越能玩起来，对这个技术手段，对这个艺术创作越是好的一件事。

其实我不是特别喜欢说去博物馆，那只是看一个雕塑，看一个画，最好还是能够大家动起来。比如你看达芬奇《蒙娜丽莎》，你如果碰它摸它是破坏文物，破坏艺术珍品。但是在元宇宙里，如果不能再让人放肆起来玩一玩就没意思了，这次“春风十里不如你”的数字互动是简单的拍照打卡。我也一直在想，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的展览，怎么能够互动起来，怎样能够基于拍照再高一个层面，基于打卡再多一个维度玩一玩，我正在尝试在新的方向上开开脑洞。

  Q  未来,元立方还会计划有哪些更新？

冯唐：我总觉得立方体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形状。小时候玩大富豪的游戏，有人叫做骰子。小到一个骰子，大的话，它可以是一间房子，一个房子也是一个立方体，人离不开立方体。甚至更大，它可以是一个城市，是一个建筑，一个花园，所以，我就在想，以立方体为起点，既然百度希壤最开始是“-7.0”版本，我这个元立方也可以进一步一代代迭代。

现在有了百度开发者大会推出的元立方，有了在北京国贸商城落地的元立方的装置。

这回我们有“春风十里不如你”的数字藏品，我们在筹划在7月、8月的时候，在上海和北京还是文华东方和王府中环，来做一个”野有茶“艺术展，就想把野外、院子、元立方的成分做一个茶立方，搁在”野有茶“的展览空间里，让大家体会空间、自然、茶等等这些很难用语言完全形容的东西。

同时，我们会逐渐出一组有元立方形态“眼耳鼻舌身意”的产品，有些可能是音箱。现在我这个电话会议用的开会神器是一个圆的，可能再过两个月我会用上元立方的方形的音箱，这个音箱可能不大，可以用一个，也可以用两个，也可以用八个形成立体声，它都可以插在一起的。

还有现在在准备的，包括投影仪，包括跟人的身体有关的传感器，比如用元立方的鼠标，同时知道身体温度的变化和心跳变化，如果你上网聊天，你去社交，有可能你心跳会加快，对方就会知道。这些事情现在都在研发中。

所以，线下一条线，线上一条线，争取让元宇宙和真实宇宙能够产生很好的互动。

元宇宙艺术，

扩展人类灵魂空间

  Q  你如何看待“元宇宙”？

冯唐：在我看来，元宇宙和之前的Web1.0、Web2.0一样，一旦出现便势不可挡。虽然它现在的应用场景还比较小，但它一定会加速的渗入到我们的生活和工作中来。

其实，我也是走过Web1.0整个过程的，甚至刚开始写作的时候，有人就问，你是不是一个网络作家。起初还会觉得自己好像被轻视，仿佛没有发过纸质报刊的就要低人一等。但现在这种感觉就很轻了，发表的内容有电子书也有纸书，这两者都是一样的。

就如我刚才讲的，元宇宙技术使得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加丰富了，而不是用一种东西去替代另一种东西，它们之间是没有高下之分的。

现在的元宇宙可以说是基本解决了0-1的前几步，一旦0-1解决了，1-10、10-100会飞速进展。所以，我对元宇宙的发展拭目以待，我也会将我自己的努力汇集到这股洪流之中。

我想象中的未来元宇宙，应该是线上和线下，元宇宙和真实宇宙，个人的真实生活和虚拟生活，能够达到无缝衔接和随意进出，大家可以以最方便的形式做最合适的事。

比如我们现在开完这场线上会议可以去街角一块喝杯酒，远方的朋友如果无法一起参与，那就在同一个元宇宙空间里一起远程喝杯酒。即使我们分隔异地，在元宇宙的空间里，大家可以天涯共此时。

  Q  在科技与艺术的碰撞中，元宇宙艺术可以实现什么，又面临哪些挑战？

冯唐:一个大的背景可以用元宇宙和艺术的结合来拓展艺术表达的方式和艺术表达的内容，原来做不了的，现在都可以做。

以这次的艺术藏品“春风十里不如你”为例，以前买一幅字只能挂在墙上，而现在将“春风十里不如你”买回去，不仅能将它从二维变成一个三维的元立方，还可以将它摆在元宇宙百度希壤的数字展馆里，或是作为希壤住宅摆件的一部分。如果没有VR和元宇宙，单凭纸墨这样的载体是无法实现的。看上去只是形态的变化，但其实对于艺术来说是很大的突破。

沿着这个路数，人的各种感官都有可能慢慢加进去，在这个元宇宙的表现形式里，甚至现在技术不支持的，如果开开脑洞，有可能未来的某种电影、某种短视频甚至长视频就是在元宇宙形式呈现的，数字藏品的形式呈现的。

比如现在有可能去电影院，以后2万人，每个人买一个限量的艺术品，回去之后它有可能是一个一小时的动画片，有可能是一个半小时的故事片，甚至你可以参与其中的某种沉浸式的戏剧，可以转到未来的元宇宙里。

