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永远惦记着翟天临,但永远有人惦记着翟天临。”
“没有人永远年轻,但翟天临评论里的人永远年轻。”
但要问哪个明星的留言区里的学术氛围最浓厚,可能要非翟天临莫属。“翟天临你睡了吗?我被选题/找导师/写论文/改论文/查重/降重/答辩搞得睡不着觉。”
就算是前几天被拍到约会现场,留言里仍是一片学术名词:翟天临“你是火,你是风,你是知网的恶魔”名号,仍在毕业生江湖流传。有人未雨绸缪,在动笔写论文之前先填个坑,混个铁粉。翟天临的一句“知网是什么东西”,破灭了自己的“博士”“学霸”人设。他自己的相关学位被撤销,口碑崩塌,演员生涯断崖式下跌。
许多高校立刻将本校毕业论文的查重率标准,从30%下降至20%,甚至10%。不少学生要经外校专家匿名审阅论文并通过后,才能毕业。毕业论文的难度自此大大提升,这一年,被称为天临元年。比如,许多明星直播时变得更为谨慎,甚至得了“知网PTSD”。有一次张新成直播间里,有粉丝评论:“我要CPA。”张新成下意识念出声“我要CPA,CPA是什么呀”。当场拿出手机搜索,口中还念念有词:“CPA不会是和知网一样的东西吧。”没有写过论文的人,或许很难想象翟天临给毕业生带来了什么。根据百度指数,翟天临的搜索量在论文的选导师、开题、开题报告阶段,其实仍是相对平均的。如果将论文的研究对象比作一只鸟。
那么博士论文,就是找到这只鸟在哪里,然后用原创的方法将它打下来。
硕士论文,则是导师指明鸟的方向,给你打鸟的武器,你自己将它打下来。
本科论文,就是“眼前有只死鸟,捡起来交给导师即可”。
大多数论文,都要基于已有的研究或课题,不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退一万步说,前人已发明的术语、名词、公式,你总得用吧?天临元年开始至今,一降再降的查重率,就这样成了引爆了毕业生情绪的炸弹。所谓查重,就是通过比对,检测论文内容和已有文本的重复率,从而判断你的论文是不是抄袭。不少学术论文平台的查重算法模型没有公开,但大概有迹可循:“如果我能自创公式和实验方法,我还愁写不出论文吗?”读经济金融的,品牌标红,定义标红,上市公司的名字和财报通通标红……而且,你从来不知道,在机械的平台标准下,你会被认为抄袭了谁。为了稳妥,毕业生们一般会将论文查重率,降低到比学校要求的还低一些:比如专业名词,用大白话重新复述一遍,就差把乙醇改写成“二锅头”了。还有人开始拿起翻译软件,将自己的句子翻译为英文,再重新翻译回中文。曾经厌恶机翻过于生硬,没想到如今它成了毕业生的救命法宝。法学生更是调动起自己的“紧急立法权”,法条名目都差点儿给改了。手动修改之外,最近还兴起了AI降重、智能降重服务。死板的查重标准,加上不够合理的查重率,让论文的写作难度提高到了离谱的地步。被认为是“罪魁祸首”的翟天临,年年被骂上热搜,也就不奇怪了。国内数据库网站就那么几个,查重价格几乎是坐地起价,根本找不到平替。去年澎湃新闻就曾报道,论文查重费用一年内暴涨了10倍。旺盛的查重需求构造了强大的卖方市场,有卖家一季度狂接4694单。一般来说,一篇本科论文的知网查重费用要在150元左右。硕士与博士则要再涨一百至几百元不等,定稿版价格更贵。尽管有一些免费试用平台,但毕竟一切最终还是要以官方平台为准。大部分学生还是会花钱买安心,选择更权威的知网查重。大意是如果骂他能够缓解写论文的压力,那么被骂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可惜,从第一句“我知道写论文的过程很难”就是在毕业生的雷点上蹦迪:在设置了半年内容可见后,这条踩雷无数的微博已经看不到。这边,是翟天临已经被骂了4年,但查重费用暴涨、查重率设置不够合理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另一边,是“中科院因千万级订购费用等原因,停用知网”的新闻新鲜出炉。去年年底,89岁的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退休教授赵德馨,就因自己的100多篇论文被知网擅自收录,将对方告上法庭。“知识创造者应该得到一点收益,转载的平台应该得到合理的利润,但不是暴利。”
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中国知网年收入近12亿元,毛利率近54%。除了上文所说的查重费用,知网还针对论文下载进行收费。而给论文作者的稿费,只有几十、一百,和200~400元不等的知网充值卡。甚至有人说,会不会翟天临当初不是不知道,只是在质问“知网是什么东西”。如果论文不再是学术思想的体现和成果的展示,而是变成绞尽脑汁“降重”后的凌乱文本,甚至牟利的工具。一篇篇“我自己都看不下去”的论文背后,知识带来的快乐、进行学术研究的初心,还能剩下多少?即便如此,还是祝愿大家能够顺利完成论文、开开心心毕业。至少,你还可以把对翟天临的怨念写进论文最后的致谢。本文经授权转载自网易文创旗下公众号“槽值”,关注槽值寻找共鸣。公众号:“槽值”(ID:caozhi163),微博@槽值。值班编辑:王书哲。