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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逝世20周年:一个才子愚弄了爱他和不爱他的人

摸鱼暴龙兽 抛开书本AsideFromBooks 2023-08-17

不要总是遗憾我们的失去,其实我们并没有失去什么,也不要总是遗憾他的失去。


他以天才的不懈努力,达到了事业的巅峰;他以真诚和炽热爱心,收获了完美的爱情,见识了世间美景,连走后也极尽哀荣,用他自己常说的话,正是:“来得安,去也写意。”




风景在别处



1992年王朔编剧的第一部国产轻喜剧《编辑部的故事》笑倒了大半个中国,成了内地最大的通俗娱乐制造者。与此同时的香港娱乐业,则以其耀眼的明星光环,搭乘更为广阔而直接的媒体空间席卷了整个中国。
以至于今天,许多人对娱乐的记忆原点仍定格在90年代。
那时节,“双周一成”正值巅峰,也有梁朝伟、梁家辉、刘青云等大批优秀演员涌现。“四大天王”锋芒毕露,另有王菲、梅艳芳、叶倩文、林忆莲等“第五天王”风水轮流转。
那是属于娱乐狂欢的大时代。


而此时的张国荣正“败走戛纳”,以一个从容的“失败者”身份挤在了这一股狂潮之中。
这是张国荣在内地的真正亮相,不过客观地说,在当时,很少人读懂了他虽败尤荣从容与优雅。 


有了《霸王别姬》里疑似同性恋演出的垫底,1994年,张国荣在《金枝玉叶》里的表演再次引起媒体的捕风捉影,以及随之而来的,对他本人的质疑、臆测、紊乱、迷顿

《金枝玉叶》剧照

“抑郁症”自上世纪90年代起已不时在报章的新闻版里出现,不过并没有得到什么重视。
在发病的几年间,随之而来的还有重度失眠和心脏衰弱,但他仍然会抽出时间出席慈善筹款活动,会在严重的胃酸倒流折磨下,拖着沙哑的嗓子录音。
此番情形一直持续到1997,张国荣坦白了自己心底对于另一位男士的爱慕之情。

2001年,现身街头的张国荣发现身后都是跟拍的狗仔时,直接牵起了唐鹤德(回头)的手,留下了这张经典的合照

可换来的,是无缘内地的《春光乍泄》、被删减的《热情》演唱会。这两次,都让原先飘忽不定的声音和眉眼,迅速变为言之凿凿的嘲讽和鄙夷。
这可能是内地娱乐经历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媒体狂欢,在外界看来,他依然天真的优雅着,洒脱的笑骂由人,正是这种坦然的姿态,让艺人张国荣成为香港回归、改革开放后内地移植香港狗仔精神的第一件牺牲品




赤红嬗变



舞台上的明星魅力,自然是跟明星的表演分不开的。谈到舞台表演,就必须要说到传统戏曲。
中国戏曲发展到清中期,逐渐催生了一次重要的嬗变,即以文人创作为主的“传奇时期”一变而进入以演员表演为主的“乱弹”时期,它标志着文人戏剧的式微,民间戏剧的勃兴。
今天我们看到的话剧、音乐剧、演唱会等,都是一种集音乐、舞蹈、杂技、美术等诸多艺术元素于一体的综合艺术。
任何艺术的发展都会遇到瓶颈期,那么也势必会出现独树一帜,甚至反其道而行之的创作者为之破局。
恰如哲学家马尔库塞所言:“作为既定文化的一部分,艺术是肯定的,它维护着文化,作为既定现实的疏远,艺术是一种否定的力量。”


如果说《春光乍泄》之前的张国荣是个体思想与时代精神的和谐一致,惹人继续宠爱的优美,那么《春光乍泄》之后的张国荣,则是个体审美与时代秩序的冲突和相互排斥


按照康德的说法——独创性必须是艺术的第一特性。
可惜,个体审美很难不掺杂进既定的社会规范,独创性在使张国荣的艺术生命变得极具张力的同时,也使他开始与世俗有些格格不入了。
不过他没有停下来。
在经历过巨大的被排斥与自我压抑之后,最终通过《热情》,一个崇高的张国荣诞生了。


美学意义上的崇高不仅代表着一种思想,更具体化为一种通过人生实践或审美活动,在真善美与假丑恶的对立冲突中重建起来的具有肯定价值的审美形态。

正如著名美学家蒋孔阳说的:“美向着高处走,不断地将人的本质力量提高与升华,以至超出了一般感受和理解,在对象中形成一种不可企及的伟大和神圣境界,这时就产生了崇高。”
在审美里是没有对错的,毕竟这是很私人的事情,用美学理论解释:“美丽者的美丽只在接受美丽者的心里。”用张国荣自己的话说:“靓不靓仔都是见仁见智的。”