我们也在和一些剧本杀工作室积极合作，设计线上线下的沉浸式戏剧的打通。综上所述，元宇宙及其相关技术可以让艺术作品在未来实现持续的迭代。

简单来说，就是脑洞有多大开多大，把一些新的东西通过元宇宙的技术，AR、VR技术来实现未来一次一次的迭代，有点新意思。

  Q  数字藏品可能给文艺行业带来哪些影响与改变？

冯唐：其实所谓对文艺的影响，有时候是从受众开始的，有的技术，有的最初的产品，大家为什么会喜欢这类形态，把这个想清楚一点，对未来文艺行业的影响可能就好说一点。

在我看来，这个数字藏品可能有三个点可以去吸引大家购买。第一个点是因为它的区块链技术赋予了这种数字藏品的真实性，独特性、唯一性，这是很重要的。

据说有一串码，这一串码是独一无二的、无法修改的，两千个就是两千个，但是不可能再有2001份。其实不要小看这种真实性，在收藏界，鉴定作品的真实性是需要耗费巨大人力物力的的一件事。

第二个点是来自于这个IP本身。你或许听过《春风十里不如你》，或许看过冯唐的《春风十里不如你》的电视剧，又或许你还读过他的作品。这么一个小东西能让你跟这个IP产生一些关联，这对一些人来说是有意义的。

以我自己为例，我到了伦敦，还跑去老舍故居看了看，献了一朵花；我另外喜欢的一位作家《查太莱夫人的情人》的作者D.H.劳伦斯，他有一个小博物馆，我也想去看看，去拍个照片，我觉得这也是产生联系的一种方式。甚至我还有王小波和艾青的几行字，很小，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需要他们，但是在我手上，有时候我看一看它，就能感受到它跟我产生某种联系，我感觉这种灵魂的交流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让我感同身受。所以，电子是另外一种表现形式，大家看到手机里“春风十里不如你”的真迹，也会觉得我与这个IP产生了联系。

对未来文艺界的影响，我认为相当于新开辟了一个大家自由创造的领地。因为这种互联网技术能够保证真实、不被篡改，能够保证它的相对稀缺性，如果你能创造出一些艺术品，也许能形成一个更为良性的闭环，它与以前的艺术形式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只不过是比以前更丰富、更方便，更难以造假，更有独特性。

虚实冯唐

  Q  虚拟人形象冯糖糖未来还会出现在哪些场景？你认为与虚拟人之间是什么样的一种关系？

冯唐：其实你现在就是在和虚拟人说话，我现在就是虚拟人，只是刚才我没有亮出身份，当然这是玩笑话。

在未来会达到第一个状态是在很大程度上它能按照我的思维习惯回答一些常见问题，当然我觉得他可能写不出《春风十里不如你》。这样的状态有可能会在五年后实现。

从现在到五年的这个过程中，我想超写实数字虚拟人“冯糖糖”他能帮我出出镜，比如让虚拟人穿上衣服，帮我出席一些活动，或是做一个真人秀的主持人，比如回答职场小白在职场上的发展问题。当然最开始我可能不得不帮他写稿子，但发展到五年之后，他如果能够长足进步，帮我回答80%的问题，从很大程度上我就省事了。

至于未来十年二十年的终极状态，他在具备我的思维方式、表达方式，3D形象的条件下，是否能达到某种灵魂的永生。这样的数字永生能不能做到，或者能够做到多大程度，就得看未来科技的发展了。可能在二十年之后，他还能一直在，如果有谁想去看看他，还能在网上找到见他的入口，也可能就在百度希壤“冯唐不二堂”里面。从某种程度上达到数字永生，这种东西在十年前是不敢想的，在未来或许可以期待它在形象和智慧这两方面都能不断发展。

  Q  你近期也在线上讲《资治通鉴》，对于这种全新的内容创作和互动的形式，是什么样的感受？会持续去做“电大老师”？

冯唐：我会一直当电大老师的，不是当出瘾了，而是我一直觉得线上这种形式蛮好的，包括以后我也想在希壤元宇宙中的湖心岛的不二堂上面继续讲。

主要的优点是它方便，而且大家也适应了，如果真是去一个线下课堂，还要打车测码，学生还怕中招，那就太麻烦了。

线上元宇宙这种授课形式，能够满足80%的需求，我觉得在一个金字塔似的需求层次中，下边的很多需求可以用元宇宙这种方式很大程度上解决。但是个别的大家也需要见见面，要私下小班授授课，聊聊天，做作业的批改讨论，甚至我们一块去游游学，在一个地方沉浸式的待三天，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工作。这应该是一个完整的生态体系，而不只是一种。

所以，形式是多样的，但我做电大老师的决心是笃定的。讲《资治通鉴》已经是第三课了，“成事心法讲述资治通鉴”，围绕我成事的故事，我会一课课讲下来。希望它不是知识型的，它是修炼型的，大家如果把这些课听下来就是挺好的职业经理人，就可以变成持续成事的人，大致是这样的想法。

访谈/撰文 | 胡岚、吴笛（上海）

审核 | 岳鸿（上海）

支持 | 东西文娱影视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