据统计,张国荣一生开办个人专场演唱会共计200多场,其中在香港红勘体育馆120余场,世界巡回70余场。在长期的舞台实践中,张国荣创造了独特的“张派”艺术

其鲜明的特点是从没有特点中超逸出来的。
我们能从张国荣的表演里看到很多艺人的影子,却又经过自己加入了化境,若险若怪,如浑金璞玉而又圭角嶙峋,其实骨子里处处和别人两样,另有风标风韵。
他在演唱《你在何地》的结尾处唱的“在何地”,听来甚至稍微走音。然而这种情感超越技巧的表达,是台上的歌者与台下的观众形成的一种灵魂的互印与对接。

再譬如《无心睡眠》里的迷乱肆纵的“麦克风狂舞”;《放荡》里的性感又自持的“撒野抱腰”;《爱慕》里的发丝徐徐垂散的尊贵。
那超越审美期待的发型、装束、舞蹈,无不彰显着张国荣对自我的超越以及对传统文化模式的反叛,而这些,都需要一颗勇敢的心。


张国荣的才情太旺盛了,又乐于挑战,挑战自我,挑战社会大众。
无论崇高还是低俗,人的行为首先都属于包含情感、思想的有明确的动机、方式、目标的社会行为,因此,对张国荣而言,难以战胜的是那些具有时代性的人。
虽然从审美意义上讲,《热情》演唱会的举办改变了华语娱乐业的价值取向,却也正因为太前卫了,当时的社会尚不具备使《热情》演唱会大获全胜的审美趣味与道德支撑,加深了周遭对他的不理解。


因此,张国荣的实践虽从性质上讲是“美”、“善”,但美和善两者与“真”,即现实社会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在那个时代下,他注定是一道横亘于世纪之交的过分美丽的彩虹。 



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无脚鸟虽然停止了飞翔,可《倩女幽魂》的歌声永远留在了人们心中。


中国人的传统里,是很忌讳谈生死鬼神的,而《倩女幽魂》这首歌里却把“人鬼情未了”用琴箫表达出来,意韵神游迷离。

也许是导演程小东觉得“情未了”的结局太不完满,所以在《倩女幽魂2:人间道》里,宁采臣终于跟长相酷似小倩的傅清风在一起了。

《倩女幽魂2:人间道》剧照

现实里,人鬼不能相恋,大臣的女儿也难与穷书生在一起,所以只能寄情于电影。
两个故事的结尾,都以纵马流浪的方式结束,大概主人公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


都说人生如戏,电影里的潜台词,也暗合了新艺宝唱片公司和无线电视台谈判时,成了讨价还价的筹码的张国荣。
他觉得自己像一件物品,不是活人。正如《倩女幽魂》里的聂小倩,生死都被人卖来卖去。
从一个靠打零工维持生计的少年,成长为功成名就的大明星。张国荣傲立在纷扰的香港,从娇媚的歌星,万众少女情人,到香港当代最忠诚于自己生活方式的演员。
尝尽了奋斗的艰辛和名利的滋味,在生日晚会上,他突然走到一块牌匾前揭开帷幕——“张国荣退出歌坛”。那是1989年,他33岁。


他随即开启一段独居异国的日子,那段时光里,绯闻中伤不曾间断,不过他至少可以暂时逃离,像躲在兰若寺的燕赤霞一样,栖身兰若,春夏何青青。

可是人呐,躲得开闹市,躲不开流言。

终于,这个徐克口中在最后的日子里仍然为朋友带来欢乐的人,跟大家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们应该记住2003年的4月1号,并非因为它是著名艺人张国荣的忌日,而是一个才子用行为艺术般的“纵身一跃”愚弄了这个世界上爱他和不爱他的人。
接着,是媒体铺天盖地的缅怀,爱他的人撕心裂肺,不爱他的人沉默不语。那些原先在伦理线上踟躇的人们,终于冲破了时代阻隔一涌而进,加入了荣迷这个群体,以追忆和解构的方式来怀念这个艺术家。

至今,很多人仍会唱着那些词句,修复自己的伤口,虽然会留下疤痕,但我们依然愿意回到曾去过的地方转转,为那些被禁忌过的深情栽下一株兰若。
正值香港电影节间隙,书本记者荼白在香港东方酒店街头,和乐迷们纷纷给哥哥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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